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大忠聽到給楊澤降了級,心中吃驚,不過他也瞭解現(xiàn)在朝廷官場裡的事情,只要以後能再升回去,楊澤也不會有什麼好抱怨的。
可菜菜卻不明白了,她急道:“皇祖母,爲什麼要貶楊澤的官,他也沒犯錯啊,不是隻有犯錯的人,纔會被貶官麼?”
獨孤女皇笑道:“皇祖母這是爲了楊澤好啊,要給楊澤長點經驗,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天威難測,對他以後的仕途是有好處的,只要他管好萬年縣,以後便會有無限光明的前途!”
“可要是他管不好萬年縣呢?”菜菜擔心地問道。
獨孤女皇臉色一沉,道:“那還要他幹什麼,這種廢物,活在世上都是浪費糧食,不如死掉算了,難不成還要讓他父母辛苦種田養(yǎng)活他麼!”
“楊澤他家是開藥鋪的……”菜菜爲楊澤分辯。
“那更好,在家裡找點毒藥,吃了更乾淨!好了,乖孫不要再說了,等過兩日挑個吉日,朕會帶你去遊園,隨便把在京的親戚介紹給你認識。”獨孤女皇說罷,便讓菜菜回去睡覺。
菜菜只好離開,心裡還在擔心,楊澤這回倒黴了,被降了級,他以前是五品,現(xiàn)在是九品,是被降了四級,要是他去了萬年縣,他手下的官比他的品級還大,那他該麼辦啊,使喚不動別人了啊!
其實,她是算錯了,大方帝國的官員品級,可不光是幾品幾品的,每一品又分爲正和從,比如說五品官就有正五品和從五品的分別,而正和從之下,還有上和下之分,所以說一個品級有四個等級,比如說楊澤以前的品級。是從五品上,他比公羊留的從五品下要大上半級。
這麼一算起來,楊澤是被降了十七級,可謂是一擼到底!
菜菜很是爲他擔心,下臺階時一不小心,差點踩空摔倒,她啊呀一聲,扶住了旁邊的柱子,回頭看了眼,見獨孤女皇正滿眼慈祥地看著自己。她忙回以一笑,這才穩(wěn)住心神,離開了獨孤女皇的正殿,去了偏殿休息。
獨孤女皇慈愛地望著菜菜的背影,心想:“這孩子重感情,聽了楊澤被降級,所以有點心亂了,還不錯,重感情的孩子。纔是好孩子。嗯,該怎麼封她呢,郡主是不必想了,還是封她爲公主吧。讓我好好想個封地,斷然不能委屈了她!”
獨孤女皇的旨意是不受宮門限制的,反正也下值了,樑大忠趁機出了宮。去了楊澤居住的驛館,他騎著高頭大馬,還帶著兩個小宦官隨行。威風凜凜地到了驛館。
一到門口,小宦官便尖著聲音叫道:“皇上有旨,鎮(zhèn)西縣令楊澤接旨!”
驛館裡面設有專門通風報信的人,也就是專門給官員們跑腿的人,這些人都在門房裡面歇息著,只要官員有事兒,那麼給他們幾個錢,他們就幫著去跑腿,住驛館的都是外地來的官員,在京城裡麪人生地不熟的,花錢僱用他們,也能省不少的事兒!
這些跑腿的對京城的事情是最熟的,而且最有眼力價,他們一聽外面有人傳旨,便知生意來了,往外面一看,見樑大忠的服色竟然是宮裡一個品級極高的宦官,他們當即大喜,這肯定是好事,如果是壞事,比如說罷官,那後面一定跟著官兵,沒帶兵來,那便是喜事,至少也是個不悲不喜的事,沒關係,只要不是壞事,這賞就討得到!
十餘個跑腿的齊聲答應,撒丫子就往楊澤的住處跑,楊澤帶了那麼多兵來,誰還能不知道他住哪兒呢!
楊澤此時已然睡下,他自從進了京就開始折騰,早就疲憊不堪,所以今晚睡得特別早,就聽外面咣咣有人砸門,好多個聲音一起響起,他嚇了一大跳,暗叫糟糕,難不成長公主來報復了,她好大的膽子啊,被我捏著把柄,還敢這麼囂張地來報復!
就聽外面有人叫道:“給楊大人報喜,宮裡有人來傳旨,好事,好事,楊大人快快開門!”
更有人態(tài)度明確,非常不要臉地起鬨道:“討賞,討賞!”
大家這麼辛苦,玩命地往他這裡跑爲的是什麼,不就是來討賞的麼,這種錢最好拿,只要當官的一高興,一筆賞金下來,有時候都能夠他們賺上好幾天的!
楊澤披衣下地,打開了門,道:“有人來傳旨?在哪裡?”
跑腿的們七嘴八舌地道:“在中門呢,請楊大人速速更衣,小的們給你準備香燭文案,楊大人你快去接旨吧!”態(tài)度非常熱情,比楊澤的親兵還要熱情,而且不用楊澤吩咐,一切接旨用的東西就都準備好了,反正香燭還有書案驛站裡都是現(xiàn)成的!
楊澤心想:“看來是讓我當萬年縣令的旨意下了,獨孤女皇還真夠意思,竟然由她親自下旨。不過,爲什麼這麼快,還是晚上來傳旨?嗯,明白了,是菜菜在一旁敲的邊鼓,她討到獨孤女皇的歡心,給我說好話,獨孤女皇疼愛她,所以也就便宜我了!”
