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大宅裡,所有A市的政要富商齊聚一堂,大廳的壁燈流光溢彩,無處不散發出一種奢靡的氣息。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主席臺上的薛老爺子身上。
薛老爺子是A市的一個傳奇人物,他年輕的時候也曾參過軍,還拿過一等功。可是後來*的時候因爲不少軍人受到迫害,於是他毅然決定棄軍從商,因爲在軍隊的威望很高,爲人又耿直仗義,所以他的生意一直都做的順風順水,不說別的,就是A市現在的市長,還是他曾經帶出來的得意門生呢。現在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可是身子骨還硬朗的很。爲人也夠義氣,所以很多商家都以結識他爲榮。
他現在雖然滿頭白髮,還拄著柺杖,可是那犀利的眼神一掃,全場一下子鴉雀無聲,他就是這樣的一個靈魂性的人物。“首先,先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光臨我們的晚會,這個晚會雖然是爲了能夠找大家聚一聚,但是同時,薛某有好消息想要在這裡跟大家宣佈,那就是,我薛某唯一的孫女,小雅,馬上將要和他的男朋友,鬱局長的獨子,鬱竹止訂婚了,日期就在下個星期二,希望各位親朋好友們到時光臨喝杯喜酒,薛某將會不甚感激。”
薛老爺子一說完,掌聲和歡呼聲立刻綿延不絕。無數的祝賀之聲衝著正挽著手站在一起的薛雅然和鬱竹止而去,他們禮貌而疏遠地點頭,淡然而甜蜜。
冉冉看著他們的笑臉,突然覺得心情都放輕鬆了不少。最少她的朋友還能獲得幸福,最少她還能相信有真正的愛情的存在,最少,她還能繼續相信這個世界還沒有那麼糟。
冉冉笑著轉身,看了一眼在鼓著掌的黎子軒,他跟宋倩新站在一起,連笑容弧度都看上去很相似。冉冉低了頭,伸手拽了拽日白的衣服,說:“我們回去吧?”
日白是歡呼聲最高的那一個,如果不是他身邊有顏冉冉的話,他大概會衝上前去,帶著一幫二世祖去鬧一鬧鬱竹止。冉冉突然這麼說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只要是顏冉冉,就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日白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說:“對了,薛爺爺不是叫你一會兒去跟他聊一聊?”
冉冉也點了點頭,然後說:“那我去找他,你在這邊等我還是?”
日白聳了聳肩,然後說:“我在這邊等你吧,其實只要跟他打個招呼說下次來聊也是一樣的,你今天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冉冉搖了搖頭,然後說:“薛爺爺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多,你等著我,我去找他。”
然後拍了拍日白的肩膀說:“少喝點酒,一會兒還得送我回去呢。”
日白正喝酒喝的歡樂呢,聞言連忙把酒杯放下,對她擺了擺手,說:“不喝了,你去。”
於是冉冉四處搜尋了下薛爺爺的所在之處,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那個位置找他去了。日白搖了搖頭,還是把酒杯拿了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像只貓一樣的溜走了。
黎子軒正跟他身邊的王老闆聊了會兒天,等他再轉過身子來的時候,就看到原來的那個位置上的人已經不見了,心裡一慌,就開始四處尋找,可是他並沒有看到顏冉冉,就看到另一邊的日白正在美女身邊聊的正歡呢,黎子軒皺了皺眉,正要上前去找。
旁邊的宋倩新就說話了:“不用擔心,她去見薛老爺子了,薛老大概把她帶去了他的書房吧,可能有些事要聊。”
黎子軒斜著眼睛來看宋倩新,點了點頭,他做事從來不屑解釋,既然宋倩新已經知道他在找誰,他就不會否認什麼,不過他也不會說些什麼來安慰此刻看起來很悲傷的宋倩新就是了。越安慰她會越難過,自己也曾有那種體會。
宋倩新遞了一杯酒過去,黎子軒並沒有接,他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喝什麼,他搖了搖頭,然後說:“一會兒我要開車,不能喝酒。”
宋倩新掃了他一眼,感嘆了一聲:“哎呀,我倒是沒發現,原來我們的黎老闆是這麼一個遵紀守法的人啊。”不用說也知道是爲了誰而改變的,原來的黎子軒哪還有這麼窩囊,要喝不喝,是那種喝了酒還能飆車的傢伙,怎麼可能會只爲了開車而不喝酒。宋倩新心裡明白的跟明鏡似得,雖然苦澀可是她也不能說什麼。正想要帶他去跳支舞,薛雅然就和鬱竹止過來了,宋倩新一看薛雅然就是有話要說的樣子,頓了頓,然後說:“你們先聊,我去吃點東西。”
等宋倩新一離開,薛雅然就控制不住她自己的嘴了,她湊上前去:“軒少,下週二你會來吧?”
