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刮得越來越大了,雨也下得越來越緊了。
凄風苦雨之中,幾個身穿鎧甲在墻根風雨之中站立的衛(wèi)士相互望了一眼,彼此之間都看到了對方臉色烏青,全身顫抖,卻又不敢跺腳取暖,調和身上的氣血。
這些衛(wèi)士,都是頂尖武師的水平。
但是就算他們身體強悍,氣血旺盛,在這大冬天的風雨之中,一站就是半天,還不準動彈,身上穿著六七十斤的鎧甲,刀具,長槍,仍舊是非常的難受,全身衣服都濕透了,要是能動還好一些,偏偏動都不能動。
水陽省巡撫的規(guī)矩可是極其嚴厲,武師護衛(wèi)站崗,必須要一溜兒直,身體如木樁,動上半點,讓洪康大人看見了,就是一頓板子打得皮開肉綻。
遠處,十幾個丫鬟站在屋檐下,排成一個隊伍,提著食盒子,張羅傘具,還有炭火爐子。準備把一些酒菜,送到遠處的海子湖泊中間涼亭之中。
遠處海子湖泊的涼亭在風雨之中,若隱若現(xiàn)。平靜得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吳大管家和洪康的影子在涼亭之中相談甚歡。
“你看,這就是當官的好處呢,康大人在涼亭之中,品茶賞雨,咱們還要在這屋檐下準備著。那些侍衛(wèi)更是凍得臉色發(fā)青,動都不敢動一下呢。”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頭片子提著食盒子,埋怨了一句。
“小莉,你找死了!新來的,不知道規(guī)矩吧!快點收拾好食盒子,不要讓湯濺出來了。上次小茹就是因為收拾的時候,打破了康大人的一個茶杯,就被把手筋挑了,然后捆起來仍進柴房,三天三夜之后餓死了!”
另外一個小丫鬟連忙制止了這個小丫鬟的埋怨。
這一隊的丫鬟都默不著聲。
“聽聞這個康大人,魚肉百姓,火耗銀子都收到了八成!逼得咱們村子里面賣兒賣女,我家就是繳納不起火耗銀子,把我賣到了采買局之中這次他吃的,還是猴腦,羊胎把活生生的母羊的胎兒挖出來,用牛奶蒸了吃,把猴子的腦袋敲開了吃腦髓,這樣也不怕遭天打五雷轟,真是希望,老天爺一雷下來,劈死這個康大人就好了!”
其中幾個丫鬟心里想著。
轟隆!
就在這時,突然海子湖泊之中,一聲輕響,好像是悶雷一般。
隨后湖水震蕩,本來在風雨之中朦朦朧朧的浮橋,突然之間好像被魔手絞了一把,斷裂成許多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發(fā)現(xiàn)了動靜的護衛(wèi),都跑了過來。
幾個丫鬟看了看,臉上全部都是驚駭。“難道真的康大人遭到了天譴?老天有眼?”
就在這時候,海子湖泊之中的涼亭之中,響起了洪康的聲音,幾個丫鬟臉上立刻就顯現(xiàn)出了深深的失望,但是她們把失望藏在心里面,自然不敢表達出來
“巡撫大人,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了?”許多護衛(wèi)劃了船只,到達海子湖泊中央的亭子之中,才發(fā)現(xiàn)海子湖泊中央的島嶼幾乎被整個翻卷了起來,一切都被摧毀,而他們的大人,水陽省巡撫洪康好像落湯雞似的。
“你們不要問,也不要多說話,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半點,我叫他活不過年”洪康用一種沙啞的聲音道,令得在場的侍衛(wèi)都打了一個寒顫。
這位水陽巡撫心狠手辣,一手遮天,幾乎是整個巡撫衙門都知道的,他的話要是違背了,立刻就要遭到殺身之禍。
洪康吩咐一句之后,又用沙啞的聲音道:“把這個島嶼平了,浮橋也收拾干凈了。今天的事情,你們最好都忘掉。”
說著,蹬上船只,到了府邸之中,換上衣服,又喊來了幾個心腹,吩咐下去:“這幾天我不舒服,得休息幾天,所有客人,一律不見!”
幾個心腹僚幕雖然覺得洪康的行為有點異常,但都要聽話,卻是不敢違抗。
洪康把自己關在書房之中,看了一會而政務,邸報之后,突然眼睛一閉之后,又睜開:“洪康啊洪康,你把火耗銀子收到八成!當真是個‘好官’難怪水陽省是南方魚米之鄉(xiāng),都有那么多賣兒賣女的,每年那些玉京城的王公大臣,貴族要從南方采買局,買多少奴仆過去!民間百姓,有凍死一人,餓死一人,都是巡撫之責,你居然還逼得他們賣兒賣女!看來我真的想殺掉你了!難怪每年水陽省的賦稅,上繳朝廷年年都是巨額,還多次受到表彰!你不申請減免賦稅倒還罷了,還增賦邀功!”
