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飛馳著。
薛利厚親自駕車，紅葉一人坐在車後座。
薛利厚眨了眨眼睛：夫人，怎麼啦，不說話了？
紅葉生氣地說：那個禿頭矮個子的眼睛老是像蒼蠅似地盯著我，讓人噁心！
薛利厚笑了：愛美之心人皆有啊，何況你還是個出類拔萃的美人兒哪！
紅葉立刻撅起了嘴：去你的，你一點兒也不知道保護我。
薛利厚扭轉(zhuǎn)了話題：喂，這個廠馬上就是我們的了，你……有什麼感想？
紅葉立時平添了幾分高貴的氣質(zhì)：要我說真話？
薛利厚鄭重地點了點頭：當(dāng)然。
紅葉撇了撇嘴：我要是有5000萬的資金，絕不會把它他投到這樣的老企業(yè)裡。
薛利厚聽了這話，感到有些意外：紅葉，你是說……
紅葉接著說：我知道你不想聽這些話。但是，我還是忠告你，在鎖陽投資，最好到開發(fā)區(qū)去……
薛利厚往後瞧瞧她：你是說，哪兒有許多的優(yōu)惠政策，是吧？
紅葉坦然地說：是啊，人家開發(fā)區(qū)的地方稅是可以返還的。這是一大筆款項。另外，租用土地，辦理各種營業(yè)手續(xù)，效率快著哪。把你送禮“進貢”的錢都省下了。
薛利厚回頭瞅了她一眼：繼續(xù)說呀，說呀。
紅葉繼續(xù)說：這其中的道理，就象治病救人一樣。救治一個垂危的老人和資助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人都是善事，如果讓你選擇，你是選擇前者，還是選擇後者？
薛利厚象是不認識似地回頭看了看紅葉，臉上顯出吃驚的神情：紅葉啊，你實在不應(yīng)該當(dāng)服務(wù)員。
紅葉自負地一笑：我本來就不是服務(wù)員。我呀，命中就應(yīng)該是一位貴夫人。只是這貴人出現(xiàn)的時間晚了些，年齡也大了些。
薛利厚哈哈一笑：就這樣，你們家還拿著刀子*我成親哪！
紅葉撒嬌地扭動著身子：誰*你了，人家不過是嚇唬嚇唬你；要不是這樣，你把人家玩兒完了就撒腳丫子跑了！
薛利厚又哈哈笑了一陣子，然後說道：你講的這些不是沒有道理?？墒牵疫€是看好這個重化機械廠。知道嗎？“八五”期間，“東北公司”向“國家公司”爭取了大量投資，在這個廠子上了一批新設(shè)備，這些設(shè)備從技術(shù)上來講，現(xiàn)在還不落後。要是那個新產(chǎn)品試車成功，這個廠子打入國際市場也很有希望。我們這時候買下來，再投上一筆巨資，將來的收益是很可觀的。
紅葉聽到這裡，神秘的一笑：算了，我的老公。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嗎？
薛利厚一驚：那，你說我怎麼想？
紅葉把腦袋湊到薛利厚的耳邊，認真地說了一句：你呀，你心裡想的是一個人！
薛利厚沒想到紅葉竟說出了這句話，他立刻反問：一個人？誰？
紅葉馬上回敬了一句：薛振華。你想幹掉他，對不對？
聽了紅葉的話，薛利厚大吃一驚。
“茨嫪兒”與薛利厚談到了深夜，依然沒有結(jié)果。
你們開出的價錢是2個億，我讓到了1億，按照市政府的打折說法，我出5千萬，差不多了吧！
薛先生，不瞞你說，你知道我們總裁爲(wèi)什麼要賣這個廠？
明白明白……薛利厚會意地眨了眨眼睛，隨即將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分開，做成了一個“八”字：這個數(shù)，總可以了吧！
“茨嫪兒”瞇了眼睛點了點頭：是啊，作爲(wèi)總裁一個人，當(dāng)然他會滿足的?？墒?，上面……他把中指伸向了頭頂。
薛利厚咬了咬牙，將食指作了個勾狀：嗯，這個數(shù)……再大的胃口也差不多了吧。
“茨嫪兒”想了想：那，讓我請示一下總裁吧。不過，你要知道，賣這個廠子的難度太大了。幸好這幾天我們那位薛副總裁出差了。他要是回來，這件事就得讓他給“攪黃鋪”了。
薛副總裁？是那個叫薛振華的嗎？
是啊，薛先生認識他？
薛利厚急忙搖擺起了腦袋：不不不，我只是聽你們鎖陽人說起過他。這人挺“格路”的是不是？
“茨嫪兒”深有同感地說：是啊是啊。我們總裁最頭痛的就是他的，恨不能一腳給他踢出“東北公司”去纔好。
前廳裡，音樂噴泉歡快地唱著，周圍是盛開的鮮花。一支甲級球隊住進了賓館。茶巴里坐滿了等待球星簽字的男女球迷們。
談得太累了。藉著”茨嫪兒”向總裁請示的當(dāng)兒，薛利厚走出來散心。
老弟，怎麼樣，該有進展了吧？忠實地等待他談判消息的張董事長走過來：與這種國有企業(yè)的幹部談判還這麼費力？
薛利厚笑一笑：遇到對手了。我沒想到他們那麼貪。
張董事長悄悄問他：你出了多少個數(shù)？
薛利厚在他的耳邊嘁嚓了幾句。
張董事長皺起了眉頭。
薛利厚放大了一點聲音說：所以，我不想跟他們繼續(xù)談下去了。
