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開了口,語氣淡淡的,臉上的神色也恢復了正常,甚至還微帶一點笑容,看起來并沒有任何怪罪張芳冒失舉動的意思,而熟悉我往日性情的人卻是心里一咯噔,不由得替張芳擔心起來。
張芳并不了解我的性情,我這個人越是生氣,臉上的表情反而越柔和,因為我甚至怒火會讓我失去冷靜,所以,我生氣的時候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細細的思考事情的前后細節,直到我認為自己的決定并不是一個昏庸的決定之后,我就會立即行事。
張芳看到皇帝的笑意淺淺,眼眸流轉,仿佛是在為自己的勇敢歡呼,他的心頓時就跳的加快了一倍,勇氣飽滿的要爆棚一般。
張芳躬身行禮,堅定的說道:“末將請虞將軍指點武藝。”
虞武清眼含惋惜的看了看張芳,心里暗道:小子,你本事再大也是一個見識淺薄的年輕人,經驗不足就是你的致命傷,你以為我真的是本事低微嗎?老子這叫藏拙!
伴君如伴虎,虞武清是心知肚明的,他這個人沒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加上出身就是虞家的家丁,對虞家主子的敬畏那是深刻到了心里的,他深知自己有的一切都是虞家給的,是虞蓮這個主人給的,他也努力的學習,適應自己的身份地位帶來的變化,可是他唯一不能改變的就是對虞家的忠心,這才是他的保命富貴的秘訣,沒有人是永遠學不會進步的傻子,虞武清跟隨皇帝十年了,征戰南北,殺人如麻,這心腸早就練出來了,別看他平時總是一副愚笨的臉孔,學文化只是能看懂文書,學武藝也僅能舞槍弄棒,在文臣里是墊底,在武將里還是墊底,而實際上虞武清早已經將文武本事練到了比頂尖的名士名將差點,卻是上等水平的地步,別說是張芳這樣一個就算是從娘胎里算起剛剛二十年的小子,就算是龍且、韓信那樣的名將也難以幾百招就打敗他的程度,而他卻從來不在人前表現出來,只是裝作自己文不成武不就,馬馬虎虎算是一個中等的樣子,這就是藏拙,也是明哲保身之道,有十分的本事只顯露五分六分,這樣在皇帝需要你做什么事情的時候,才能游刃有余,不然的話,就等著倒霉吧!
也正因為如此,虞武清才在第一時間將目光看向了皇帝,而不是冒然的答應或者拒絕和張芳的比試,將難題交給皇帝,將風頭也交給皇帝,出了事和自己無關,突出重點,這才是為臣之道嘛。
“好,朕就答應你,虞武清,你可敢接受張將軍的挑戰?”
虞武清拱手而立,朗聲的答應道:“臣敢!”皇帝都這么說了,自己就算真的是本事低微,也要硬著頭皮上了。
“好,那么你們二人就在此比試一下武藝,助助酒興,切記刀槍無眼,點到為止。莫要傷了人命!”
虞武清微微一笑,皇上這意思就是讓自己放
心下手,只要不打死就行。看來皇帝真是怒了?。?
張芳和虞武清都拱手答應下來。
火堆前的空地不小,附近的將領將桌子向后挪了一下,留出了更大的空間讓給二人比試。
反正沒有人敢讓皇帝讓一讓,我倒是坐的很安穩。
虞武清和張芳將身上的鎧甲脫下,只穿里面的棉衣,走到了火堆旁邊。
這里,背后就是火堆,前面就是皇帝的酒桌,兩邊的空地倒是不小,將領們讓開了足足有三四十米的空地,也夠兩個人折騰的了。
“張將軍,出手吧!”
