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露露還沒有靠近楊小年身邊呢,就啪的一聲栽倒在了地上,隨后這女孩子就扯著嗓子高聲喊了起來:“我的腿啊!這哪個混蛋把凳子伸到外面來了,竟然撞碎了我的玉石鐲子,這可是我的寶貝啊!嗚嗚……”
她這么又嚷又哭,整個大廳里面吃飯的人幾乎全都站了起來,引頸往這邊觀看。有不少愛熱鬧的人還圍了過來,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
美女效應還是不錯的。
那邊周武不由就壓低了聲音,與對面的那年輕人道:“哥,真沒想起來,那個露露居然這么舍得花血本啊,我記得你給她買那對白玉鐲子,花了小十萬吧?”
那青年漢子也沒有想到露露居然演的這么逼真,就不由笑了笑說道:“以前她倒是常玩這種把戲,整一些對她不懷好意的凱子。不就是一對玉鐲子嗎?過后在給她買一對就是了。行了兄弟,現在該你上場了……”
“哥,這個事情不對啊……”周武還沒有說完,那青年漢子就不耐煩道:“有什么不對頭的啊?老二,你不會是又變卦了吧?”
“哥,我變什么卦啊?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周武說著就站起身來,往圍欄那邊一指。那青年人也趕緊站起身來,順著他的手指,隔著圍欄往隔壁看去。
在人群的最里面,自己看不順眼的那年輕人正坐在桌子邊喝著小酒,而露露正趴在地上,揉著膝蓋哭呢。
在露露的身邊,地上還蹲著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漢子,哭喪著個臉,手里面捧著一尊三四十厘米高的翠玉觀音,嘴角抖動著,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在那漢子旁邊的地上,還坐著一個身穿中山裝、年紀越在六旬左右的老頭,一臉一臉忿怒的看著露露,嘴里面還在嚷嚷著:“你干啥呢你,你怎么走路的啊?噯喲……這下子可要了我老伴兒的命了啊……”
這什么一個場景啊這是?那青年推了推身邊的周武,低聲問道:“這怎么回事兒啊這是?露露在搞什么飛機?”
“哥,我就說不對勁兒吧?剛才人家說話你沒聽見啊?那老頭和地上那位是一對父子,家里有人生病了,專門去南海請的觀音,保佑病人平安的。誰知道剛才露露走過去的時候,正好就把人家放在桌邊地上的盒子踢了,你沒看那觀音像都斷成兩截的了么?”
就在這個時候,就看到露露指著那中年漢子說道:“你胡說!我好端端從過道上過,你把這佛像擺在路上干什么啊?把我摔了一溜跟頭,不僅膝蓋都破了,我手上這對玉鐲子價值十多萬呢,也被摔成兩半了,你還倒打一耙,這還有天理王法嗎?你陪我的玉鐲子……”
那老頭氣呼呼的道:“我老頭子從來不說謊,這觀音像是我放在桌子底下的,你、你給我踢壞了,你還找我要玉鐲子是吧?行,我陪你玉鐲子,你陪我的觀音像……”
老頭說著就站起身來,從桌子上的一個小包里面摸出一本支票薄來,刷刷刷的開始在上面填寫數字,然后拿出印章在上面按了一下,唰啦一聲撕下支票扔給了露露:“拿著,這是十五萬的現金支票,兒子,把咱們請觀音的發票給她……”
那中年漢子從地上的盒子里面翻檢出來一張發票遞給露露:“看清楚了,這可是我剛花了260萬請來的,這才剛下飛機半個多小時,我還要飛回去再請一尊,飛機票錢就不給你要了,你給260萬就行……”
“你們……你們這是想耍賴是吧?”露露看了一眼發票,那上面果然寫著2、6兩個數字,后面跟著一長竄的零。她心里不由就顫悠了一下,自己那對鐲子才十萬塊,還趕不上人家的零頭呢。這要是賠得話,只怕把自己賣了都不夠。
老者沉聲道:“這么多人看著呢,我們怎么是耍賴呢?你這人怎么不講理啊?明明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怎么能怪我們呢?再說了,這尊觀音就在這里呢,發票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想的話,可以拿去鑒定真偽嘛,你這么說話可就不對了。沖你這個態度,今天這個錢你必須陪……”
“這老頭說的有道理啊,你的鐲子不是人家撞壞的,你讓人家賠人家都賠給你了,人家的東西也是花錢買來的,你憑什么不賠啊?這女人真不要臉!”
“誰說不是呢,人家好端端放桌子底下了,你走路不帶眼啊?”
“老大爺,我們都看著呢,她不賠你錢你就報警!”
