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些話,沈如玉知道錦修是在揶揄自己,可還是免不了臉紅到了脖子根,她拉著被子蓋住了頭,腦子里全是楊天生的一顰一笑一怒一嗔,連錦修的話都回不出來了。
楊天生則是沒好氣地瞪了錦修一眼,單手一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后屋,朝這小徑而去。
很快,兩匹駿馬從街心橫穿而過,朝縣衙門的方向而去。
因為氣惱錦修的打攪,楊天生狠狠甩鞭,很快把他甩在了身后,到了衙門口,來不及等到紅衣差役來牽馬便一躍而下,撩起衫擺,三步并作兩步地走進了衙門。
可是縣衙門大堂,冷冷清清,不見尸體停在央。
“楊仵作,”小李子前打招呼,“今天您休沐啊,怎得過來了?”
“尸體呢?”楊天生心里燃起熊熊大火,正被他強烈壓抑著。
“尸體?”小李子一愣,笑著回道,“今天沒有命案啊。”
“沒有?”楊天生的怒火化為眼一片猩紅,一個轉身,走出了衙門。
正巧,錦修已經到了,看到楊天生往外走,連忙阻攔,“怎么又出來啦?”
“命案在哪里?尸體在哪里?”楊天生咬牙齒切地問道,“錦修,我雖然沒把你當成兄弟,可算起來你還算是我的大舅子,不帶這樣耍人的,真的不好玩。”
楊天生失望地搖了搖頭,想越過錦修,離開這里。
“你等等,”錦修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可是楊天生哪里會被他碰了,一甩手便出了一記重拳。
“唔!”錦修被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身子不穩,連連后退了幾步,扶住了石獅子,這才沒摔倒,他一抹嘴角,已有了血跡,“夠狠啊,楊天生!”
“總你的謊言來得強,”楊天生雙眸微瞇,迸射出一絲寒霜冷意,“我最討厭別人騙我,希望這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說完,楊天生便朝著臺階甩袖而下,急著離開。
“我沒騙你!”錦修好不容易把人叫過來,豈能輕易讓他離開,“尸體沒有停留在大堂,是因為怕人看到。”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信不信由你,但是我錦修以人頭擔保,絕對不會因為無生有的事情而壞了你和玉娘的好事,”錦繡走到臺階間,任由冷風吹起他有些凌亂的頭發。
“我再相信你一次,”楊天生思忖了改變了主意,跟在錦修后院來到了縣衙門的后院。
“天生,二爺,”萬事良身邊只有一個師爺,并無其他閑雜人等,“我聽說這死豬是錦修弄來的,這是為啥啊?”
“這是你說的尸體?”楊天生惱得臉色漲紅,好想下一刻會像火山爆發出來一樣。
“這可不是普通的尸體,”錦修這才說出了事情的原委,“這是周家的豬,我特地找李繼和李續給我弄來的。”
“周家的豬?”首先困惑的是萬事良,“我的爺,你沒事把百姓的死豬弄到咱們衙門里干什么?”
錦修知道楊天生一定也很怪,所以特地問道,“你怎么看?”
楊天生半蹲了下來,接過紅衣差役手里的腸指套后仔細檢查死豬身的傷口,“傷口齊平工整,應該是一劍致命,能有這功力的,應該是李繼吧?”
“沒錯,是他幫我把這豬弄死的,不過我叫你來不是叫你驗尸,而是把他剖了,把肚子里的東西取出來,”錦修說完,怕楊天生還惱了自己,便解釋道,“你以前是做獵戶的,殺豬宰羊肯定在行,再說了,這肚子里的東西不能見光,所以我不想假手于人,最信得過的人還是你。”
這話說得,倒是讓楊天生心里頭舒坦很多,“拿刀來。”
差役送長尖刀后,便去門口守著了。
щшш ¤t tkan ¤℃O 楊天生三下五除二地割開了死豬四肢的關節,然后一刀下去,利落地從喉間劃到肚腹,取出了死豬的肚胃。
“李續說得沒錯,還真是被豬吃掉了,”錦修想近距離查看,又怕了那腥臊味,便不敢前進了,“快打開看看。”
這一下,錦修很小心地割開了死豬的肚胃,盡量不破壞里頭的東西。
一顆顆褐色如糖丸的東西從里頭掉了出來,錦修看了眼睛泛亮光了,“看到沒有,天生,這東西和你在順安藥鋪里找到的很像。”
楊天生定睛一望,點頭說道,“還真是……可是,沒有那怪的香味。”
“你傻了吧,這豬這么臭,是再香的東西都要被遮住了,”錦修驚喜地露出一口白牙,開心地像個孩子,“你看吧,我都說了我沒騙你,你還不信嘞。”
“是你自己作,怎么不早說清楚?”楊天生認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但是也責怪錦修沒把話說清楚。
“楊天生,你可是仵作,該知道保密,而不是瞎嚷嚷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楊天生聽了錦修的話,無言以對,因為他沒說錯,“再有下次,可要說清楚,玉娘又不是外人。”
錦修癟了癟嘴,不以為然,“帶東西回藥鋪,給玉娘看看。”
“且慢,二爺,”萬事良不是很明白這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這豬是打哪兒來的?”
“哦,對了,把這給忘記了,”擔心這豬的身體里還有褐色糖丸似的藥丸,錦修連忙吩咐道,“把這豬給埋了,千萬不要被人吃掉,若不然出了事情,你萬事良可能人頭不保。”
“這么嚴重?”萬事良唏噓不已,“那……那我直接給焚燒了吧,這天氣怕是抬出去也要被人看見的。”
“隨你,反正本二爺偷了這頭豬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傳揚出去的,不然名聲掃地,唯你是問,”錦修唰地打開折扇,搖著轉身走出了后院。
錦修用手帕把東西包好,緊隨在錦修身后,可是還沒出門,便有人三千擊鼓鳴冤了。
“去瞧瞧,”錦修吩咐紅衣差役過去問問。
紅衣差役問過之后,畢恭畢敬地回復,“這位大娘說是他們家少了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