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夸父?這兩個巫族是什么來歷?”昭明急忙問道。
自信不等于自傲,兩者在某些方面極為相似,但帶來的結果往往都是天差地別。很多人無法自控,一不留神自信就變成了自傲。
所以想要自信而不自傲,首先就得自知,同時還得知彼。知己知彼,唯有如此,才能更大程度的提高自己的成功率。
腐朽老者對巫族了解遠勝自己,能讓他這么重點指出的人物定然非一般修士可比。巫族大祭司對自己定然是充滿了殺機,要么不戰,一旦約好該是會派最強弟子來才是。
腐朽老者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他們確切來歷,但兩人在天仙境界時曾來過斗獸場,蒙淮還專門安排了大量妖族和仙族俘虜與他們交手。”
“兩人都是身強體壯,實力非凡。夸父天賦神通乃是難得一見的乙木長生氣,恢復力驚人,加上其可怕的體魄,莫說同境界修士,哪怕是面對高出他一個境界的修士也幾乎是先天不敗。”
“后羿身手迅捷,速度極快,而其最可怕的乃是其射手天賦。其無需長弓便可直接凝聚真氣為箭,攻擊力驚人。”
“兩人在斗獸場連續戰了一百多天,死在他們手中的俘虜,莫說天仙境界,便是玄仙境界也有不少。兩人實力,同境界修士難有敵手。尤其是后羿,一旦長弓在手,莫說同境界,便是高出他一個境界的修士想要擋住他一箭的也寥寥無幾。”
“兩人最后一場乃是與一金仙仙族交手,盡管那金仙仙族對巫族已經有了本能的恐懼,無法發揮十成實力。可最后被后羿一箭射殺,依然還是能說明后羿之強大。”
天仙巫族一箭射殺金仙修士,就算是那仙族道心有損。可依然令人難以置信。畢竟高出兩個境界的修士,即便是站著不同讓對方打也不會有性命之虞。
不管對手是何來歷,只要是同境界一戰。自己就有必勝信心。但對于如今的自己而言,更重要的并非是一場戰斗的勝利。而是如何逃離這里。一旦被安排了這樣的對手,怕是會讓難度再加上幾分。
見昭明皺眉,腐朽老者又開口安慰道:“不過你現在也無需過多擔心,兩人來這里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以兩人天賦,便是到了大羅金仙境界也不奇怪。而且我還沒感覺到兩人的到來,巫族大祭司既然想贏得堂堂正正。就該是只會派與你境界一樣的巫族弟子。”
“我與你說這些,只是想提醒你,若真逃離了這里,日后見到這兩人定要小心一些。”
“多謝前輩提醒。晚輩記得了!”昭明點頭。
腐朽老者又繼續說了許多與巫族有關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因為同樣仇恨巫族,還是因為被巫族關押了太久,他對于巫族的了解遠勝昭明想象,甚至連帝俊也頗有不如。
所有的一切都被昭明牢牢記在心中。再好好回想。
時間一天天過去,不出幾日,約好的三月開戰之日終于到來。
一陣陣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從地牢門口傳來,越來越近。調息完畢的昭明睜開了眼睛,絲毫無懼。甚至有一些興奮。他已經將自己全身狀態調整到了最佳狀態,渴望一戰。
長身而起,看著地牢出口方向背對腐朽老者慢慢說道:“前輩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竭盡全力,活著回來!”腐朽老者淡淡的說道。
昭明搖頭,回頭一笑:“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外面做的嗎?”
“外面?”腐朽老者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覺得時機到了?”
