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璞也不去理會南宸的態度,反正他是能聽得進去那就可以了。
他坐在簡陋的木凳上,翹起二郎腿說道:“既然小九醒來了,我們也沒有必要送她回到桀御山莊,或者是說等她徹底醒了以後問問她的意願吧。”
“而且我們不能在這裡呆太久,雪那邊的事也不簡單,不知道姜源和姜皇后會用何種伎倆來對付,我怕他一個人撐不下去。還有一個問題,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如何安置趙巖,他是姜皇后的兒子無疑,那麼這個是不是苦肉計呢,如果是,我們要怎麼應對;如果不是,他留下來要怎麼說服大衆去相信呢。”
“而且該死的太子晉還沒有回來,莫不是早死了吧,但是應該不會是姜皇后殺了,她的性格,肯定也會來個暴屍荒野什麼的,難道被一些無名小卒給殺了,要是這樣子的話,唉。阿宸,我說了這麼多,你好歹也應一聲吧。”江和璞這個人原本就像阿賢一樣,多話還磨磨唧唧的,有時候恨不得一棒子敲暈算了。
南宸擡起頭,白了他一眼,說明連南宸都覺得他煩了。心頭的一樁事了了以後,江和璞的心情大好,話也多了不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南宸的不滿。
“回去吧。”南宸淡淡的說道,既然玨玉一開始從桀御山莊走出來,自然有她的理由,那麼就順著她的意思吧。
江和璞見自己一大段話才換來三個字,就氣不打一處來。憤恨的說道:“不管你了。”說吧,他轉身走了出去,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氣,只不過是找個藉口。留他們兩人在這裡罷了。
江和璞心想,有時候自己還真的算是一個好人,只是沒有多少人懂得欣賞罷了。這樣一想。他又想起自己後院裡的那些女子,環肥燕瘦,樣樣齊全,也不知道如今她們都在哪裡。其實江和璞對那些人不曾動過心,帶她們會江府,也不過是救了她們,然後無處可去才帶回家中罷了。正因爲這樣,還落得風流一詞,實在有點冤,致使好女孩兒都不願靠近他。
想想這個年紀,在四人之間他是最大的。也要考慮成家立業了吧。
終於等到那個多舌的鸚鵡離去,南宸纔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微微側著頭端詳著面容安詳的玨玉,嘴角不經意間浮出一個笑意。他要說的話,才船倉內早已經說完,雖然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人知道,可是這樣子就夠了,等玨玉醒來後,他要是開心。便對她再說一次,也不是難事。
可如今的難事是,玨玉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最怕是這樣一直活死人下去。
他想去拉起玨玉的手,可是想了想還是沒有動,玨玉在皇宮裡頭和他說的話。只是做朋友,這句話他一直記得。好久以後他想,多半是玨玉不喜歡雪憶,也不喜歡他,於是便借他來打發了雪憶,而後,又打發了他,只是這樣罷了。
南宸和江和璞足足等了她三天,也不見得她醒來,還真的就如活死人一般的睡著。等了三天,自然是不能再能下去,要不是三年不醒,還需要等上個三年不成?
這日午後,江和璞思索良久,把南宸拉至一邊的小矮樹齡邊上,同他說事。
“小九有了生息也好幾天,可是不見醒來,我們總不能一直等著。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這件煩心的事,南宸不是沒想過,不如既然江和璞不提,他也就佯裝一下糊塗;如今提了出來,也只好應對下去。
“你能這樣問我,想必心裡面早有答案,且說來聽聽。”
江和璞也不含糊,直接說了起來:“不管小九現今如何,我也要回去了,至於你跟不跟我回去是你的自由。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放棄了整個南茶,爲的不是單單小九一人,我在想這個地方民風樸素,而且也有我們的舊部下在這裡,照顧她不是問題。”
他這樣說,並不是因爲他沒良心,只是有些事他任性不得。如今太子晉不在這裡,能擔的上大任的也只有他了,要是他也跟著亂,就真的亂了。
江和璞說的話,南宸不覺得奇怪,別看他一副吊兒郎丹的樣子,認真起來比誰都認真。他沉吟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再想想。”
在晚飯過後,南宸終於給出了一個答覆,一個江和璞頗爲滿意的答覆,那就是留下玨玉在這裡,他們身上的銀子,還有舊部下等,會把玨玉照顧的很好。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就是幫玨玉報仇,扶植太子晉登基,最後國泰民安。
決定好以後的第二天一早,他們兩人便騎馬離開,也沒有帶上其他人,有時候人多了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南宸雖然不捨,但是早先便說了,他不是重兒女私情的人,有些事是要他去做,便不會推掉。
騎馬比行船快很多,所以只消一天的功夫便回到了京都城門外,通過相國大人的密道順利折返會到城中。只是城中,雖然還是京都,也不再像記憶中的京都。幾千士兵圍剿城門之下,百姓死傷無數,城門緊閉不許人進出,滿城腥風血雨,連帶著周邊的溧陽等大郡,也都遭難於此。
好在他們先前早有準備,一個京都這樣大,要真的有心藏匿又有人幫助,就算是來十次也不會找得到。南宸和江和璞按照分別時說的地址,找到了江雪憶藏匿的地方,竟然是在相國大人府上的密道里。俗話說。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就是進出麻煩了一點。
江雪憶在密室處,見到江和璞回來他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南宸也跟著走進來他便奇怪了。算著時間也不至於這麼快便回來。
他看著南宸,狐疑地問道:“你怎麼也回來了?”
