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周鑫坐了下來,挑眉道:“什么事拜托我?別和我說要多去三皇兄那里啊,這幾天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我還要忙著開府的事兒,哪有功夫天天往東宮跑,父皇的這些兒子們也都大了,我還怕招忌諱呢。”
周鑫是四皇子,又因為性格直爽,外表憨厚內(nèi)里圓滑,所以格外得皇太后和皇帝的歡心,如果他能支持太子,無疑是太子集團的一大助力。然而沈千山擔心的就是周鑫那位娘親,對方可是和淳妃最親近的。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皇子之爭,然而沈千山很明白,這是遲早的事,淳妃與那位六皇子,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因此他經(jīng)常囑咐周鑫和太子多走動。然而今天他卻不是為了這件事叫住周鑫,待對方坐下,他看看房間內(nèi)只有兩人的心腹,這才站起身,鄭重的躬身一禮。
這一下只把周鑫嚇得夠嗆,連忙也起身道:“你你你……你這是干什么?”
“四皇兄,我要托您一件事,求您一定幫我。”
周鑫連忙拉起他,皺眉道:“什么事兒讓你這么鄭重其事的,咱們哥倆要托事兒,還用得著來這套嗎?你說,但凡我能辦到的,決不負所托。”
“我要四皇兄幫我看住寧家的六姑娘,在我出征回來之前,一旦他們家露出了要給六姑娘議親的苗頭,還求皇兄想辦法阻止。”沈千山面色沒有一絲輕松,他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告訴周鑫:這不是玩笑。
“啊……你……你至于嗎?”
沈千山喜歡寧纖碧的事情,從他撮合了蔣經(jīng)和齊芷蘭之后不久,周鑫就知道了,只是他本以為這不過是表弟一時沖動,為此他還力勸過對方,只說寧纖碧并非良配。然而沈千山當時就不為所動。如今他又這樣鄭重的相托。讓周鑫也明白過來:這家伙是鐵了心要娶寧家六姑娘為妻了。
“既然你心意已決,怎么不上門提親?伯爵府若是真能有你這么一位女婿,恐怕那位老太君做夢都能笑醒過來吧?”周鑫疑惑的看著沈千山,卻見他嘆了口氣,黯然道:“六姑娘還太小,我……我還不想讓她這么早就面對壓力,更何況,戰(zhàn)場上生死難料……”
不等說完,就見周鑫擺手道:“行了行了,你拜托的事兒我肯定幫你完成。要是有人敢去向六姑娘提親,我直接去和他說,保準讓那些公蒼蠅沒一只敢飛進伯爵府里去。你就別給我說喪氣話了。”
沈千山笑起來。知道周鑫是擔心自己,于是再次鄭重施禮,含笑道:“弟弟多謝皇兄關懷,這件事對我至關重要,我就托付給皇兄了。”
周鑫點頭。再三表示自己一定堅決完成任務。兄弟倆這才并肩出了放手樓。
在樓前互相別過,沈千山打馬趕回京城軍營,這里周鑫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喃喃道:“你說我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兄弟,怎么就死心眼的非喜歡上那個貌不驚人的丫頭呢?聽說她性子也剛強,這……千山現(xiàn)在就這么喜歡她。萬一真成了婚,再成了個怕老婆的,這一世英名算是盡毀嘍。”一邊嘆著一邊也去遠了。
距沈千山上戰(zhàn)場的日子越來越臨近。女孩子們在家中翹首以盼,雖然也知道出征前的行程安排定然是緊張的,糧草和士兵都要操心不說,大概還要進宮,像沈千山這樣的身份。太后皇后和皇上少不得殷殷叮囑一番。
即使知道這些足以占據(jù)對方的全部精力,然而伯爵府的女孩子們還是十分篤定。在出征前他會來府里一次,不沖別的,只沖著寧纖碧,他也會再過來一次。
女孩兒們心知肚明沈千山對寧纖碧的看重,只不過她們心里卻不愿意承認,只是自欺欺人的想著:在此之前,三公子怎么還不來找六妹妹拿些藥回去孝敬大長公主呢。
對于她們的想法,寧纖碧也就罷了,她是不摻合姐妹們的事情的,不過白采芝可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心中微微冷笑,暗道你們一個個還在這里做夢呢,卻不知三公子早就來過了。也幸虧是我機靈,呵呵,那天得到信兒就趕緊過來了,還能和他說幾句話,像你們,只顧著打聽后廊上的八卦,卻把最重要的人都錯過了。
