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故意道:“真的?我就知道子軒哥哥最寵著我了。”
馬爾藍的表情露出微妙的詭異,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個表情的出現就意味著某些人要倒霉了。
“自然是真的,爾藍也許久未見過端陽公主了,等我病愈,便一同進宮吧。”
路晨曦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她終于明白了馬爾藍不屑和嘲諷的眼神,原來從一開始只有她像個傻子一樣自導自演。
而自始至終,這倆人從來沒把自己當回事。
“可是皇后娘娘只叫了我們二人吶!”她還想再做一下最后的掙扎,雖然在她自己看來,掙扎都沒什么意義了。
齊子軒點了點頭:“是啊,爾藍是去拜訪端陽公主的。”
換個理由而已,可實際上呢,恐怕到時候齊子軒肯定會以各種理由推脫和路晨曦在一起
的時間。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妹妹似乎忘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嫁進來的了,姐姐怎么敢讓世子單獨和你走一路?”
這是第一次馬爾藍承認了路晨曦的身份,卻也是一句話直接把她打入地獄,不得超生。
路晨曦的臉色煞白,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齊子軒到還不想和尚書府公開為敵,所以只能打圓場。
“爾藍,過去的事兒就別再提了。”
他自始至終還是維護著馬爾藍的,路晨曦當然不會因為齊子軒一句不輕不重的“責怪”就覺得齊子軒是偏向自己的。
過去的事……這句話真是刺耳,齊子軒把這事兒歸結為過去的事,怪的是馬爾藍舊事重提而非馬爾藍說錯了什么。
真是可笑,路晨曦覺得周圍的空氣都不新鮮了,到處充斥著嘲諷的味道。
“姐姐為何如此貶低晨曦?世子殿下,妾身自認問心無愧,何來克夫只說?”
這也是第一次路晨曦用世子來稱呼齊子軒,他們三個人中間,有什么微妙的聯系從這個上午開始建立起來了。
話是問齊子軒的,但是卻只聽見馬爾藍嗤笑一聲。
“咦,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別忘了最后妹妹是怎么進門的。”
一頂小轎子,失去了所有的光華和身份,甚至需要位高權重的父親親自為自己道歉才得以進了門。
那是路晨曦一輩子的陰影。
“世子妃,晨曦正在問世子殿下,請世子妃不要插嘴。”
路晨曦明白,自己的軟弱只能被人欺凌,可是她不明白的是,如果她軟弱,馬爾藍或許覺得她可以利用,還有價值,如果太強硬——她會人不知給她磨磨棱角的。
“爾藍,別說了。”齊子軒皺著眉頭打斷了正要說話的馬爾藍,他有些疲倦,不過是出來曬個太陽,也能撞上這些亂七八糟得事情。
“爾藍是世子妃,她的話就等于我的話,這是府上的規矩,念在你剛來府上不久便不追究了,你先退下吧。”
這規矩究竟有還是沒有誰也不知道,因為世子府的事情向來只有世子妃經手,世子從不過問,所以這規矩大概是有的吧。
路晨曦轉身的最后一瞬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警告馬爾藍。
等著看吧,我怎么會放過你?
在世子府里,路晨曦無權無勢自然是沒辦法和馬爾藍抗衡,所以她寫了書信托人送到了路遠的手上。
路遠看著信上寶貝女兒的哭訴,信紙都被揉碎了,他立刻精挑細選了十幾個信得過又伶俐的侍婢們給世子府送去。
人已經直接送到了門口了,又帶著路遠的書信,大意就是這些人是用來陪嫁的,馬爾藍是收下也得收下,不收下也得收下。
這些人她大部分都安排去做了苦力,只有四五個留給了路晨曦做院子里的侍候。
“姐姐怎么能隨意處理我的陪嫁人?”
路晨曦現在四五個被分到的傭人前面,頗有些傲慢。
她可是有個尚書父親撐腰的人,即使在落魄,依舊高傲的像只孔雀。
聽到這樣的質疑,馬爾藍只是冷笑了一下,她給出的回答是:“禮制規格如此,側妃院內最多六人侍候,妹妹想要多少人呢?”