“誰知道呢?”昭明聳了聳肩:“我感覺我整個狀態都已經到了最完美的程度,若對手太強,未必不會讓我因而做出突破。機會只有一次,我絕不會放過。”
臨場突破并非不可能之事,尤其是此刻的昭明可能性太大了。
不過利用天劫之力擊破斗獸場禁制是第一步,逃走才是第二步。他思索了這么多天,已經有了決定。自己身懷十二品火蓮,業火之力,難以抵擋。即便自己只是煉化了一丁點,但亦可拼死一搏。
一旦讓整個斗獸場的巫族陷入心魔幻境之中,自然無人能阻擋自己離開。
只是自己煉化程度太低,到時候為了讓這些巫族沉淪足夠長的時間,自己免不得要將十二品火蓮留在此處,讓其自行運轉。所以無論成與不成,十二品火蓮都極有可能會被巫族搶走。
寶物雖好,可哪比得上自己性命重要,為了活著離開,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聽了昭明所說,腐朽老者一雙老眼緊緊地盯著他,渾濁之間漸漸有了神光,好一會才笑著說道:“好,千劫百難志不改,我妖族有你這樣的后輩何愁不興。”
他被關在斗獸場中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甚至一度懷疑過巫族大祭司建造斗獸場就是專門為了他自己。
這么多年來,心氣不凡之輩,口吐狂言之輩,信誓旦旦之輩見了無數,但沒有一人堅持了超過半年,甚至連三個月都寥寥無幾。
唯有昭明,一年多時間,嘗過了幾百種刑罰,矢志不改,還是如進來時一般朝氣蓬勃。莫說自己,怕是連烏垅都已經開始頭疼,懷疑自己能力不夠。
妖族之未來,風雨飄零,岌岌可危,猶如大廈將傾,僅一枯木支撐。如今見的昭明,仿佛看到那枯木生涯,即將長成蒼天大樹,欲扶正那將傾大廈一般,自然心喜。
停了一停,再開口說道:“沒有其他事情,只要你記得我囑托你的那件事情就行了。”
囑托的自然是送信救媧皇一事,昭明點頭:“晚輩自然記得,不過……若有機會,您不和我一起走嗎?”
腐朽老者不置可否,甚至沒有說話。此時幾個巫族已經走到了囚籠之前,將大門打開,對著昭明說道:“出來吧,該上路了。”
一臉冷笑,仿佛看待死人一般。
昭明也不多說,對著腐朽老者深深的鞠了個躬,再轉身走向牢門。
兩個巫族想上前將他押住,卻被昭明凝眉瞪了一眼:“這一戰,乃是你族大祭司與我相約,非是以往的生死擂臺,而是一場應該被尊重的戰斗。”
“在你巫族圍觀,我妖族無一人的情況下戰斗,本就對我心態不利。如今你還想以押囚犯的方式讓我出戰,是想進一步壞我狀態嗎?你就這般怕我,這般不相信你巫族的杰出子弟嗎?”
連續兩聲質問,讓兩個巫族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曾有人將巫族稱之為戰族,對于戰士的榮耀看的比仙族和妖族都重要。
就算昭明激將之意極為明顯,可兩人都無法反駁,好一會才有一人說道:“這是斗獸場的規矩,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你們奉的命令只是將我送入戰斗的地方,我有手有腳,自可走去,無須你們如何。”昭明淡淡的說道,再一聲冷笑:“莫非是害怕我在半路逃走?”
“以你這實力想要逃走,不過癡人說夢!”領頭的那巫族冷哼一聲,略作尋思后,再開口說道:“好,就如你所言,這場戰斗應該被尊重。我今天便改一次規矩,讓你自己走過去。”
巫族極為崇拜勇士,雖然昭明儼然已經成了斗獸場中最不安分的人物,可歷經那般磨難挫折,還矢志不改,加上天賦實力亦是超群,心中都隱隱有了佩服之意。
如今昭明這要求提的也并非何等過分,權衡之后便應了下來。
昭明沒有說多謝,對他而言,巫族是仇人,永遠不會值得自己去謝。當即整了整身上,大步向前,對著地底囚牢的大門走去。
一步一步,不急不慢,臉上淡然自若,閑庭信步一般。猛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是一個囚犯俘虜,反倒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氣質,仿佛貴族一般。
一步步走過,路過的囚籠內妖族都一個個的看了過來。有驚訝,有愕然,還有些不可思議,眉宇間微微抽動,神情復雜。
幾十年、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關在這里已經不知道具體歲月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妖族以這種方式前往斗獸場。
不再如囚犯一般被人押送,也不再如牲畜一般無地自容。即便這只是一個玄仙境界的妖族,后輩中的的后輩,卻是在這片妖族的絕望之地中得到了一份無法用價值衡量的尊重。
這一刻,無數妖族仿佛被萬古寒冰凍住的心靈不經意間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昭明一步步向前,幾個巫族一步步跟在身后。此時那領頭巫族已經微有后悔,后悔不該答應昭明的要求。
眼前這個昂首挺胸的妖族哪還想個俘虜,仿佛成了身份顯赫之輩,而自己幾人卻是好像跟隨在身后的下人一般。
只是之前應下的事情,此時也不好再后悔,只能硬著頭皮跟在身后。
咚咚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地牢階梯終于走到了最高一層。
陽光傾灑而下,照耀全身。
昭明騰空而起,對著斗獸場中央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