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微笑聽她聒噪,眼神飄向窗外。
窗外的海棠已經(jīng)落得七七八八,柔美芬芳的枝葉只剩下幾枚嫩黃的葉子。
海棠樹下似乎有個人影。身影倨傲冷僻,仿佛脫離這個世界,從冰山極遠的地方而來。他靜靜的站著,這個世界也沒有聲音。手中的劍似乎凝著霜,一陣陣寒冷透過手掌,滲入心肺。
閣迎瘦了許多。白景心里不自主地發(fā)出輕嘆。好像那個人她已經(jīng)認識了千年之久。清瘦的孤影讓她的心隱隱的疼痛。心中一股異樣的感覺柔柔的升起來。
閣迎發(fā)現(xiàn)白景看到了他,也不躲閃,他走了進來。
蓮兒停止了說話。
“你還好嗎?”閣迎說。
“我很好,你呢?你的傷已經(jīng)痊愈了吧。”白景說。
閣迎微笑。眼神卻是苦澀。他說:“早就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
她是關(guān)心他的。她關(guān)心他的安危,她的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閣迎的心里泛起一絲甜蜜??墒撬P(guān)心的是她的護衛(wèi)閣迎。如果她知道真相,還會這樣對待他嗎?心,像在一個懸空的洞中,落下,又落下。
“我是來告訴你,未來的一個月我都不會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彼f得是那樣輕。
“為什么?”仿佛一腳踩空,是失去了什么?
他沉默片刻說:
“沒有原因。”閣迎回身。慢慢地走出去。背影湮沒在視線中,閣迎徐徐的扶住肩。一陣劇痛,撕心裂肺似的劇痛,是肩疼,還是心痛?
不是沒有原因。那一刀刺得凌厲狠辣,刺得太深了。他不能在她的面前表現(xiàn)出受傷的樣子,他一點也不想再裝。
白景看著那個倨傲的黑衣身影慢慢走遠,她的心也似抽絲般,細細的,軟軟的,一根根的抽掉了。終于被抽空了,什么也不剩。
空蕩蕩??帐幨?。
為什么會這樣?白景支頜坐下。
* * * *
羅屏來看白景。
黑貓銀狐的瞳孔縮的很緊,警惕的盯著來往的人。四名身強力壯的小廝抬著一枚光滑無暇的山景石。放到門的一側(cè)。那石頭看似美麗剔透,卻是剛硬無比,四個強壯的小廝早已經(jīng)氣喘吁吁。
“銀狐,在看什么?我們要去瑤樓。”羅屏奇怪的叫道。
銀狐悠悠地合眼睜眼,散發(fā)出幽森的綠光,黑色的皮毛透發(fā)出吸人的光澤。
蓮兒興沖沖的對白景說:“小姐,你知不知道!青羽姑娘和京師的石材大老板兩情相悅,石材大老板今天送來了一塊光滑細膩的白玉石作聘禮,聽說是從西河的源頭采集來的,那個石頭有半個人那么大,卻白的一點瑕疵也沒有,小姐,現(xiàn)在就擺在下面,我們?nèi)タ纯春貌缓???
“我不想去?!?
“哎呀~~~小姐,去看看嘛~~~去看看嘛~~~~”
“嘻,我也聽說過了。”是羅屏。銀狐緊緊地貼在他的腳邊。“那是一個石材師傅舍棄了性命從西海源頭采集來的,是塊上好的玉石,我早就想買,可是因為瑣事擱下了,現(xiàn)在卻成了怡風(fēng)樓的財產(chǎn),唉~~沒有希望羅?!?
蓮兒高興的跑過去,“羅屏哥哥!”
羅屏對她親昵的稱呼還沒有習(xí)慣,又是一嗆。
“羅屏哥哥都沒有買到!我更要去看看了,小姐,那我自己去看了?!闭f完就往外奔去。
黑貓縮緊雙眸,猛的向前一躍,張開嘴角扯住蓮兒的裙角。
蓮兒一駭。嚇得大叫。急急的甩開她,匆匆的往外奪門而去。
羅屏皺皺眉說:“我覺得銀狐今天不對勁。”他蹲下來,摸索向前抱住銀狐,銀狐掙扎一陣,終于安靜下來。
白景移來椅子讓他坐下。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銀狐劇烈掙扎躁動,羅屏的手一松,她如脫弓疾箭一般飛速躍出門去。
羅屏顫然的站起來。過了一會,他道:“不好,我什么也感覺不到了。銀狐出事了!”
碧螺姑娘的丫鬟娟兒急匆匆跑來,惶恐的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蓮兒從樓上摔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