路晨曦倒是沒像以往一樣不肯罷休,她規規矩矩說著自己受教了,眼神卻早就出賣了她。
對于路晨曦來說,馬爾藍的存在就是對她最大的威脅,且不說齊子軒如何寵愛她,單單憑著她的家世和正妃的位份也是威脅路晨曦的重要因素。
她必須想辦法鏟除馬爾藍。
這幾日都風和日麗,路晨曦忙著處理自己和下人們的關系除了每天不定時來騷擾一下齊子軒和馬爾藍外倒是沒什么別的動作。
齊子軒的傷口恢復的很快,興許皇后賞賜的金瘡藥真的是良藥,總之原本預計月余才能痊愈的傷口,三天就結了痂,十幾天結痂脫落,只剩下一道白色的明顯還沒長好的痕跡。
不過這已經不影響齊子軒的行動了。
看著齊子軒一天天好起來,馬爾藍自然是歡喜的,但是歡喜之余,她卻也帶著憂愁。
他痊愈了,就證明有些事情終于要浮出水面了,她想躲開,奈何很多事情在冥冥中早就已經注定。
“怎么了?”齊子軒牽著馬爾藍的手,感受著這人明顯就發飄的眼神。
最近他不知道自己的夫人怎么了,很多時候只是看著自己也會走神。
齊子軒也有點猜不中馬爾藍所思所想了。
馬爾藍驚了一下,然后迅速壓下眼中驚嚇的神色,故意裝作一副輕松的模樣。
“沒事啊,我就在想該是查查賬本的時候了。”
好多次了,齊子軒只要問馬爾藍怎么了,她就總會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就像現在,兩人正在用晚膳,她還在為自己明顯的走神而找借口。
“爾藍,你以前不跟我說謊的。”他把聲音壓的很低,垂著眼睛讓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蠱惑的聲音幾乎讓馬爾藍崩潰,然而她不能。
馬爾藍剛要開口,齊子軒卻突然抬起頭,四目相對,馬爾藍直接撞進了一望無際的黑色眸子中。
那雙眼睛里只倒映著她一個人。
“為什么……要騙我呢?”
齊子軒繼續一步步蠱惑,聲音里充斥
著受傷的情緒。
馬爾藍幾乎要全盤托出的時候忽然醒了過來,冷汗貼著臉頰流下。
她背過身去,生怕齊子軒看見自己的丑態。
“今晚你去路晨曦那里過夜吧。”
很久以后,馬爾藍這么說。
既然已經知道齊子軒身份會被公開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了,馬爾藍為了他,自然也能做出
最大的犧牲。
皇子,看上去多高貴無暇的稱呼,可是除了最后成為皇帝的那個以外,剩下的又有幾個得以壽終正寢?
所以,如果齊子軒的身份被公開,那么必然是要沖著皇位去的,而路家的支持也是必然的。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齊子軒眼中像是結了一層寒霜,凍的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許多。
馬爾藍倔強地沒有轉過身,背對著他點了點頭。
天知道她做出這個決定花了多少的勇氣,她生怕自己看見他就下不了決心了。
齊子軒輕嘆一聲,直接把背對著自己的馬爾藍擁入懷中,頭枕在馬爾藍的肩上,每個呼吸都灑在她的耳蝸。
“別鬧脾氣了,嗯?”
并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觸及了馬爾藍的敏感神經,最近她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讓齊子軒去接近路晨曦。
明明自己并不情愿,還非要擺出一副我已經做好決定的樣子。
這種舍不得又必須割舍,患得患失的模樣在齊子軒眼中看著當然是心疼的。
“我沒鬧脾氣。”
馬爾藍推開了齊子軒,掙扎著從他的懷抱中坐起來,她已經做足了心里建設,所以她轉過身,兩人再次面對面坐著。
“路晨曦是你的側妃,自從嫁進來你從來沒有踏足過她的房間,這事兒已經引起路家的不滿了,不管如何,你該有的責任還是要承擔的。”
這種事情路家自然不會親自找上門來據理力爭,但是路晨曦自然會向皇后哭訴,皇后又是齊子軒的生母,如果到時候真的給齊子軒施壓……與其那樣被動,不如先把握主動權。
“我沒說不負責任,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場婚事是如何來的,至于路晨曦,身份地位我樣樣沒有虧待她,如何不負責任了?”
齊子軒有種說不出的煩悶,他不知道為什么馬爾藍總是把他往路晨曦身上推,明明他們都不是畏懼路家權勢的人。
“不管怎么說,今晚你必須去路晨曦那里!”
論口才和分析,他們兩個不分伯仲,馬爾藍知道再這樣爭論下去也注定沒有結果,所以直接使出了殺手锏。
雖然蠻不講理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齊子軒都會放縱,可是這種事情上……
“不去。”
齊子軒真的是有些生氣了,隱隱能看出些他的怒火,他是想寵著她,可不代表就能事事都聽從她的。
“齊子軒!”馬爾藍騰的一下站起來,她看著眼前人,也是滿身苦澀。
誰也不想把自己的愛人往外推啊。
“你還想躲到什么時候?娶了她你就打算把她一直當客人?你覺得這可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