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覺得自己已經很冷靜了,然而當他看到母親強忍著淚水,像一個犯錯的學生一般站在一邊,然後一個身穿一套職業裝的中年女性,也就是他們的鄰居張玲的母親張蘭花站在母親面前破口大罵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要是真的可以冷靜,或許就可以立地成聖了。
自古以來,成爲聖人的少之又少,而且活著成爲聖人更是鳳毛麟角一般,黃天不覺的自己時那個跟鳳毛或者麟角,所以,黃天順手扔下東西,幾個大步衝過去,在那個女人驚訝恐懼的目光中一巴掌扇了過去。
“啊!!!!!!!!”刺耳的驚叫聲從那個女人紅彤彤的嘴裡傳出來。女人一手捂著被打的臉頰,一手指著黃天瘋狂的尖叫道“你敢打我?你個小王八蛋竟然敢打我?老孃跟你拼了啊!”
女人揮舞著雙手,嘴裡咒罵著便朝黃天衝了過來,黃天正要再給這個潑婦一個教訓,沒想到之前被擋在身後的母親突然衝了出來,擋在黃天前面,然後直接便被那個女人揪住了頭髮。
黃天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心中著急,用力的抓住那個女人的手,大喊“放手,再不放手,我打斷你倆只狗爪子!”
張蘭花抓住黃天母親的頭髮正要使勁發泄,此時已經完全瘋狂了,腦海裡只有自己被扇了一耳光的恥辱畫面,根本就聽不見黃天的叫喊聲,只是不斷的咒罵著,使勁的拉扯著黃天母親的頭髮,腳下也在不斷的踢著揣著。
黃天死死的握住張蘭花的雙手,不讓她用勁,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想要讓張蘭花鬆手,可是這個瘋女人竟然不管手上的疼痛,依舊對著母親不停的又踢又踹,黃天一狠心,直接一腳踹在張蘭花的腿上,張蘭花只覺得腿上一陣劇痛,然後不由自主鬆了手,坐倒在地上,看著肉色的絲襪上那一腳明顯的腳印,腿上的疼痛一陣陣襲來,張蘭花再不罵人了,而是又哭又叫的哭喊“殺人了,老黃家的小子殺人啦,老黃家要殺人了!!!我的腿斷了,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
黃天扶起母親,細細看了看母親的頭和腿腳,確定沒有什麼問題,這才讓母親回裡面去休息,這裡有他在就是了。
黃天的母親劉麗是個典型的華夏傳統小城鎮婦女,一輩子從沒和別人吵過架,什麼事情都是黃天的父親黃傑說了算,從來沒做過什麼主,活了這麼些年都沒出過縣城,即使有什麼事情也最多私下裡和黃傑說幾句,平時除了關心黃傑父子的生活之外也就在這個小小的門面房裡呆著,哪都不去,有時候黃傑父子讓她跟著一起去誑誑街或者去哪,她都說自己懶,哪都不想去,可是在家裡,她永遠是最勤快的那一個,她就像是一個古時候的賢妻良母一般,一切以家庭爲重,她的世界就是他的丈夫和兒子,其他的好似都和她沒有關係似得,即使受了委屈,累了,也從來不多說一句,在黃天的面,她永遠都是一臉的微笑,直到和張蘭花家的爭吵發生之後,黃天才見到了總是一臉微笑的母親那強忍淚水的樣子,或許如果不是遇到這樣噁心的一家鄰居,劉麗在黃天的心目中將一直都是溫暖的笑臉,所以,對於張蘭花一家,黃天說不上恨之入骨,但是也絕對稱得上厭惡務無比,要不是怕父親爲難,他早就要求父母搬家了。不過即使如此,黃天也沒打算在這裡住一輩子,等再過幾個月,他就一定會帶著父母倆開這個地方,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再不用爲了多賣一件衣服,一件襯衫而對人低聲下氣,更不用受劉蘭花一家的欺負。
黃天不管坐在地上嚎哭的劉蘭花,過去提了自己帶回來的東西,然後讓母親一起拿回去。劉麗什麼也沒問,只是接過兒子遞過來的東西,然後又低聲囑咐黃天小心一點,不要再動手了,等父親回來再說。黃天點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坐在一把老舊的椅子上,耐心的等待著。
劉麗看兒子不再去招惹劉麗,便也提著東西回裡屋去了,此時兒子回來,雖然依舊有些擔心,不過總算有個人陪著,心裡踏實了不少。其他的事情,自然有黃傑回來處理,她只要照顧好他們父子倆就好了。只是想起剛纔黃天因爲自己打人,又細心的幫自己查看傷處,劉麗的眼睛裡又填滿了淚水,兒子長大了,知道心疼娘了,雖然有些擔心劉蘭花家之後的報復,不過心裡依舊還是有些高興的,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是交給男人去做吧。
現在想起剛纔,張蘭花罵她的時候,黃傑和黃天父子都不在,她只能前忍著委屈和淚水,什麼話也不說,只希望劉蘭花罵完了可以快點結束。因爲之前幾次和張蘭花他們家起衝突的時候,黃傑爲了息事寧人,爲了黃天可以順順利利的唸書,所以多次告誡劉麗遇到張蘭花他們家的事情要忍著,爲了咱們的兒子也要忍著。所以,心地善良又一向聽老公話的劉麗在張蘭花的喝罵下只能咬牙忍著。如今兒子回來,雖然打人了,不過總算家裡有個男人了,劉麗的心裡就不由的感覺有了底一般,不再那麼彷徨和無助。在她的心裡,在她的腦海裡,似乎深深的刻印著相夫教子的印記,似乎這就是他的使命一般。
張蘭花悽慘的嚎叫聲依舊,但是卻並不影響劉麗越來越安靜的心裡,雖然在劉蘭花的面前被罵的一句話都不敢說,可是在劉麗心裡,那是因爲自己要聽老公的話,當然了,她也實在罵不出來,也不想像張蘭花一樣罵人,打人就更不可能了,其實在心裡,當時她並不是怕張蘭花,只是沒有老公和兒子在身邊,她覺的自己沒有依靠,遇上的事情也少,見過的世面也少,自然就有些膽怯,又被人罵上門,心裡有些慌張,還有就是被張蘭花難聽的話罵的有些難堪和臉紅,心裡覺得丟人和委屈,所以纔會有眼淚打轉。此時外邊有兒子在,劉麗的心穩了下來,外邊的哭號聲就像是被隔絕了一般,一點都影響不到她,熟練的淘米,摘菜,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整個人顯得雍容而又大方,一點也不像剛纔被罵的不知所措的樣子。似乎剛纔和現在就是倆個人一樣,讓人不知道,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劉麗,或者倆個都不是?還是倆個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