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沈如玉聽到了那孩子放屁的聲音,這就更加令她肯定自己的判斷了。
嬰孩的腸胃發(fā)育不成熟,腸道蠕動也是極為不協(xié)調(diào),從而引起腸道脹氣,這便使得肚子有了咕嚕咕嚕的聲音,最終造成排氣多,放屁多的情況。
而這一生理發(fā)育會讓孩子難受痛苦,便頻繁地出現(xiàn)哭鬧等狀態(tài)。
這花家不知原因,就一口咬定是沈如玉開的藥方有問題。
也就是說,沈如玉要是醫(yī)治不好的話,花家一定不會就此罷休了。
這無疑是考驗了沈如玉。
“什么亂七八糟的,反正我不管,我孩兒要是在這樣哭鬧下去,我和你們沒完,”花娘子踢腿往凳子上一踩,就是身上的棉布衫都裹不住她身上活潑亂跳的肉肉,尤其是前胸那兩團綿柔,極富彈性地抖了幾下,甚為壯觀。
如水桶般腰身,快要從薄薄的棉布衫里跳脫出來了。
剛生了孩子,身形沒有恢復過來是正常的,可這已經(jīng)不是恢復不恢復的問題了。
“我想問花娘子幾個問題,不知是否如實回答,”沈如玉只是一笑,完全沒有因為花娘子的話而氣惱,反而給人一種冷靜沉著,愿意聽她把話說下去的欲望。
“問啊,我又不怕你,”花娘子果然是有備而來。
“花娘子一日幾餐?所食何物?可是親喂孩子?”這三個問題看似問花娘子的狀態(tài),可實際上,和那孩子息息相關(guān)。
花娘子也不猶豫,沒怎么想就說出了這一月以來的飲食情況,“但凡是生過娃的女人家都是知道坐月子的時候要一日六餐,早飯,早點,午飯,午點,晚飯和夜宵,至于吃什么,那就更容易,為了能讓孩子有奶水吃,雞鴨魚肉,樣樣都得吃啊。”
沈如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聽明白了。
花娘子便繼續(xù)說道,“別說是富裕人家,就算是窮人家也得這么吃啊,要不然哪來的奶水為孩子,是不是啊?”
“就是這個理兒,”有婦人附和出聲了,也就是說,花娘子說得完全沒有問題的。
這樣一來,給人的感覺是沈如玉一定是不占理兒了。
可沈如玉不需要占理兒,而是她只需要講出事實而已,“花娘子,奶水之中很多的營養(yǎng)來自于你的吃食,你吃的豐盛,奶水也很有營養(yǎng),可孩子還嬌嫩,太油膩的東西,他反而適應(yīng)不了……”
“什么玩意兒,我不懂這些,”花娘子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沈如玉,揮手揚聲打斷她的話,問道,“我就問你,銀子,你是賠還是不賠?”
關(guān)鍵還是在銀子上頭。
聽了這話,沈如玉神色倏地一冷,肅然問道,“那我問你,是不是賠了銀子,你就不管孩子死活了?”
“這……”花娘子一愣,一時間回不上話來了。
“這里一定有不少當?shù)锏模⒆硬皇嫣梗隙ㄊ切募比绶伲墒谴蠹仪魄苹镒樱墒怯幸稽c兒著急的樣子?”沈如玉的耐心在一點點地被消磨著,再磨嘰下去,她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發(fā)飆。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花娘子的臉上,有幾分探究,只是一目了然了。
“你……”
“再有,”沈如玉不想再給花娘子啰嗦的機會了,“別說不是我誤診了孩子,開錯了,就算是,當母親也不該這么咄咄逼人的要銀子,而是先醫(yī)好孩子要緊,所以,花娘子……”
沈如玉一頓,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你若是想要訛銀子,可得把戲做足了,總比現(xiàn)在被我戳穿了來得體面。”
“我……”
“女郎中,”這時,花大娘突然上來推開了花娘子,‘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求求你,幫幫我孫兒,已經(jīng)好幾天了,不知道怎得,常常大哭不止,怎么哄也沒有用,還老是臉憋地紅,好像……好像屙屎屙不出來一樣。”
這就是腸絞痛最明顯的癥狀。
看在老人家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還給自己下跪,沈如玉心里頗不是滋味,想要扶起花大娘時,還被拒絕了。
“女郎中,女神醫(yī),求求你了,要是你醫(yī)好我孫兒,我……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
“婆婆,你給我起開,”沒等花大娘說完,花娘子便厲聲打斷了她的話,然后又接著說道,“孩子是我的,誰要是聽老太婆的,不要怪我不客氣。”
如門板一樣寬厚的身體站在人前,的確有種令人難以忽視的壓抑感。
可沈如玉不在乎,前世從醫(yī)時,她就修煉了一臉好脾氣,畢竟醫(yī)鬧什么,從來就沒少過。
“大郎媳婦兒,你想干什么啊,孩子的命要緊要是銀子要緊,”花大娘心如明鏡,知道自己兒媳婦是什么樣的人兒,見她攔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便撞了上來。
花娘子吃痛地皺起了眉頭,惡狠狠地瞪著花大娘,“婆婆,你要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話,我今天就要你好看。”
“大郎媳婦兒,我們做人可要實誠啊,我給孩子用藥后,他的臉都好了,中間隔了好些天了,現(xiàn)在女郎中既然看出來問題了,咱們就聽聽她怎么醫(yī)治,成嗎?”
“去去去……”花娘子幾乎是甩開了花大娘,堅決地毫不退讓,“我今天就說是我兒子吃了她的藥所以才生病的,她能拿我怎么著了?”
“行,”沈如玉心疼那孩子居然有這樣的娘,不得不硬起心腸來,“你要多少銀子才會離開這樣?”
“不多,五兩銀子,”花娘子胖胖的手指頭像一只只白白的小蘿卜,要不是這種氣氛,看著還挺可愛的。
“確實不多,”沈如玉還以為她要獅子大開口,沒有想到才五兩銀子,看來這花家不僅窮,還挺蠢的,連訛銀子也不知道再訛一點,“掌柜的,支五兩銀子給我。”
魯堅巴不得花家速速離去,這拿銀子也是爽快得很。
沈如玉接過銀子,沒有著急送出去,可是朝著花大娘望了一眼,這才慢慢攤開了手掌。
疾病好治,人心難醫(yī),沈如玉只想確定花娘子作為孩子的母親,是不是真的涼薄不顧自己的孩兒。
花娘子眼睛都亮了,可是手還沒碰到銀子,沈如玉的手就被花大娘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大郎媳婦兒,你要是今天就要銀子不顧我孫兒的病,我今天就死給你看,”花大娘說完,已經(jīng)在四處張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