白采芝越這樣想,就越覺著自己和沈千山有緣,然而有緣有什么用?指望沈千山娶她是肯定不可能,唯有寄希望于寧纖碧,只要六姐姐肯嫁,自己央求一番,再找母親和老太太求一求,怕是八成可以遂心如愿,然而現(xiàn)在棘手的就是:寧纖碧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她很顯然是不肯嫁的。
對于寧纖碧的態(tài)度,白采芝再怎么著急也沒有用,在對方面前,更是連一點埋怨也不敢露。只是出征前一日,她來到寧纖碧的屋里,發(fā)現(xiàn)對方還是什么準備都沒有,問一問便見寧纖碧似乎有些著惱的樣子后,她這回是真的急了。
“六姐姐也太不識好歹了,別說三公子是這樣顯赫的家世,又是少年英雄,就是一個尋常男人,這樣熱情如火的對她,卻總是讓她這么一盆盆冷水澆下去,那火就是三昧真火,也要被澆熄了。”
午后時分,下起了零星小雪,左右沒人過來,白采芝就到了寧玉蘭房中,把下人們遣出去,自己和母親抱怨起來。她心里積攢了這些日子的怨氣,也要有個渠道發(fā)泄,偏偏這種言論能在誰面前說?只能在一向縱容嬌慣她的母親面前說了。
寧玉蘭慢慢剝著一個桔子,聽見女兒這么說,便皺眉道:“我不信這世上的女孩子還有對著三公子不動心的。你六姐姐那八成是欲擒故縱呢,只看三公子對她,便知道她這一手成功了,芝芝,你該多學學你六姐姐這手段才是。”
白采芝憤憤道:“母親還是看錯了,女兒之前何嘗不是如你這般想?如今看來,卻不是這樣。若是欲擒故縱,她可是過了頭太多,六姐姐那人也是精明的,我不信她連過猶不及的道理都不知。娘,女兒可以肯定,六姐姐確實是無心嫁入王府,雖然我也不明白她為什么在這件事上會這樣傻,先前還以為是因為蔣家哥哥,如今看來,又根本不是。”
寧玉蘭皺眉道:“這就奇怪了,經(jīng)哥兒那孩子的確是又漂亮又能干,性子也好,若說她是為了表哥,這事兒倒還說得通。先前經(jīng)哥兒定親,我聽你舅母說她還站出來贊成,我心里還感慨,以為她能這樣干脆利落的放棄經(jīng)哥兒,就是因為有三公子喜歡她,偏如今聽你說的話,她倒是連三公子也看不上,她……她這是想干什么?”
“誰知道呢?”白采芝咬著嘴唇嘟囔了一句,又聽母親笑道:“也罷,她不喜歡三公子,這不也是正好嗎?三公子讓她涼了心,也許慢慢就能看見你們這些姐妹的好處……”
白采芝默然半晌,方淡淡道:“娘,您還不清醒嗎?就算三公子看到了我們的好處,別的姐妹也就罷了,但是我,又怎么可能……”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眼圈兒有些發(fā)紅。
于是寧玉蘭就不做聲了,默默扭過頭去錘了兩下炕沿,咬牙道:“都是你那個死鬼爹,都是他連累的你如此,我當日為什么……到如今卻連累我的女兒……”
“過去的事,多想無益,娘莫要傷感了。”白采芝也悠悠嘆了口氣,淡然道:“這是我的命,只是我不信,上天讓我生出來,我也不比人差,我不信我的命就會一直這樣……”
不等說完,忽聽外面腳步聲響,她就住了口,皺眉道:“是誰在外面?不是說過沒事兒別過來嗎?”
只聽外面一個聲音道:“表姑娘,幾位姑娘來找您說話呢,奴婢遠遠看見了,恐攔了姑娘們要生氣,所以來請姑娘示下。”
白采芝聽出這是寧玉蘭的丫鬟艷雙的聲音,面色方緩和了些,站起身對寧玉蘭道:“既是姐妹們過來了,我也不好不見,剛剛的話娘親不用放在心上,女兒只是沒人傾訴,所以來找娘親說說罷了,左右這件事,女兒心里有數(shù)。”
寧玉蘭點點頭,這里看著白采芝出去的身影,不由得就嘆了口氣。
剛出了房門,便見寧纖月寧纖語寧纖巧等幾個女孩子嘻嘻哈哈走過來,看見白采芝,便都笑道:“姑媽可在里面?我們進去請安。”
白采芝笑道:“母親剛剛說有些頭疼,在屋里躺著歇息,姐姐們倒不用特意進去請安了。”一邊說著,便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面笑道:“今兒怎么過來的這樣齊整?”
寧纖月等人本就是來找白采芝的,聽她說不用去給寧玉蘭請安,她們素日里受母親影響,對這個姑母也不是很喜歡,這倒正是合了心思。因跟著白采芝到了她房中,寧纖月便笑道:“沒什么,明日三公子出征,哥哥們要去送行,我們也想過去,自然不能見面的,然而終歸是相交了一場,哪怕就是在馬車里遠遠看著他出城,也是個熱乎勁兒,我們不像六妹妹,三公子對她那樣好,她卻真是能做到無心無情。之前白妹妹說過要和我們一起,所以今兒特意來問你,可改了主意不曾?”
ps:
奇怪,昨天的訂閱和月票都沒怎么動呢,抓腦袋,難道大家都出去度假了嗎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