爲此，國家公司總裁指示東北公司：立刻派人去美國，購買“FS08”主機及核心技術(shù)，回來進行研究，完善我們的“FS06”。薛振華考慮到將來研製“FS08”的任務(wù)還是要由重機廠承擔，就決定派孫水侯出國採購。可是，這個孫水侯卻提出，應(yīng)該購買美國的全套設(shè)備。包括主機、配套設(shè)備。而薛振華認爲重機廠的主打產(chǎn)品就是配套設(shè)備。如果連配套設(shè)備一起買來，那麼重機廠就沒活幹了，這豈不是坑了薛利厚這個總經(jīng)理？！雖然薛利厚掌握了工廠的經(jīng)營實權(quán)讓他不愉快，但是他也不希望這個廠子沒活兒幹垮下去。但是，這個孫水侯不知道怎麼了，卻是堅持採購全套設(shè)備。這不，剛剛遞上來的採購計劃文稿裡，還是做的採購全套設(shè)備的計劃。
薛振華草草地瀏覽了一下文稿，顯得很不滿意。
他板起面孔問孫水侯：“怎麼，你還是堅持採購整套設(shè)備？”
“薛總，我怕……咱們生產(chǎn)的配套設(shè)備與人家的主機配不上套，影響生產(chǎn)啊。”
“你對自己的工廠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了？”薛振華生氣了。
“哦……那倒不是。”孫水侯紅著臉解釋了一下，“我想，薛利厚一當總經(jīng)理，李金鑄就把技術(shù)力量都撤走了。以後的技術(shù)研製，缺少力量。我這樣做，是爲了把握一些呀。”
“孫水侯，我再說一遍。”薛振華嚴正地強調(diào)說，“我們這次出國採購，主要是盯住他們的主機，盯住他們的核心技術(shù)。至於配套裝置，我們能製作的，儘量不用洋貨。”
“要是人家老外不幹呢？”
“那要積極爭取呀，要不怎麼叫談判呢？你總不能一上陣就舉手投降吧。”
“那是那是……”孫水侯聽到薛振華說得這麼嚴肅，雞啄米似地點起頭來。
裝備分廠開工了，機器又隆隆地轉(zhuǎn)動起來。可是，你仔細看一看，機牀上少了很多工人。
廠房中間的裝配臺上，放了一臺等待加工的罐體裝置。
薛利厚帶來的林工程師站在裝配臺前，拿了一張圖紙反覆地看來看去。
“林工，怎麼樣？”
薛利厚一邊問著，一邊走了過來。
“這……”林工看了看圖紙，又攀到裝置上看了看罐體中加工過的部位，有些懵懵地說，“加工的時候，象是誰把圖紙改了。”
“嘿嘿，這一定是李金鑄那幫子人乾的好事。”薛利厚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看來，我們還得請他們的人出山呀。”林工無奈地說道。
“好吧，我找找他們。”薛利厚掏出了手機，接著又衝著天車擺了擺手，“花兒、花兒……”
天車上的一個年輕姑娘探出頭來，問他：“薛總，什麼事兒？”
“快給你爸爸打電話，就說我請他……”
“薛利厚，我在這兒呢！”薛利厚剛說完，背後突然有人答應(yīng)了一聲。
“哦？”薛利厚回頭一看，原來是“老八級”走到了他的身後。
“‘老八級’，你來了，太好了。你看……”薛利厚說著，把林工拿的圖紙遞了過去。
沒想到“老八級”卻“哼”了一聲，說道：“怎麼，你以爲我是來上班的呢。”
“不上班，那你來幹什麼？”薛利厚一下子楞住了。
“想得美！”“老八級”向地上唾了一口吐沫，“告訴你，我是來領(lǐng)人的。”
“領(lǐng)人？”
薛利厚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老八級”便朝著天車上喊了起來，“花兒、花兒……”
花兒看到父親喊她，急忙把天車開了過來，問道：“爸，幹啥呀？”
“回家！”
“回家？爸，我這兒忙著呢。”花兒指了指天車下面懸掛著的部件，撅著嘴說。
“快下來！”“老八級”的臉色變了。
“‘老八級’，你這是幹啥呀？”薛利厚不理解地問他。
“你別管。”
花兒將天車停在了靠牆的梯子旁，慢慢騰騰地走了過來。
“爸，你爲啥不讓我在這兒幹呀？”女兒委屈地問他。
“孩子，咱不跟著他這種人幹。聽話，回家。”“老八級”勸說著女兒。
“爸。”女兒哀
求說，“你們技術(shù)工人離開廠子能找到工作。我這開天車的，到哪兒找活兒幹呀？”
“咱就是回家討飯，也不跟他幹。”
“‘老八級’，你怎麼這麼說話？”薛利厚頓時生氣了，“咱們大人有矛盾，也不能把孩子裝進去呀！”
“哼，你別‘孩子孩子’叫得那麼親。這是我的獨生女兒。她在你身邊幹活，我不放心。走！”說著，他使勁兒地拽住了女兒的手。
花兒留戀地看了看屋頂上空蕩蕩的天車，噙著眼淚離開了。
“‘老八級’，你這樣做，早晚要吃虧的。”薛利厚看到“老八級”領(lǐng)走了女兒，指著他的後背喊了起來。
“薛總別生氣。”林工勸說著他，“他實在要走，咱也別勉強了。這活兒，另請高明吧。”
薛利厚氣呼呼地在地上走了幾步，果斷地吩咐林工，“把省城那個電焊大王給我請來！”
“他……要價也太高了。”林工提醒他，“一個小時一千元……”
“就是一萬元，我也拿得起。”薛利厚提高了嗓門兒，像是故意讓周圍的工人聽到似的，“爲了把這個工廠搞上去，這個冤大頭我當了！”
火烈烈的太陽無情地直射下來，曬得城裡的花花草草打起了蔫。
將近正午了，陽光下的人們還懨懨地蹲在街頭上，疲憊地向來往的行人們展示著自己出賣勞動力的招牌。
招牌上的內(nèi)容非常豐富：油工、木工、瓦工、搬運工……
“老八級”被*無奈，領(lǐng)著花兒站在了等待僱用的人羣裡。
花兒與幾個找活兒乾的女工站在了一起。爲了遮“羞”，她們都戴了風帽，將自己的臉部嚴嚴實實地捂了起來。
然而，即使這樣，依然掩飾不了年輕姑娘窈窕的麗姿。幾個不三不四的男人閒逛著走了過來。他們看到俊俏的花兒，便停住腳步，眼睛裡放射出一股令人不快的目光。
“爸，我不在這兒站著了。”花兒被他們看得受不了，扭轉(zhuǎn)了身子。
“唉，走吧！”“老八級”看到孩子難堪的樣子，心裡感到內(nèi)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