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辰很好，中秋望時(shí)，月亮最圓的時(shí)刻。

今日中秋，我二十歲了。

明月幽幽晃在窗下的水池里，我的心也跟著悠悠晃晃，我在等一個人……

——

“姐，我們走吧！”栗海扒著窗戶上來。

“海子，你怎么敢上來？”我一把按住窗棱，嚇得心“咚咚”亂跳，他可是犯了禁忌啊！

“我要帶你逃走！”栗海跳進(jìn)我的閣樓，神色迫切的看著我。他原本忠厚的一字濃眉緊緊糾起，結(jié)成一個陰暗的疙瘩。陰暗下面，從他深邃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幾許興奮，還有一絲隱藏在堅(jiān)定背后的、讓我駭然的東西——?dú)狻?

他想為了我殺人？！！

我對他搖搖頭，“海子，你別犯傻了，姐沒想走！”

“沒想走？！”栗海突然提高了音量。我趕緊豎起一指堵在他的唇邊，“噓——小心爺爺發(fā)現(xiàn)你在這，會用家法罰你！”栗海一怔，我以為他怕了，哪知他的臉頰繼而紅了，肉嘟嘟的唇也抿個不停，兩個大酒窩便跟著嘴唇怱深怱淺的，憨得可愛。

“呵呵！”

我頷頸一笑，怱聽他氣乎乎的嘟囔：“笑什么笑？我看你才傻咧，明知道今晚泡過藥池要被接回去，還不想逃！難不成……”他把臉撇向一旁，語氣徒然生冷，“難不成你想回到他身邊！”

“我……”我咽下了真心話，嚴(yán)肅起來，端著姐姐的身份，鄭重道“海子，別孩子氣了！你也知道，姐在這里是咱們藥鼎村接的生意！如果我走了，咱們村不但拿不到該得的報(bào)酬，反而要付滅村的代價(jià)，你居心何忍啊！”

“管那么多！”栗海猛轉(zhuǎn)頭對著我。我的心驀的一凜，他神色間好重的戾氣，這和平日的海子大不一樣啊！栗海根本沒注意我的驚訝，聲音反倒更高了，高得嚇人：“姐，這村子的人都該死，他們用那血腥的藥鼎毒池來泡你，泡了十年，你還管他們死活！”

咣當(dāng)！

一聲巨響，我被驚得一顫。身后傳來了木門反復(fù)晃悠的聲音，栗海的神色隨之驟變，竟“撲通”跪在了地上，驚恐而又敬畏十足。不用回身去看，我已知道是誰來了，輕輕摸了摸栗海的發(fā)頂，慢慢轉(zhuǎn)身。果然，藥司栗爺爺帶著兩個人站在門口……

——

栗海被爺爺帶出去了。

吱噶！

木門關(guān)上。爺爺蒼涼的聲音顫顫的在門外響起：“玄女，快退衣吧！”

“是！”一聲再好聽不過的女兒嗓音，脆鶯鶯的。

我對著緊合的木門鞠了一躬。

我敬重栗爺爺，不是因?yàn)樗侨巳司把龅乃幩荆且驗(yàn)樗胰缬H孫女一般疼惜。打從十歲起，我和他的親孫子栗海在他的關(guān)懷下成長，他待我們并無親疏遠(yuǎn)近區(qū)分。在我心里，他便是我的親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