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從頭到尾都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不說話,看起來倒是挺嚇人,讓人不好親近的。
鄰里的人也只和文清寒暄了幾句,俞修在一旁看著也讓人感覺壓力挺大的。
倒是俞修毫無感覺,他的眸光只停留在文清的身上。
他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想著俞修就將背上的柴火給背緊了一些。
回來的時候豆兒自己玩得高興,他聽話的模樣讓斯蒂蘭疼愛的摸了摸他的臉蛋。
這讓俞修心里又有些不高興了,他覺得自己也挺乖的,可是文清從來就不給自己獎勵。
可是他到底沒有說什么,只是將柴火到廚房里放下了。
吃飯的時候,如今豆兒和俞修都是自己吃,為了給雙方一個好榜樣。
這難得的讓豆兒覺得俞修來了之后也有一點(diǎn)不好的了,他自己的喂飯福利都沒有了。
因而他興沖沖的對俞修提議道:“傻蛋,我們來比賽,看誰先吃完!”
俞修同意了,然后這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就這么拼命開吃了。
這讓文清無奈,幸虧他們的用餐禮儀都挺好的,沒有出現(xiàn)飯菜亂濺的情況。
但是這樣的日子過了沒幾天,也不用斯蒂蘭再憂心俞修的問題了。
因為他自己好了,魏王府的人也很快就過來了,誰都沒有驚動。
還是斯蒂蘭自己警醒,在俞修離開的那天早晨,他進(jìn)來臥室看了文清和豆兒母子一眼。
俞修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了,他面容冷淡,眸光復(fù)雜的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女人和孩子身上。
他受傷期間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即使是好了之后,他也還記得。
俞修什么都沒有做,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床頭看了他們半響,然后就帶著自己的下屬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這讓斯蒂蘭忍不住大松了一口氣,俞修正常了回去了,范成和成晚的日子也要不好過了。
畢竟這位世子如今大難不死的話,他可是要卷土重來復(fù)仇的。
倒是豆兒醒過來之后,知道俞修不見了,已經(jīng)回去了,還不辭而別,讓他又哭又鬧了好久,還是斯蒂蘭頗費(fèi)了一番功夫?qū)⑺o哄好的。
馬車上,俞修摩挲著那身衣衫,這是文清給他做好的,還沒有拿來給俞修穿。
可是俞修離開之前,卻是將這身衣衫給一起帶著離開了。
俞修的眸光幽深,明明是一派清貴的公子哥兒模樣,可是他刀削般的面容卻冷酷威嚴(yán)。
如今皇帝昏庸,魏王一系勢力大漲,本來是他們絕佳的上位時機(jī)。
然而,突然有一個流落民間多年的三皇子回來了,得到了靖國公府的鼎力相助,皇上對他也寵信有加。
這就是魏王府的勁敵了,魏王和俞修多次和范成交手,結(jié)果雙方都是勝負(fù)參半。
然而這一次,俞修卻中了成晚的詭計,被對方派出來的人圍攻,重傷之后好不容易逃了出來。
事實(shí)上,成晚那方的人也被這位世子的戰(zhàn)斗力驚呆了,那么多人他居然都獨(dú)自突圍成功,俞修的武功實(shí)在是高得讓人震驚。
俞修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傷到了頭部居然會變傻。
想到了自己變傻那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這讓俞修摩挲著衣衫的手忍不住用力握緊了起來。
可是當(dāng)他的眸光看到了變皺了的衣衫的時候,他卻又情不自禁的頗為愛惜的將衣衫上的褶皺給撫平了。
俞修變傻之后,對自己第一眼睜開眼睛見到的人,也就是文清很依賴,很有好感。
可是想到了那傻蛋的稱呼,還有自己種種犯傻的行為,比如夜闖婦人閨房之類的,讓俞修的臉色徹底的黑了起來。
但是這期間發(fā)生的其他事情,讓俞修心里有的感覺,傻子俞修或許不明白。
可是魏王世子卻是天縱奇才,就算是俞修從未涉獵過情事,可是他卻也能夠明白自己的情況不妙。
然而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yīng)該存在柔情,他不需要那樣的感情。
這幾天的日子,本來就是一場錯誤,一場夢。
夢醒了之后,他就該回去了,這里不應(yīng)該是他停留的地方。
俞修決絕的斬斷了自己心里的留戀和不舍,他一向?qū)e人狠,對自己更狠。
回到魏王府之后,俞修立刻對自己的親信開口問道:“本世子不在的這幾日,三皇子情況如何?”