看著書房之中的許多政務冊子,邸報冊子,還有十多個縣的縣令寫上來的冊子,洪易稍微一下,就大約的知道了整個水陽省的民生情況。
看著那些冊子,洪易真是氣得手微微的顫動,有點想一下把洪康徹底形神俱滅的沖動
這個洪康,現(xiàn)在自然是被洪易一縷神魂附體了的。
本來,就算是鬼仙高手的一縷念頭,也鎮(zhèn)壓不住武道大宗師的神魂,從而控制他的身體。
尤其是洪康這樣凝聚了神魂的武道大宗師,更是不容易被道術高手控制。
但是洪易的神魂太強大了,強大得乃是‘半雷劫’的境界,強行附體之間,一番爭斗,還是硬生生的把洪康的念頭壓制得動彈不得!從而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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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洪康的身體,平息了這場風波,嚴禁巡撫府邸之中的人對海子湖泊中央的事情泄露,下達了嚴密的封口令之后,洪易知道,事情雖然說不上天衣無縫,卻也可以大事化小,甚至以后可以小事化了了。
本來洪易也只是想把洪康的記憶,用陰陽混洞大陣消磨掉,然后廢了武功的,但是現(xiàn)在看著書房之中的政務,洪易心中就對洪康起了殺心。
洪康這個巡撫,當得實在是太天怒人怨了。
“我要是一方巡撫,必定要地方大治,百姓衣食無憂,老有所養(yǎng),病有所醫(yī)。就算朝廷缺錢,我也要拼死上書,減免賦稅。萬萬沒有把火耗銀子加到八成的地步!”
雖然心中憤怒,但是洪易并沒有打算借用洪康的身體,來治理水陽一省。
畢竟附體掉一名朝廷巡撫,這事情要是被發(fā)現(xiàn),那太大了。而且熟悉洪康的人很多,自己和人接觸,肯定會漏出馬腳。
洪易依舊打算自己的計劃,讓洪康閉關,然后在十天半月,甚至一月之后,不知不覺的練功,走火入魔。穴竅破裂
遠隔六千里外的玉京城。
大雪已經停了下來,但是天氣依舊是陰深深的,地面的積雪被冷風一吹,都凍成了冰塊。
上過早朝之后,洪玄機的八人抬寶藍色頂,金絲珍珠大轎子從正門出來,正要回到府邸之中的時候。
“停!”
洪玄機的聲音,從轎子之中,淡淡的傳了出來,大轎立刻的停了下來。
洪玄機坐在轎子之中,臉色凝重,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么,“趙天罡!”
“末將在!”跟隨在后面的一隊騎兵護衛(wèi),其中的首領前來,走到了大轎面前,靜靜的聽著洪玄機的吩咐。
“你用金梟鳥傳書,到水陽省巡撫康兒那里,問一問最近有什么事情沒有。讓他過年之前,報個平安。”
洪玄機的聲音從轎子之中傳出來,說完之后,又道:“起轎吧。”
轎夫的腳步在凍得結實的冰雪路面上,一路行去,穩(wěn)穩(wěn)當當,簡直比行船還要平穩(wěn)。
“不知道飛兒修煉得怎么樣了,和真宗追殺夢神機,出了什么問題沒有?飛兒的陰陽混洞大法已經修煉到了九成,可以渡過雷劫了,不知道渡了沒有?”
洪玄機在轎子之中,摩梭著手上的一枚碧綠扳指,眉宇閃爍,心中想道
“我到靖海軍中交割了差使,履歷之上,也有了戰(zhàn)功,終于可以回玉京了!在回玉京的路上,好好的審問一下這個吳大管家吧。”
臨海省,靖海軍第五軍大營之中,洪易身邊站著絕對的心腹,赤追陽,小穆,沈鐵柱等人,還有頭發(fā)已經長了起來的精忍和尚。
一年時間,已經結束。
“到了玉京,有機會的話,見一見元妃姑娘,和子岳敘一下舊情,還有慕容燕的那根血紋鋼針,也該給他了,三只小狐貍,小殊,小桑,小菲她們,也不知道在元突怎么樣了?有時間的話,卻看看她們。”
洪易除了一絲念頭附在洪康身上之后,自己的真魂已經回去,和一群手下,到了靖海軍大營之中,交割一切的事情。
終于是回玉京的時候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