虞武清對著張芳微微拱手,他年紀比張芳大,地位比張芳高,自然要讓小輩先出手。而他的表情也是信心十足,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打不過張芳的擔心。
張芳倒是不敢失禮,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如果再顯得倨傲就是跋扈了,那時候就算自己打敗了虞武清也會被皇帝不喜的,所以,張芳老老實實的抱拳鞠躬行禮,然后才沉氣開聲,一拳向著虞武清的面孔打去,而這一拳也僅僅用了三分力氣,純粹是試探一下虞武清的本事到底有多高。
虞武清此時卻不敢再藏拙了,如果真的讓張芳打敗了,皇帝也許不會怪罪自己,可日后的地位肯定會不穩,為了日后的榮華,為了自己才娶了沒幾年的妻子,剛生下不久的孩子,虞武清必須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了。
虞武清微微側身,左手屈臂迎著張芳的來拳向上一托,將張芳的拳頭卸開,而他的右手卻是閃電一般向著張芳的喉嚨點去,如果點中了,就算虞武清手下留情,張芳也會咳嗽半天,流淚不止的,比試自然就分出了勝負,這一招正是皇帝早年親自教導的軍體拳當中的一招,如今的部隊雖然也在教拳腳功夫,卻不再有這種殺招了,除了少數精銳部隊還保持這種傳統外,大部分的軍隊將士學的都是戰陣廝殺的配合功夫,很少有單兵格斗的功夫。
毫無疑問,張芳的本事是家傳的武功,雖然基礎扎實,卻無法和經過了無數人的戰場經驗總結出來的軍體拳比擬,張芳也不會傻乎乎的拿自己的拳頭和人家的胳膊死磕,反正他用力不大,正好一收力就將拳頭收了回來,看準了虞武清的右拳來勢,他也是右拳再次擊出,兩拳頓時碰了一個正著。
咚的一聲悶響,兩個拳頭重重的擊打在一起,兩個男人的臉上都是閃過了一絲疼痛的神色。
這一次對拳讓兩個人都對對方的實力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出乎張芳預料的是,虞武清的實力遠超他的設想,并不是一個花架子,而是和自己的實力差不多,這個發現讓張芳的心里頓時就是一沉,自己從小六歲開始習武練拳,到如今風雨無阻已經練習了十四年,拳力足以一拳打死牛,卻和那個看起來唯唯諾諾憨厚愚笨的虞武清相差無幾,這比試的結
果也變得撲朔迷離難以論斷,張芳從有絕對的信心到如今只要疏忽就可能輸,這樣的情況讓張芳頓時就覺得難以接受起來。
拳分之后,兩個人都謹慎起來,拳來腳往的交戰了幾十回合,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到了這個時候,虞武清和張芳的臉上都出現了一分沉重,兩個人都不想見到平手的出現,虞武清必須勝,以大臨小,以高敵弱,自己如果不勝,丟的臉面就大了去了。而張芳主動挑戰,如果平手結束的話,他還有何面目來面對皇帝?更無法完成他心中的夢想。
兩個人微微停手,互相凝望了一下,眨眼間再次戰到了一起,這一次卻不是那種留有余力的模樣了,都是全力以赴要將對方打倒。
虞武清畢竟年紀大了一點,體力不如張芳這個棒小伙,全力以赴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力不從心了,于是他不再和張芳硬碰硬,而是用上了皇帝只傳給了親衛統領的擒拿術。
我雖然對人體結構了解的不多,卻也不是這個時代對人體內部結構一無所知的人能比擬的,在這個時代,華佗和扁鵲并沒有出生,醫術也沒有發達到可以解剖人體的程度,所以,我知道的幾招擒拿術就成了不外傳的秘密絕招。
張芳低吼:“猛虎三撲!”
他雙手成虎形,連連低吼向著虞武清撲抓,每一下都用盡了全力,仗著自己的身體年輕強硬,打算硬碰硬的將虞武清拿下打倒。
虞武清卻是雙手微張,力氣并不用足,身體閃避著張芳的攻擊,不時的在張芳的手臂腿部肌肉處打擊幾下,而張芳根本就不在乎虞武清的這種力量不大的打擊,只是一個勁的要抓住虞武清,將他狠狠的撲倒。
連擊了張芳十幾下之后,虞武清忽然站住了腳步,不再躲避,張芳頓時大喜,狠狠的撲了上去,一把掐住虞武清的雙肩,用力一推,卻猛然發現自己的雙臂一酸,根本就用不上力,而在這個時候,虞武清的反擊也開始了。
虞武清雙手扣住張芳的一只右臂,手指掐住他肘彎處的麻筋,張芳的半邊身子頓時失去了力氣,輕易就被虞武清給扭轉了身體,然后虞武清的眼里閃過一絲狠色,抬起右腳就踢向了張芳的右腿,這一踢看起來很普通,就是讓對手跪下的普通招數,很多將領都會用這一招,可是這一招雖然相同,如果位置錯開一點的話,卻是大腿后側軟筋的位置,如果踢斷了軟筋或者是踢傷了軟筋,輕則幾個月這條腿無法用力,重則這條腿徹底失去了作用。這一招可不是外人能學會的,沒有幾百次上千次的練習,根本就不知道那軟筋在哪,更別說踢傷了。
虞武清無疑是知道軟筋位置的,這一腳也是朝著那去的,張芳敢在眾人面前挑戰自己,不僅僅是抹了自己的面子,也是讓皇帝的臉面無光,九卿大臣也是一個小小的將軍能挑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