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只要一次，我就只醉這一次，只需要一次，清醒的……醉著。”

落凡趴在窗口，輕輕的低喃，輕到話一出口便被清風吹散，讓墨雙瞳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落凡現在都不確定前面的那一世到底存在與否，會不會就是一場醒著的夢，待到她從夢中醒來的時候，什么都不會留下。

事實上，也的確是什么都沒有留下，就連身體也重新長大，一切都仿佛是重新來過。

她真的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所以她打算在清醒的醉一場之后，徹底的拋棄以往，以落凡這一個新身份，真真正正的開始新的生活。

真正的，為自己，活一次。

墨雙瞳準備點下落凡睡穴的手終究還是放下了，改為輕輕的放在落凡的頭上，她若是想醉一次，那就讓她醉一次又如何。

“瞳瞳，你看。”突然，好不容易乖巧下來的落凡猛的直起了身子，雙目放光的盯著花船上的一盞琉璃燈，高興的不得了，“那盞燈真的好漂亮啊，我們去把它拿下來好不好？”

墨雙瞳的好字還未出口，落凡已經點著足尖躍出了窗外，紅衣翩翩，眨眼之間，她已經落在了花船掛著琉璃燈的柱子上。

腳尖輕輕的點在柱頂上，旋了個圈，玉手一伸便將琉璃燈拿在了手中。

落凡細細的打量，琉璃精致，上有仙女飛天，百花耀眼，字若流云。

落凡的身子在柱頂上有些搖晃，墨雙瞳終究是不放心，攬上落凡的腰，欲帶她離開。

今夜，她是真的醉了。

“瞳瞳，你看，真的好漂亮。”落凡一手抓著墨雙瞳的脖子，一手將琉璃燈獻寶似的遞到墨雙瞳的面前，巧笑倩兮。

“你呀……”

墨雙瞳實在是拿喝醉了的落凡沒有什么辦法，只得泄憤似的捏了一下落凡的臉，好氣又好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落凡喝醉，誰知道她的酒品如此的不好。

以后當真得好好的看著，不能讓她再喝酒了。

他們只顧得自己，沒發現此時的兩岸和花船的甲板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了，而當落凡在柱頂上偏身一晃的時候，地下的人也跟著大氣一抽，深怕她從上面摔了下來，當墨雙瞳將落凡抓住的時候，眾人的心里這才安心一點。

“……來嘛……讓爺香一個……呵呵呵……”

“……不要啊公子，奴家求求您了，放奴家回去吧……”

“……笑話……你是爺看上的，今天你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

一個是猥瑣下流

的公子哥，一個苦苦哀求的女孩兒，聽聲音還稚嫩的很。

在這個連綠草落到水面上的聲音都能聽的清楚的夜晚，清晰可見的落入大家的耳中，讓人心生不快。

緊接著，還有一聲清脆的耳光，緊接而來的就是女孩兒撞到桌椅上的聲音，嗚咽的哭泣聲。

在墨雙瞳的懷中，落凡聽的清清楚楚，眉頭也越蹙越深。

指尖做劍指狀，輕輕一轉，只聽甲板上一聲“鐺”的一聲，一道寒光勾起寒冷的月色落到了落凡的手中。

在墨雙瞳的掌心一躍，紅衣黑發，如在夜晚盛開的紅蓮。

手中劍向前揮去，竟是將花船的上半部分斬去了大半，碎片落入水中，驚起尖叫連連，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只是落凡這個時候是真的醉了，她只知道她要將那個欺負人的聲音給砍了，而且還不能讓他死的太便宜。

橫眉冷對，落凡持劍而立，劍尖直直的對著眼前的豬哥，在其他人還沒有到達的時候，寒光從豬哥的四肢閃過，豬哥慘叫連連。

四周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在墻角處有一大片的血跡，那個紅衣黑發的女子用劍尖挑起那白臉公子的臉，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彌漫。

