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唔唔……”
一大清早,皇宮裡便是吹響了迎客的號角,悶透的聲音衝上雲霄,徘徊在皇宮之中久久不曾散去。
武青顏正在給榮姑娘上藥,冷不丁聽見了這個聲音,手一抖,差點沒把棉籤扔到榮姑娘的嘴巴里。
“一大清早的吵什麼呢!”武青顏皺了皺眉,繼續給榮姑娘上藥。
雙喜端著水盆走了進來,聽聞見了武青顏的抱怨,抿脣笑了:“小姐還不知道?今兒個是遼國君主帶著公主抵達咱們大齊的日子,剛剛奴婢見好多宮女和太監跑去宮門看熱鬧了。”
武青顏搜腸刮肚了好一會,仍舊想不起來這號人物的存在:“遼國君主和公主是什麼鬼?”
榮姑娘聽了這話,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主子您不知道?遼國和咱們大齊可是百年聯盟的友誼國啊!”
原來,早在很久以前,大齊的列祖對遼國有恩,而遼國列祖又不忘恩,所以在後來遼國繁榮起來的時候,一代傳一代,一直和大齊達成著聯盟國的協議,而每一代的帝王,都會娶遼國的一位公主,以聯婚的形式促進這種美好和信任。
遼國雖在物資上比不過大齊,但是在軍事上,卻遠遠勝過這大陸上的其他各國,也就是說,兩個國家也是各有所需,纔會相互扶持的走了這麼長的時間。
榮姑娘說到此,喃喃自語的又道:“遼國君王和公主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應該是掌握到了先帝駕崩的消息,他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奔著聯婚,而太子和二皇子應該都會卯足了力氣想要求得這門親事,因爲得到了公主,其實也就等於得到了整個遼國的支持。”
武青顏聽得倒是也十分入神,榮姑娘這話說得不錯,眼下能夠有實力爭奪皇位的只有長孫子儒和長孫益陽,若是他們兩個誰能提前得到公主的歡心,對於他們接下來的路,無疑不是錦上添花。
不過,要是單憑長相的話,長孫子儒一定是穩操勝券的,她現在擔心的是怕長孫益陽那王八蛋玩什麼陰招。
“奴婢給二皇子請安。”
“恩。”
門外,忽然響起了長孫子儒的聲音,武青顏粗略的想了想,起身走出了房門。
走廊裡,長孫子儒穿戴一身上好冰藍錦緞,繡著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與他頭上的羊
脂玉髮簪交相輝映。
他的肩膀上搭著一件白色貂裘,手中握著一個鏤空的暖手爐子,見武青顏走了出來,微微一笑,頗有點風流少年的倜儻無邊。
武青顏知道長孫子儒平時穿戴也是極其講究的,如果說長孫明月穿戴是似仙系列的話,那麼他的穿戴品味便是雍容華貴的。
如今瞧見他這一身的穿著,倒也是微微詫異了:“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長孫子儒聽了好笑:“不然呢?”
武青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帶著他避開了宮女:“你難道不知道遼國的公主已經來了?”
長孫子儒長眉上揚,淡淡然:“就是因爲遼國君主等人已經到來,所以我纔要必須去走個過場。”
武青顏瞧著他的樣子,並不是想要爭取那位遼國公主,不免皺眉:“不是說這次遼國君主來,是來給遼國公主物色駙馬的麼?”她說著,又瞄了瞄他淡然的眼,“那遼國公主已經打算嫁給你了?”
長孫子儒難得瞧見她如此八卦的模樣,雖然是心裡覺得好笑,不過卻還是嚴肅的回答了她騎出來的問題。
“確實是物色駙馬,不過我對這個駙馬卻沒什麼興趣。”
恩?武青顏愣了愣:“給個理由。”
長孫子儒說的極其簡單:“我還不需要靠著一個女人來爭權奪勢。”
武青顏愣了愣,回過神來的時候,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長孫子儒,你以爲現在是表現你高風亮節的時候?你以爲你自己是高傲哥?”
周圍的宮女聽見武青顏的聲音慢慢大了起來,長孫子儒的面頰微微僵硬了起來,忙紛紛退了出去,一時間長長的走廊裡只有她和他兩個人對視而望。
“不是你這女人總是說我做事不擇手段麼?好不容易我委身求全一次,卻又被你說的一無是處,你究竟想讓我如何呢?”驀地,長孫子儒苦笑著開了口。
武青顏搖了搖頭:“那不一樣,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娶了遼國公主,你就算是離著那把椅子更近一步,如今長孫益陽遲遲不肯開戰,你真的以爲他是在等那幾個老頭子商量出來的結果?他其實根本就是在用這個時間拉攏對他有利的一切。”
長孫子儒並不否定她的觀念,不要說是長孫益陽了,其實他不也是如此麼?都在爲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武青顏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臂:“長孫子儒,對於這個遼國的公主,你必須要勢在必得!”
長孫子儒愣愣的看著她好一會,忽然輕輕地笑了:“就算我想,又哪裡有那麼容易?”