老漢聽到這里,舉著手激烈陳詞道:“我老頭子活了這么大歲數從不說謊,要真是怨我害的這位女娃子摔倒,叫我全家不得好死!就算是我的東西放在了走道上,東西是死的,可人總是活的吧?她自己走路不看路,踢壞了我的東西,還要叫我賠償她的玉鐲子,天底下有沒有這個道理啊?更何況,現在我已經賠給她了,你們大伙兒說說,她是不是應該賠給我的玉觀音?”
這老者一開口就是地地道道的晉中口音,說出來的話陰陽頓挫,很有感染力。這下子,旁觀的那些人就更是議論紛紛了。
“我看這老頭不像是說謊,人家都賠給她了,她要是在撒潑可不對頭。”
“就是就是,人家連毒誓都發了,死全家啊!”
“誰知道怎么回事兒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唉,這年頭什么事兒沒有?”
“你快別胡說了,人家哪有發票呢,還能是假的?”
楊小年喝著酒,聽著這些話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用腳勾出來的那個盒子里面居然裝了這么一件兒值錢的東西。
剛才隔壁那幾個男女說話的聲音雖然很低,可無奈楊小年的耳朵太好使了,把他們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楊小年在京城不能說舉目無親,可也算得上是初來乍到摸不清門路。更何況,從話音里面他還聽得出來,想給他開玩笑的那對年青人,居然還是程明秀的表親。最大的可能,就是今天傍晚自己在醫院里面見過的那個周中將的兒子。
這樣的人他不敢說絕對就惹不起,但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也帶著玩鬧的心里,偷偷的用腳把旁邊那一桌父子倆桌子下面放的一個紙盒子勾到了走道上,正好把露露絆了一跤。
哪知道,人家這里面裝的是給病號祈福的玉觀音,價值將近三百萬,這時候,楊小年也覺得自己這個玩笑有點開大了。但這個時候,他卻又萬萬不可站出來承認是他把盒子弄到走道上的,如果那樣的話,只怕他們雙方都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楊小年只是喝著酒,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看那對年輕人到底會怎么做。如果那對父子要吃虧的話,說不得自己也只好站出來承擔責任了。但如果他們肯賠給人家這對父子260萬,那自己就只好偷著笑了。有這樣的倒霉蛋兒墊背,自己又何樂而不為?
“你……你唬誰呢?就你手里這個破東西能值260萬?現在這年頭,開發票誰不往高了開?頂多這十萬塊錢我不要了,也不要你們去給我看病了,咱們兩清你們也不吃虧……”看到這么多人幫著那老頭兒說話,露露也有點心驚。看看隔壁那對兄弟只是在那邊看著并不過來,她自己心里先膽怯了,把剛才老頭給她的那張支票放在了老頭桌子上就想走……
這么一來,那老頭更不樂意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子說道:“你干什么?難道你想跑不成?”
“誰想跑啦?我這不是賠給你了嗎?你還想耍流氓是怎么地?你抓我的手干什么?”露露甩了一下根本就沒甩開,老頭的手勁兒還挺大。
“你……你、你這小姑娘這是怎么說話呢?我六十多了會對你耍流氓嗎?你摔壞了我的東西不賠你還倒打一耙?兒子,報警,咱們報警,讓警察來評評這個理……”
那老頭直嚷嚷著讓他兒子報警,那三十多歲的漢子就站了起來,看著露露問道:“你真的不打算賠錢?那我可報警了?”
露露心里打怵,嘴卻硬氣的很:“報警就報警,誰怕誰啊?要錢沒有,要命姑奶奶倒是有一條……”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黑褲子白襯衫的中年男子鉆了進來,看著那中年漢子說道:“對不起了,我是這家店的前臺經理,有什么事情你們出去說好不好,不要影響我店里面的生意……”
“你怎么說話呢這是?我的東西在你們店里被人打碎了,你們不僅不管,還要往外攆人,是不是覺得我們外地人好欺負啊?”那漢子當時就不愿意了,瞪著那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前臺經理大聲喝問道。
那前臺經理看了看他,臉上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容:“這位先生,我們這里是酒店,不是公安局法院。我們是不會給你們斷官司的,想怎么辦那是你們雙方的事情,耽誤了我們做生意誰負責啊?”
這個話,聽得楊小年和旁邊圍觀的人都一個勁兒的搖頭。事情發生在你們酒店里面,你們就有職責維護好現場等候警察過來的,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楊小年抬頭,看看趴在圍欄上的那弟兄倆,就看到那年長一點的年輕人正對著這邊笑呢,心里動了一下,心說這前臺不會是那家伙叫過來的吧?
想到這里,他心里一動,淡淡的說道:“我看還是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老人家,你放心,我們這么多人都會給你作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