俞修失蹤不在京城的這些時日,俞修要確保這局勢沒有變化太大,還在他能夠掌控的范圍內(nèi)。
“回世子的話,靖國公府和三皇子都并沒有太大的動作,只不過靖國公有意嫁女給三皇子,三皇子似乎還在猶豫之中。”
這讓俞修嗤笑一聲,這一點(diǎn)他早就預(yù)料到了,成晚那個女人欲望和意圖都讓俞修厭惡。
俞修想起來自己在離開之前,吩咐了手下去查范成在民間的時候的情況,他們已經(jīng)將資料送過來了。
俞修坐在書房里翻看了幾頁,當(dāng)他看見上面寫著的范成妻兒姓名和住址地點(diǎn)的時候,這讓他瞳孔忍不住猛然一縮。
俞修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叫道:“來人。”
“世子有何吩咐?”
俞修顯得有些激動道:“去將這母子倆帶回來。”
看著來人領(lǐng)命就要下去,俞修又忍不住再次開口沉聲道:“記住,本世子要他們娘兩毫發(fā)無損。”
對于俞修特意強(qiáng)調(diào)的這一點(diǎn),他的下屬雖然不明白,可是世子定有深意,他們只要照他的話去做就行了。
下屬不敢隨意揣測俞修的心思,因為世子的殘暴讓他們都心驚膽戰(zhàn)。
等下屬離開之后,俞修就忍不住在自己的書房里踱步了起來。
自己這都是為了牽制范成,用文清母子,誰曾想他們居然是范成的妻兒呢?
他絕對不是因為想見他們,俞修在心里為自己找好了理由然后就放下心來了。
俞修揚(yáng)聲對侍女吩咐道:“去將東苑離本世子院子最近的一處院子收拾出來。”
“給本世子好好布置,要清幽雅致,什么擺設(shè)都不拘。”
然后俞修想了想,覺得這樣還不夠,他再加上道:“弄些京城里時興的零嘴點(diǎn)心過去,上次下人獻(xiàn)上來的波斯貓也一起帶過去。”
俞修記起來了文清的愛好和一些豆兒喜好的小東西,又讓她們給一一加上了。
魏王世子這模樣,根本就不像是去帶回來兩個人質(zhì)關(guān)押,反倒是像是招待自己的心上人。
然而俞修壓根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心狠手辣的魏王世子什么時候?qū)﹄A下囚不是關(guān)在牢房里剝皮抽筋的,反倒是像貴客一般的優(yōu)待了。
但是俞修自從下了那個將文清母子帶過來的決定之后,他的心情都飛揚(yáng)了起來,整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而斯蒂蘭好好的帶著豆兒在家里待在,反正離范成派人來接他們還要好幾年的時間呢,斯蒂蘭可以好好籌謀。
畢竟那時候是已經(jīng)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俞修也被他們給打敗了,如今俞修才剛剛回去京城呢。
可是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伙人將她和豆兒給帶走了。
斯蒂蘭倒是并不驚慌,因為他們對他們母子倆倒是客氣有禮的很,她也認(rèn)出了這絕對不是范成那一伙的。
只不過斯蒂蘭還是小心防備著,照顧著豆兒,安撫他不要害怕。
豆兒一開始也是被嚇了一跳,可是后來他反而反過來安慰斯蒂蘭。
盡管被嚇得臉色蒼白,身子都有些顫抖,可是豆兒依舊擋在了斯蒂蘭的面前。
他聲音堅定道:“豆兒不怕,豆兒是男人,要保護(hù)好阿娘的。”
這讓斯蒂蘭都忍不住鼻子一酸,將豆兒給緊緊的抱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娘親的好豆兒,你還小,如今需要娘親保護(hù),等你好好長大了,再來保護(hù)娘親,好嗎?”
斯蒂蘭點(diǎn)了點(diǎn)豆兒的鼻子,柔聲哄道。
豆兒雖然有些不甘心,只不過他一向都是個聽娘親話的好孩子。
文清母子兩被這伙人一路從小山村,給帶到了繁華的京城送進(jìn)了魏王府。
俞修等了這母子兩好些天,一得到他們到了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的過來見他們了。
然而豆兒一見到俞修,張開就是一句:“傻蛋。”
小孩子的聲音清清脆脆的,悅耳動聽,久久的回蕩在這魏王府的大廳里。
然而這卻讓這廳里伺候的人都猛然低下頭去,裝作自己什么都沒有聽見,他們還沒有嫌自己的命長呢。
俞修本來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也因為豆兒的這句話而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
文清早就看出來了俞修今時不同往日,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兒子的嘴。
文清低頭向俞修歉意道:“山野孩童無知,冒犯了貴人,還望貴人見諒。”
但是文清的這句話和她這幅姿態(tài),更是讓俞修的心情不好了起來。
他負(fù)手在身后,臉色冷了下來,眸光沉沉的注視著這母子倆。
豆兒不懂自己阿娘的舉動,他掙脫開文清的手,沖著俞修跑了過去。
豆兒一把緊緊的抱住了俞修的大腿,不滿的哽咽道:“傻蛋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