能留在京中爲官,他自然高興,立即回屋換上了官服,大步到了前院。這時,木根和一衆(zhòng)親兵也都知道了信兒,都遠遠地看著,人人興奮,楊澤要是升了官,那他們也能借上光,說不定還能留在長安裡當差呢!長安啊,這可是帝國的都城,要是能留在這裡當差,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以後衣錦還鄉(xiāng)……不少人已經開始幻想以後回鎮(zhèn)西時,得穿什麼樣的衣服顯擺了!
樑大忠滿臉微笑地上前,看著楊澤,心想:“楊孽畜,你坑過我,可也幫過我,要說起來我還欠著你的人情,所以今晚就不落井下石了,但能看看你變來變去的表情,我還是很願意的!”
先不說別的,樑大忠讓楊澤跪下,他立即開始念起聖旨來,簡單得很,就是任職萬年縣令,還有降級。但他念到縣令這個好事後,故意停了一下,不念下面降級的話,然後看向楊澤!
楊澤臉上果然露出了歡喜的表情,目地達到,當然高興,難不成還哭麼,再說這也算是得到了獨孤女皇的賞識,自然感恩戴德一番。樑大忠再看向周圍的人,不管那些士兵還是木根。還有那些跑腿的,個個都是喜笑顏開,他們都以爲能得賞吧?很好,咱家讓你們笑,讓你們開心!
樑大忠清了清嗓子,把降品級的話念了出來,最後還拖著長音,念道:“欽此!”
楊澤的臉色刷地就變了,降品級可以再升回去。這個無所謂,可在讓他擔任新職位的時候,把品級給降了,這不是出難題麼。他一個做縣令的,比他的屬官品級都還低,以後怎麼辦事兒?從九品下?那是剛剛入流的小官,小到不到再小了。再小就做吏了,不叫官了呀,沒有比從九品下再小的官了!
木根和親兵們的臉色也變了。木根差點兒沒哭了,師父怎麼越混越回去了,從九品下是個啥呀,那種帶著一羣差役,下鄉(xiāng)收糧食,嚇唬老百姓的小官嗎?
那些跑腿的也都傻了,這怎麼回事,他們可早就打聽清楚了,楊澤這個官以前可幹過大理寺的少卿,從五品的官,現(xiàn)在成從九品下了,一下子降了十七八級,他們的賞可是要泡湯了,白忙乎一通了,這大半夜的,折騰人呢麼!
樑大忠又拖著長音,道:“楊澤,還不快快領旨謝恩!”
楊澤只好謝了恩,接過聖旨,他爬起身來,看著樑大忠滿臉的幸災樂禍,道:“樑大總管,你現(xiàn)在是春風得意了,升了真正的大總管了吧,在皇上面前說話有份量了吧?”
樑大忠嘿嘿乾笑兩聲,道:“今個姬順忠正式回家養(yǎng)病去了,咱家便接了他的職位,責任重大,咱家很怕不能勝任啊!”
“那你是不是在皇上面前說本官的壞話了,所以降了本官的品級?一定是你!”楊澤瞪眼道。
“沒有沒有,這可冤枉咱家了!”樑大忠大吃一驚,好豐富的聯(lián)想啊,怎麼怪到我頭上來了,他忙道:“楊大人你被降了級,咱家傷心著呢,真的……就算是有人說壞話,也不是咱家啊,咱倆又沒仇,說起來咱倆還是自己人呢!”
楊澤嗯了聲,道:“好,那你記得欠我一次人情,以後記得還!”
“好好,一定還……呃,咱傢什麼時候欠你人情了!”樑大忠哭笑不得。
長公主府。
長公主從宮裡回來了,坐在自己的書房當中,女兒女婿都在,書房當中只有他們三個人,他們正在談菜菜的事,從威脅的角度上來講,菜菜的威脅更大,因爲她是在獨孤女皇的身邊,大有取代長公主地位的先兆。
正談著,忽然外面有人來報,說監(jiān)視驛館的人回來報信,說楊澤被任命爲萬年縣的縣令,不過品級被降到了從九品下。
獨孤寶橋聽了,道:“岳母,這是皇上在考較楊澤,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還能當好這個縣令,那以後豈不是要得到重用。”
長公主點了點頭,道:“那就不能讓他好好地當這個縣令。得想個法子,讓他早點惹出禍來,出的紕漏越大越好,你來想想辦法!”
獨孤寶橋冥思苦想一番,道:“如果收稅安民這些,都需要時日纔會出紕漏,而且他也可以推到上任縣令頭上去,不好把他幹掉……”
英幗公主發(fā)愁道:“那怎麼辦,就看著他囂張麼?”
獨孤寶橋想了想,道:“用案子整死他,找人做個圈套,只要他陷進去,不用陷得有多深,只要他一入套,咱們就能勒死了他!”他現(xiàn)在對楊澤也恨得牙都疼,可他卻想不出什麼好案子來。
案子?那就是讓楊法審錯案子,這個方法見效倒是快,一個案子弄出來,連告帶審再翻案,怕是用不了十天,就能把楊澤給弄下臺,別的方法都慢,就這個方法最快,而且楊澤只要一出錯,長公主再一發(fā)力,那楊澤走投無路之時……不就什麼事兒都好辦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