南宸挑了一下眉毛,沒有搭話。倒是一邊的江和璞笑笑,看著江雪憶眨眨眼,故作神秘的說道:“告訴你一件事,你信神鬼不?”
“和璞!”南宸聽到他這樣子說,便知道又要說上一些不搭乾的話。玨玉不是神鬼變來的,她只是沒死成,閻羅王不收而已。
江雪憶觀察入微。只覺得這件事隱約是和蘇小九有關。可是有時候人就是一個奇怪的動物,好多事,想了那麼久,唸了那麼久,可是當真的要出現在眼前。便生了膽怯。他大抵知道和璞要說什麼,可是又不敢去想,一點希望都不敢抱有,想必是失望太沉重。
“小九沒死。”江和璞的話很短,是有四個字,沒有任何的點綴和解釋。
可是江雪憶聽到這裡,也不需要什麼解釋的東西,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對於他這樣子的行爲。南宸看了並不覺得高興,他纔不要任何人面對著玨玉會呼出一口氣,特別是江雪憶。這樣一想,南宸好像又覺得自己的心胸太狹隘了點,可是有釋懷不了。
“你們安頓好她了?”江雪憶過了好久才這樣子問道。
“安頓好了,不過她現在是個活死人。”江和璞淡淡的說著。語氣中並沒有任何傷感,相比起死,活死人或許是個很好的消息。
江雪憶聽了,良久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好久好久以後,才蹦出一句話來:“除了一些來不及掩藏的被姜源的兵馬搜出來以外,其餘的人都隱藏的很好,等候著時機。這幾天我去看過一次趙巖,你們要是想去的話,我安排一下。”
看樣子,他是打定主意不再去理玨玉的事,又或者說有南宸的地方,他便不管了。
南宸和江和璞相視一眼,說到:“去他那裡吧。”
對於太子巖,他們還是很有必要去探個究竟,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實在是不能在出多一個李一暉出來。
等相國大人安排他們去到冬青藏匿之處時,已經是半夜,可是這也不妨礙他們要去的心情,現在哪裡還分什麼半夜白天,心情好壞之類的事。
冬青聽到他們要來,半夜就跳起來要去見他主子去了。他胡亂的穿好衣服,便打開門,見到南宸的那一刻,幾乎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樣子,著實讓人受不了。
南宸好不容易纔把他安慰下來,心裡想著怎麼冬青的性子有點像碧嫣呢,都是隨便的就哭哭啼啼的,實在不好搞。
不過說到冬青這樣子的性子,其實南繡的丫鬟性子好像也不沉穩,總是一驚一乍的,毛毛躁躁,做事總是落一半。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倆倒了什麼黴,身邊的家僕都是一個樣。
想到南繡,南宸又冷了一下,看來簡芷彤那邊,他還要跑上幾次。這是他家老頭給她弄得姻緣,到頭來還是得自己去解。
太子巖聞訊他們來了,也爬了起來,站在門簾後面看著他們沒有走出來。他在害怕他們是不是還在怪他,這一切的事端都是由他而起。
江和璞心細,一下子就看到了在門簾後面的小腦袋,用手杵了一下南宸,小聲說道:“趙巖在那裡,你要不要過去,別忘了一開始是你先罵人的,現在這簍子,自然是你自己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