張董事長焦急地問：哎，你到底想不想要這個廠子？
薛利厚“唉”了一聲，本來想搖頭作罷；可是，一想到薛振華，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我當(dāng)然想要；不過，他們也得適可而止。
張董事長想了想：利厚，你別出面了，我去說。
薛利厚高興地說：太好了。
“茨嫪兒”經(jīng)過請示總裁，討來了新的底數(shù)。
經(jīng)過與張董事長的交談，基本達成了一個意向型協(xié)議：“東北公司”以2億元人民幣的標(biāo)價招標(biāo)競賣重化機械廠；薛利厚可出資5千萬與“東北公司”達成初步協(xié)議。私下，薛利厚應(yīng)付各種勞務(wù)費用900萬元，並以各類現(xiàn)金卡的形式支付。
此事由“東北公司”總裁和西北運輸公司總經(jīng)理直接見面後最後確定。
張董事長把正式談判結(jié)果傳達給了薛利厚之後，又俯在他耳朵邊嘁嚓了半天。
啊！他們有這種想法？
一個女人，一夜給你掙一千萬元。你捨不得？
可，她……畢竟是我太太呀！
太太！張董事長哈哈笑了起來：你呀你，還真把她當(dāng)寶貝供起來了？要是我呀，領(lǐng)了結(jié)婚證就馬上和她離婚。她不就圖你那幾個錢嗎？
第二夜，鎖陽賓館的高級套房裡，住入了一個特殊身份的鎖陽人。
按照公安部門
的規(guī)定，本市的居民是不可以在市內(nèi)旅館留宿的。這位客人能夠堂而皇之地住進來，可謂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了。
一個禿頭矮個子的男人安排好了他的一切。最後，他叮囑他：總裁，一定不要魯莽；那個薛利厚採取了一些措施；不過你得見機行事……
沒事，去吧！
嘩啦啦，嘩啦啦……洗浴間裡的衝浪裝置停止了轟叫，那位美人兒的夜浴已經(jīng)進入了整理階段。
他悄悄地爬上了牀，耳朵裡仍然響著那個西北男子的反覆囑咐的聲音：藥力要等一個小時以後……
浴室的門打開了，隨著水氣氤氳，一個豐滿成熟的胴體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帶著洗完熱水後的紅暈，她那兩粒高挺渾圓的*蹦在胸前。纖腰盈握，*濃密的毛髮沾著點點水珠，修長的雙腿如同玉筍般白晰無暇……
在她走上牀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將腦袋扭轉(zhuǎn)過來。然後，學(xué)著西北漢子酒後的醉態(tài)，隆隆地響起了鼾聲。
利厚，利厚……她溫柔地喊著自己老公的名字，豈不知她的枕蓆間早已經(jīng)偷樑換柱了。
讓你再喝。她狠狠地罵了一句，將燈光熄滅。隨後，一支嫩嫩的手兒伸了過來。
難以剋制的衝動折磨著他；他反覆警告自己：忍耐、忍耐、一定要熬過這一個小時。只要渡過這一個小時的難關(guān)。盤據(jù)在他心中的那個久久的夙願就可以實現(xiàn)了。
終於，夜光錶的時針指向了10：00。
解放了！
他迅速地打開了房間所有的燈光，欣賞著他多少個夜晚夢寐以求卻無法得到的獵物：黛眉如山、星眸如鑽、朱脣賽櫻桃、瑤鼻似懸膽，烏溜溜光可鑑人的秀髮披在白晰透明的香肩上，輕便的睡衣裡，豐滿動人的軀體遮掩不住地散發(fā)出一陣陣麗人的清香。
麗妃啊！他張開了貪婪的大口，開始了對渴望了許久獵物的吞噬……
心頭像是一陣痙攣，肉體裡又是一陣痛楚。她茫然地盯著身上這位熟悉且又陌生的男人，領(lǐng)受著他的超常的雄猛和肆無忌憚……傾斜的屋頂彷彿豎了起來，腦子裡混沌成了一片，人也變得恍恍惚惚……她不知道自己這是絕望的幸福到達頂顛時的快活，還是那揹負著包袱時的輕鬆。她盼望此刻有人能將她從恍惚的夢幻中喚了回去，然而，那難逃的困惑的極度的迷惘卻像亂糟糟的葛藤纏住了她，使她被縛得手腳麻木，難以自拔……
惡夢醒來是早晨。當(dāng)薄薄的窗簾泛出了曙光，那令人恐懼的夢厴才告結(jié)束。她敲擊著沉重的頭腦，極力喚醒那沉睡過去的記憶。然而，這是陡勞的，無益的，儘管她感覺出了一個男人的逃跑和另一個男人的躥入?？墒?，她又找不出這齣戲的序幕、尾聲及創(chuàng)作者和導(dǎo)演的真實意圖。在表現(xiàn)這齣戲的真諦裡，她不知何人擔(dān)當(dāng)了主演，何人又坐收漁利……
想來想去，不得其解，唯獨她那顆心，清醒且又粉碎一般地痛裂起來。
客廳裡，不知何時全換了紅氈地毯。在這猩紅顏色的光芒似地籠罩裡，他驕傲地坐在正中位置的高座上，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宣佈：我成功了，鎖陽的江山我坐定了！
只因世上美人面，改盡人間君子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