這次換武青顏愣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長孫子儒雖然在她的眼裡不及長孫明月,但也是幾國之中難得的美男子,難道那遼國公主是個瞎子不成?美男計對她不管用?
長孫子儒似乎看透了她心裡的問號,又是笑了:“不是瞎,而是目光太高。”
原來,遼國這位公主本身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還在遼國的時候便已經開始秘密在宮裡養男寵,偷偷溜出宮去在小倌館尋歡作樂。
可以說,這位遼國公主的品性在幾國之間都是出名的,一般的男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對於這樣一個常年流連在花叢裡的公主,就算長孫子儒有本事吸引她的目光,卻也沒有勝算能得到她的心。
他顧慮的是,當遼國公主對於他的新鮮感夠了,保不準會因爲某種利益和長孫益陽達成聯盟。
因爲他很清楚從玩弄男人和女人來說,長孫益陽倒是和這位遼國公主臭味相同。
說實話,武青顏倒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聽聞了長孫子儒的描述,她難免頭大了好幾圈,幻想著一個女人在一羣娘娘腔的男子堆裡尋歡作樂,那個視覺效果……豈止是讓人震驚?
長孫子儒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其中的種種,就是因爲他透徹的考慮過了,所以纔會有現在的順其自然。
他現在的目的只要是不得罪了遼國就可以,至於遼國公主道理花落誰家,也並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他善於玩權,玩心計,但對於女人,他並不是那麼的如魚得水。
如今,瞧見武青顏也是愣在原地沒了言語,他輕輕一笑,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專身朝著門外走了去。
可,就在他剛要邁出門檻的時候,手臂卻被人拉住,詫異的回眸,只見武青顏眉眼一轉,輕輕地笑了。
“只要你想要那個遼國公主的心,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長孫子儒有些驚訝:“你有辦法?”
武青顏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拉著他往裡屋鑽:“咱們需從長計議。”
寒冬的清晨是刺骨的寒冷,但整個大齊的皇宮在白雪的覆蓋下,倒是顯得粉妝玉砌,冰雕玉琢,猶如被銀裝素裹的世界,到處都是一片白。
三米高的宮門早已被侍衛打開,無數宮女和太監凍得紅了鼻尖,瞧瞧跺腳,卻大氣都不敢出。
“唔唔唔……唔唔唔……”隨著城門上的嚎叫聲響起,一列隊伍緩緩駛進了宮門。
坐在玉攆上的熹貴妃,見了那夾雜在隊中中間的豪華馬車,對著身邊的小太監慢慢擡起了玉臂,在小太監的攙扶下,她一步三晃的邁出了玉攆。
白七七沉默的站在她的身邊,對於前來的遼國隊伍顯得不怎麼上心,腦海裡想的都是昨兒個晚上和武青顏之間的那個交易。
“吱嘎……吱嘎……”
不遠處響起了腳步踩在積雪上的聲音,熹貴妃微微回頭,以爲是長孫子儒來了,卻不想竟然瞧見長孫益陽帶著武傾城笑意盎然的走了過來。
熹貴妃愣了愣,再次朝著遠處眺望去,仍舊不見長孫子儒的身影。
她明明記得昨兒個派人傳話給他了啊?怎麼他到現在還不曾出現?難道不知道現在的遼國公主可是無價之寶麼?
長孫益陽察覺到了熹貴妃微微蹙起的柳葉彎眉,哈哈一笑:“熹貴妃一大清早的怎麼就如此的愁眉不展?這要是放在老百姓上說:莫不是哪個不爭氣的兒子讓您如此憂心?”
武傾城聽了這話,瞧了瞧熹貴妃身邊的白七七,抿脣偷偷地笑了。
賤人!你以爲熹貴妃就是大樹了?在太子爺的面前,熹貴妃不過是個過氣的妃子罷了!
熹貴妃在這指桑罵槐的話語中,不得不收回目光,瞧著長孫益陽那得意的樣子,脣角勾了勾,倒也是笑了:“憂心確實是有,子儒的眼光挑剔的很,哪裡是誰都可以的?”
她說著,又掃了一眼武傾城:“不過太子妃還真是大度啊,老皇帝每年擴招秀女,本宮都要三日吃不下去飯,可如今瞧瞧太子妃笑的如此豔麗,想來是已經做好了接納遼國公主的打算了?”
武傾城一愣,不明所以的朝著長孫益陽看了去:“怎麼回事?”
她只是聽聞長孫益陽讓她今天陪著來迎接遼國的公主和君王,可如今聽了熹貴妃的話,難道長孫益陽又打算往皇宮裡塞女人了?
雖然長孫益陽平常調戲調戲宮女,她饒是心裡不舒服但也忍了,但如今這個可是遼國公主,如果一旦真的跟了長孫益陽,那沒有好日子過的可是她自己!
長孫益陽不耐煩的掃了她一眼:“閉嘴!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我!”
武傾城被吼的一愣,生怕被外人看了笑話,咬脣不再說話。
白七七在一邊瞧著心驚,好一招的裡挑外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