怎么會？剛剛還不過是一個喝醉酒撒嬌的女子，此刻怎么會給人這般危險的感覺。

“你長的實在是不順我心。”

落凡用迷離的眼神看，嘟嘟囔囔的說，似乎在細細的打量，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沒有她家的瞳瞳好看。

而此時由于手腳具廢的小白臉公子此時痛的臉都扭曲了，可是卻不敢痛叫出聲，因為眼前的女孩子怎么看都有點問題，明明是仔細打量的眼神卻又有些飄忽。

當然最讓他心驚的是落凡看似迷離的眸底潛藏著的戾氣，仿若只要一個個小小的引導便會爭先恐后的闖出來，而后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正是因為如此，雖然現在他都痛的要死了，卻是死死的咬著牙關不出聲。

免得，喚醒眼前紅衣女子心底的魔鬼。

可落凡卻是越看越覺得不好看，心中的不悅慢慢的放大。

既然無用，那便死了吧。

隨著心念一動，落凡收回劍就劍尖對準了豬哥的胸口。豬哥都絕望了。

“女俠不要啊！”

就在劍尖要下去的時候，開始就聽見的那個聲音就出來阻止了她，她回頭，迷離的眸底有殺氣閃過，卻又馬上消失無蹤。

開口阻止正是剛剛哭的凄慘的那個女孩兒。

她是被豬

哥強拉來的，這個豬哥是這個城里的一個惡霸，若是他現在死了，怕是她的家人以后就真的沒有好日子可過了。

雖然現在眼前的這個姐姐看起來真的很兇，可是她還是努力的去阻止。

她死沒關系，但是她的家人不能出事。

落凡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這個正在顫抖的女孩兒，可是她的頭很暈，眼皮也很重，怎么都看不清。

“落落你醉了。”

拿劍的手被墨雙瞳輕輕的覆上，軟軟的嗓音落在耳畔，有一種讓人放松的魔力，腰身被攬住，后背一片的溫暖，心中的不快似乎也沒有那么重了。

墨雙瞳拿著落凡的手慢慢的放下，豬哥這才感覺到自己又活了過來，白眼一翻，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瞳瞳，我沒醉，我醉的很清醒。”

落凡放下手中的劍，自發自動的勾住墨雙瞳的脖子，明亮的眸子看著墨雙瞳的，一字一句的，十分清楚，就好像她真的沒醉一樣。

落凡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她是真的，醉了。

不過，不是酒醉，而是，心醉。

這塵世間的各種，讓她，不可抗拒的，醉了。

所以，她還很清醒，還，沒醉。

“好，落落說沒醉便是沒醉。”

墨雙瞳看著落凡笑的十分寵溺，她醉，他便陪她醉好了。

落凡回頭，看見好像有許多的人，而后突然想起那個還在哭泣的女孩兒，回頭一看，女孩兒身上的衣服好幾處都被撕碎了。

落凡眸底寒光一閃，指尖一動，眸色一沉，割下窗簾，清風一吹，窗簾順勢便蓋到了女孩兒的身上，再一動，長劍便回到了原來的主人那里。

“不想人欺，先莫自欺。”

在墨雙瞳的懷中，落凡依舊巧笑倩兮，一身紅衣如火，似是無意中飄過女孩兒的眼神卻是滿含深意。

落凡看了看已經空了的天空，月已中天，不早了。

“瞳瞳，我有點頭暈。”

扒拉著墨雙瞳的脖子，落凡在墨雙瞳的脖子上嗚咽著，就是一個撒嬌的小女孩兒。

看過她的決絕狠戾，突然之間她就給人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讓許多人差點就地摔倒。

或許許多年后，人們的心中只會留下那一抹艷麗的紅。

隱隱約約的，紅的蒼涼，紅的凄婉，亦紅的鏗鏘有聲，紅的狠戾。

在墨雙瞳的心中，卻是從此留下了一團火，一團永生永世都無法熄滅的火，這樣的火，這樣的驚心動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