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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嬤嬤卻來不及收手,紅波一鬆手,她就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手中藥端不住,那整碗藥都摔了地上。
砰一聲,藥碗四分五裂,滾燙湯汁濺了出來,有大部分都濺到了何嬤嬤腳上。
何嬤嬤被燙忍不住哎喲了一聲,臉色痛苦。
“哎喲,何嬤嬤,你怎麼回事啊?要不要緊啊?”紅波一臉關心模樣。
“哎喲,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何嬤嬤禁不住哀嚎。
聽著何嬤嬤哀嚎,紅波低下頭,一看到地上湯汁,臉色就不好了。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何嬤嬤,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煎藥,這種藥材十分難得!你非要搶著端,那我就讓給你啊!可你現故意砸了藥碗,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小姐早日好起來啊。”
紅波像是氣極了,紅著臉喘了幾口氣:“我就說嘛,何嬤嬤今日非要來我們芙蓉院搶活兒幹,莫不是一早就打得這個主意!您也真是讓我寒心了。”
何嬤嬤一聽紅波這麼說,哪裡還顧得上腿上火辣辣疼,此刻真是百口莫辯:“哎,紅波姑娘,我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啊,這藥,這個我是不小心……”
紅波心中愜意,面上卻是十分惱怒:“或許是何嬤嬤故意這樣做使得奴婢砸了藥碗,這樣就能被小姐責罵了?現趁著夫人還,奴婢要告訴夫人和小姐,讓她們爲我做主!”
何嬤嬤一時之間一個頭兩個大,這個紅波姑娘還真是難纏,明明事情就不是這樣!
若是夫人知道她沒有做好這件事,還不知道有多麼失望呢!
紅波臉上帶著惱怒之意,也不管何嬤嬤,提著裙子就往蘇影房間跑去。
可憐何嬤嬤顛簸著腳跟身後,哪裡能跑得過她。
等她趕到蘇影房間時,紅波已經告狀了。
“小姐,奴婢好不容易纔煎了藥,卻被何嬤嬤打翻了。”
蘇影雙眉一皺,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神色間都是疑惑:“這是爲何?”
紅波也是一臉疑惑:“奴婢不知,何嬤嬤搶著要端藥碗,可奴婢都讓給她了,她卻將藥碗碎了地上。”
紅波爲了防止被何嬤嬤反咬一口,自然要先下手爲強。
蘇影本就與蘇夫人說話說得有些不耐煩,聽到紅波話,心裡已經明瞭。
何嬤嬤怕被夫人責罵,來不及處理自己那隻燙傷腳就急急地趕了過來,此時疼痛無比,估計已經起水泡了。
她聽到紅波這麼說,從門外一瘸一拐走了進來,神色惶恐不安,急忙辯解:“冤枉呀,二小姐,老奴不是故意。”
蘇夫人狠厲地瞪了眼何嬤嬤。
蘇影此時卻是眼圈一紅,很是委屈:“母親,王太醫說影兒病重,一定要準時喝藥纔好得。何嬤嬤打翻了這碗藥,紅波又要花一個時辰才能煎好,這不是故意拖著影兒病不讓好嗎?”
“這……”蘇夫人握著絲怕手緊了緊,這個何嬤嬤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下藥不成反而將她藥碗給打碎了。
她沉聲開口道:“何嬤嬤,你這是怎麼回事?”
“老奴,老奴只是想要替紅波姑娘端藥,沒有想到……不小心就將藥碗打碎了。”
紅波哼了一聲:“小姐藥自然由我服侍,何嬤嬤只管伺候著夫人就是,怎麼非要這裡搗亂呢。”
何嬤嬤聽出了紅波話裡意思,說她是故意搗亂,急忙解釋:“不是,老奴只是想替二小姐做點事。”
蘇影不置可否,只紅著眼圈,一副受了委屈還硬生生忍著模樣。
蘇夫人瞪了眼何嬤嬤,轉頭淡淡道:“好了,何嬤嬤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歲數大了,難免有些不利索,母親回去好好說說她。”
蘇夫人想起那打碎了藥,繼續道:“不如影兒將那藥方給母親,母親吩咐人去煎,當做給何嬤嬤賠罪了。”
蘇影露出釋然一笑:“母親這是哪裡話,何嬤嬤真是不小心,影兒又怎會怪罪,這事紅波也有錯,我還是讓紅波再去煎一副就好。母親今日能來看影兒,影兒已經很開心了。”
蘇夫人知道從蘇影這兒拿不走藥方,只是心裡恨恨,面上卻是一片慈祥:“既然如此,母親也不強求了,你好好歇著,母親還有些事,先回去了。”
蘇影點頭:“母親走好。”
蘇夫人不再停留,起身帶著何嬤嬤就走。
可憐何嬤嬤腳上被燙,卻也不能叫屈,跟夫人身後一瘸一拐地離開。
紅波見她們二人走了,擔心看向蘇影:“夫人這次來目不簡單。”
蘇影一臉慵懶樣子:“近日飲食藥物都注意著些。”
“是,小姐。我這就去重給你煎藥。”
蘇影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蘇夫人一路上臉色很是不好,隱忍著沒有發作。
何嬤嬤膽戰心驚跟蘇夫人後面,一路不敢言語。
直到回到了松濤苑,夫人坐座位上,看著立房中何嬤嬤,面上帶著惱怒:“這麼點兒小事就做不好?真是白養了你!”
何嬤嬤急忙跪了下來,腳上傷碰到地面,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夫人,紅波將那藥護得太好,老奴根本無法近身,還被她她……”
“蠢貨!就這樣你就沒辦法了?平日裡不是很有法子?沒用東西,滾下去!”
何嬤嬤心裡委屈,卻也不敢再叫屈,站起身就往外走。
“回來!”
何嬤嬤一腳才跨出門,聽到夫人叫喚,急忙轉回身子。
夫人氣咬牙切齒:“你去叫那些人繼續好好看著她芙蓉院動靜!若是有個風吹草動,馬上過來稟報!”
“是!是!老奴這就去吩咐。”
直到何嬤嬤身影消失門外,蘇夫人眼中還是冒著怨毒光。
夜涼如水,月華泛著淡淡清寒,寂靜夜中連蟲鳴都沒有。
一道黑影如鬼魅,從外面躍進了芙蓉院,得讓人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