“是啊,過來給我們當伴郎啊。”鬱竹止也有些興奮。
黎子軒淡淡地笑了笑:“十幾年的感情終於要修成正果了,我是不是該祝賀你們先?”
“別啊,光口頭上說說算什麼,你就說到時送我們什麼禮物吧。”薛雅然有些不滿他轉移話題。
黎子軒斜睨了薛雅然一眼,然後又看向竹止,笑著問:“你教她的?”趁火打劫。
鬱竹止笑著笑了搖頭,又說:“其他的禮物我們就不要,只要你來給我們當伴郎就行了。”
黎子軒瞪了瞪鬱竹止一眼,然後說:“臭小子,你們是要結婚了麼?只是訂個婚用的著我出馬麼?想讓我當伴郎還是等哪天你們要結婚了再跟我說吧。”
薛雅然嘟了嘟嘴,然後說:“真小氣。”
鬱竹止本來就猜他不會答應,也沒多少失望,笑著指了指旁邊,對著薛雅然說:“小雅,你不是說找你的小夥伴有事?”
薛雅然撇了撇嘴,說:“知道了知道了,想聊天就直說嘛,還趕我走。我自己會走好麼,真是,男生還有這麼多話要說。”
看著薛雅然都走遠,鬱竹止笑著舉起酒杯,黎子軒看了看他無奈端起了一杯酒,說:“我不能喝很多,這杯酒敬你,願你們幸福。”
鬱竹止笑著跟他碰了碰杯,然後說:“呈你吉言。”然後擡起手來一飲而盡。
“說吧,你想問什麼。”黎子軒也喝完了酒,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擡起頭來問他。
鬱竹止笑了笑,然後說:“聽說冉冉現在在你們公司上班,還給你當助理秘書?”
黎子軒點了點頭:“所以呢,你想知道什麼。”
鬱竹止笑了笑:“我們想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這些年來跟你親近的人,除了日白和宋倩新,你就只有我們了不是麼?”
黎子軒勾起了脣笑了笑,然後說:“是啊,如果不跟你們說,我又能跟誰說呢。”他嘆了口氣,擡起頭來看鬱竹止,“小雅她怎麼說?”
鬱竹止聳了聳肩,說:“她現在還在氣頭上,估計再用不了幾天她自己就會找上門去,她永遠都沒有冉冉沉的住氣。”
黎子軒笑了笑,然後說:“是啊,顏冉冉啊,她太過鎮定,完全沒有一點破綻,讓我完全沒有辦法去下手啊。”
鬱竹止笑了笑:“哦?你也拿她束手無策麼?那還真是喜聞樂見。”鬱竹止拿這件事取笑了他一會兒,再看他一臉的落寞不像是裝出來的,只好轉移話題:“她見到你難道都沒有說什麼?”
黎子軒搖了搖頭,然後說:“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沒看見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是她來我公司面試的時候,她一句話都沒說就跑掉了,後來我追出去,你猜她怎麼說?”
“怎麼說,難道是問你最近還好麼?”鬱竹止笑了笑。
黎子軒擡起手來跟他碰了碰杯子,說:“差不多,她問我這麼多年過的好不好。”
“噗,還真是有顏冉冉的風格。”鬱竹止笑了笑,然後又說:“那你呢,你怎麼想?”
“我?我還能怎麼辦,她對當年的離開絕口不提,就把我當成一個認識了很久的好朋友,我還能有什麼想法?”黎子軒笑了笑,又說:“薛老爺子把她叫去了,估計會聊一會兒吧,等她出來了我再送她回去,看她心裡怎麼想的。竹止,你不知道,她現在變了好多,什麼反應都沒有,我稍微追緊一點,她就逃,我真的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了。”
鬱竹止笑了笑,然後說:“不,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麼?你還愛她,你還想把她追回來,那就努力去告訴她你現在心裡的感受就行了,別的根本不用想太多。”
“呵,說的簡單,竹止,可是開口好難,你知道麼?我好怕,我再也承受不起她的再一次離開了,我沒有力氣再一個人去支撐下一個六年。”
“那就不讓她離開,想盡辦法,斷了她的後路。”鬱竹止笑了笑,晃了晃酒杯中的紅色液體,望了望不遠處的宋倩新。“不過,要我說,你還是先處理一下你身邊的女人吧,不要讓一個女人一直無謂的等待,這對她不公平,對冉冉來說,也不公平。”
黎子軒擡眼看了看宋倩新,眼神黯了黯,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