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被他吻的天昏地暗,一直到兩個人都氣喘吁吁,他才輕輕松開了手臂,垂眸,用額頭抵著她額前的劉海,看著正大口大口呼吸著的她,輕輕地笑了。
武青顏翻了他一眼,見他面頰上的血絲似乎又紅了不少,轉(zhuǎn)身拉著她往里屋走。
他一愣,不明所以:“怎么?”
武青顏頭也不回:“上藥?!?
長孫明月又是一愣,隨后薄唇挑起了一個弧度,不再說話,任由她拉著自己進了里屋。
他知道,這個丫頭是心疼了。
昨兒晚上被她砸的稀巴爛的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韓碩他們給收拾好了,她將他推倒在了床榻上,轉(zhuǎn)身去柜子里找藥膏。
長孫明月也不見外,疲憊的平躺在床榻上,看著她搗鼓著的身影,唇角的笑容始終不曾消失。
等武青顏走回到床邊時候,他長眸半瞇,豐雍的面頰顯得有些昏昏欲睡。
武青顏看了看手里的藥膏,似考慮了一會,才將那凝白的藥膏涂抹在手上,輕輕在他的面頰上擦拭了起來。
一股奇異的藥香在彼此之間傳開,武青顏飽滿的指尖頓了頓,并沒有再繼續(xù)涂抹,而是似乎在等著他的反應(yīng)。
可能是她的力道均勻很是舒服,他輕輕哼了一聲,等了半晌感受不到她的觸碰,他微微睜開眼睛,笑看著她:“若是累了便別折騰可,頂著兩個五指印也是不錯?!?
武青顏似松了口氣,繼續(xù)挖出藥膏抹上了他的面頰:“好歹你是個皇子,頂著兩個五指印出門算怎么回事?”
“也挺好?!彼p輕撇著她,“讓人知道我家有虎妻,連我都敢下手,也許能擋下不少的桃花。”
武青顏“切”了一聲,看著他愈發(fā)昏昏欲睡的眼和微微顫抖的長睫:“長孫明月,你今日沒事吧?”
長孫明月淡笑看著她,漆黑的眸似能看透她的內(nèi)心:“就算有事,你給我下了這么多的迷藥我也要沒事了?!?
到底是瞞不過他,武青顏垂眸掃了掃手里被她加了迷藥的藥膏:“既然你知道,干嘛還要露出一副任我宰割的模樣?!?
長孫明月伸手,輕輕覆蓋上了她的手背:“你給我下迷藥,不過是有事情不想讓我參與抑或是不想讓我知道,既然你都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我只有默默支持的份不是嗎?”他說著,忽而慢慢對她眨眼一笑,“就當是在你這里睡一覺了,也不錯?!?
武青顏緩了口氣,看著他慢慢合上的雙眸,傾過了身子將面頰埋在了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心中暖的如同照射進了陽光。
“青顏?!彼穆曇羝狡降姆鬟M了她的耳,帶著困意的沙啞,“皇后畢竟是在后宮里爾虞我詐了半輩子的女人,別太過掉以輕心,若是當真出了什么你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拿著我的令牌帶著韓碩去找司馬丞相?!?
他說著,將腰間的令牌扯了下來,慢慢放進了她的手中。
武青顏輕輕揚起面頰,看著那刻有‘明月’二字的白玉令牌,眼眶酸脹的難受。
他竟然什么都是知道的,想想也是,他在宮中眼線那么多,就算皇后捂得再密實,也終難逃他的法眼。
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不說,任由她自作聰明的拿出迷藥,心甘情愿的由著她擺布。
捏緊手中的令牌,她拉過床榻里側(cè)的錦被輕輕蓋在了他的身上,俯身吻了吻他的額頭,看著他熟睡的眉眼輕輕一笑,轉(zhuǎn)身將臨牌再次系回到了他的腰間。
這令牌不但可以讓她所以搬動扶持他的所有大臣,還可以調(diào)動他秘密訓(xùn)練的幾萬精兵,可以說他所有的心血都在這令牌上,若是這令牌一旦落入了其他人的手里,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她從來不是一個賭不起的人,但對于這令牌,她卻輸不起……
轉(zhuǎn)身,出了屋子輕輕關(guān)上房門,朝著前廳走了去。
似乎是知道她今日有事,藥鋪根本就不曾開門,幾個大男人坐在前廳里,眼看著她走了過來,都是拘謹?shù)恼酒鹆松碜印?
到底是韓碩忍不住,先開了口:“武青顏,你和主子都和好了,是不是我就不用滾了?”
武博弈瞥了一眼韓碩,無奈的嘆氣:“你怎么就這么沉不住起呢?這事咱們都不說,時間長了她忘了也就過去了,現(xiàn)在你非要說出來,這下好了,要是她過不去這個坎,要滾你自己滾,我還要留在這里看病。”
麟棋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驚奇的看著武博弈:“武大哥,你好歹也是個將軍??!怎么比地痞還流氓呢?”
武青顏沒空在這里和他們開玩笑,一邊攏著攏頭發(fā),一邊往外走:“韓碩你陪著我進宮一趟,剩下你們倆照看著長孫明月?!?
韓碩一楞:“進宮做什么?”
武青顏很是無奈的掃了他一眼,拎著他的脖領(lǐng)子就往外拉:“挺大個老爺們別這么墨跡,邊走邊說,若是這次事情辦得好了,咱倆的所有賬一筆勾銷。”
韓碩這么一聽,當即來了精神,連拉都不用拉了,一個箭步躥了出去,那叫一個麻利:“你就瞧好吧。”
武青顏輕輕一笑,又囑咐了麟棋和武博弈幾句,這才帶著韓碩朝著皇宮的方向走了去。
她雖然氣性大了一些,但不記仇,其實就算今日長孫明月不來找抽,她也不會真的讓韓碩和武博弈滾蛋。
揚手遮了遮頭頂?shù)年柟?,她將聲音壓到最低,將武金玉發(fā)生的事情,和與皇后打賭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給了韓碩。
韓碩怎么也沒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發(fā)生這么嚴重的事情,尤其是聽見武青顏說自己和皇后打賭了,簡直是又氣又驚的眉角直抽。
“你瘋了你?這你都能答應(yīng)?若是你輸了怎么辦?難道還真要去和太子扯一腿?”
武青顏一記暴栗敲在了他的腦袋上:“用嘴和我說話?!?
韓碩捂著后腦:“你究竟有幾成的把握?”
武青顏算了算:“九成吧,不出意外的話?!?
“你還真敢賭?!表n碩哼了一句,看著近在咫尺的皇宮,“既然是你和皇后打賭,你把我拉過來能幫你什么?”
武青顏挑唇一笑:“你猜呢?”
韓碩看著這明顯算計人的笑容,后背“蹭蹭”的冒著涼風(fēng),要不是他欠著武青顏人情,早就轉(zhuǎn)身就走了。
不過后來他仔細想想,沒準武青顏是讓自己當個跑腿的或者是打雜的,也就平穩(wěn)下了心臟。
可幻想永遠是美好的,現(xiàn)實總是會戳著你一刀又一刀,他是做夢都沒想到,武青顏拉著他進宮,竟然是用他刷臉的……
就好比兩個人站定在了宮門口,武青顏一沒進宮令,二沒受到任何的邀請,但面對那宮門前的侍衛(wèi),理直氣壯的將他往前一提:“韓副將要進宮辦些事情?!?
韓碩登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張臉雀黑雀黑的,似晴天一聲悶雷響,炸的他體無完膚。
不過門口的那些侍衛(wèi)還是很給韓碩面子的,主要是他們顧忌了韓碩身后的長孫明月,所以也沒怎么為難,還真放他們進宮了。
韓碩以為進了宮之后就天下太平了,可他總是想得到開始,想不到結(jié)果……
武青顏是真的為了不白拉著韓碩,逮著個人就報出他的名號,儼然把他當成了無限制銀聯(lián)提款卡。
“韓副將有事叩見皇上,皇上現(xiàn)在在哪里?”
“韓副將有急事稟明皇上,皇上可是在御書房?”
武青顏樂此不疲,韓碩的臉卻越來越黑。
兩個人幾乎是一步一個坎的蹭到了御書房的門外,張總管正在門外候著,瞧著武青顏走了進來,趕緊下了臺階。
“奴才給皇子妃請安,見過韓副將。”
武青顏松了口氣,見是熟人,也不再拎出韓碩:“張總管,皇上可是在里面?”
張總管點了點頭:“在的?!?
武青顏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張總管給咱稟告一聲,就說韓副將有事求見皇上。”
韓碩的臉更黑了。
張總管是真的很欣賞武青顏,再加上他私底下是長孫明月的人,倒也是沒遲疑:“皇子妃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稟報。”
武青顏點了點頭,看著張總管遠去的身影,又瞄了瞄身邊烏云密布的韓碩,笑了:“韓碩,我今兒才發(fā)現(xiàn),你牙真白??!”
韓碩:“……”能不白么?他現(xiàn)在臉黑的扔到煤堆都毫無違和感,也就剩下這滿口的牙還算是白的了。
沒過多大一會,張總管走了回來,抱歉的看了武青顏一眼:“皇子妃,皇上似乎是睡了,奴才喊了半天都沒回應(yīng)。”
隨著張總管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個宮女端著一碗桂圓蓮子走了過去。
武青顏眼看著那宮女敲了敲門,然后邁步走進了御書房,輕輕地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著在睡夢里還有胃口吃東西的人?!?
說白了,皇上是不見她。
雖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可沒打退堂鼓的意思,一邊示意張總管回到門口,一邊清起了嗓子。
韓碩不知道她又是唱哪出,擰眉瞧著:“皇上明顯是不想見你,你還不死心?”
武青顏嘿嘿一笑:“他說不見就不見?”
出不出來是看他的心情,但能不能讓他出來就是她的本事了。
韓碩冷汗直冒,拉著她的手臂壓低了聲音:“你瘋了?這里是皇宮,屋子里的可是皇上,你作妖連場合都不分了?萬一作出火來,小心人頭落地!”
武青顏眨了眨眼睛:“我不過是想坐等皇上出來而已,怎么就人頭落地了?”
韓碩見她說的坦坦然,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朝著石凳走了去,正打算歇一會陪著她慢慢等,哪知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同時,一嗓子的嚎叫猛然炸響在了他的身后。
“奶奶!你聽我說——”這一嗓子又尖又細,像是一只母雞被人掐住了脖子在垂死掙扎著。
臺階上的張總管差點沒撅過去,還好及時扶住了墻壁。
韓碩頭皮直麻,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只見武青顏正提著嗓子,瞪著眼睛,架勢一拉,竟一個人唱起了戲來。
太陽穴突突地跳,韓碩雖然不知道武青顏這是唱的哪出,但他卻很清楚她若是想作妖,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要讓道!
知道自己也攔不住她抽風(fēng),索性轉(zhuǎn)身坐在了樹蔭底下,假裝自己根本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