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銳的聲音劃破整個昀凰殿，而同時一道身影快速地飛來，以手爲劍劃破了環繞著赤凰身前的結界，結界破除，赤凰被擁入了一個有些顫抖的懷中。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的上方清晰地傳來，“徒兒，怎麼了？怎麼了？”

閉著眼，赤凰只是死死地按著眉心，那源源不斷地記憶還在慢慢地涌入她的腦海，一遍遍的回放著，就像是剛發生的那般清晰，而當年剜除仙骨的痛幾乎蔓延到了骨髓。

痛，真的很痛……

可更多的還是難過？

一刀刀凌遲著心的痛幾乎讓她被血腥味掩蓋，擡起有些顫抖的手，赤凰慢慢的，卻是堅定地推開了身前的胸膛，咬著牙，聲音有些低，“白涼陌，不要碰我——”

鳳君魅沒有注意，一下就被赤凰推開，踉蹌了一步，當眸光瞥到一旁散落的畫冊時。

玄赤雙瞳猛地一凌，隨即有些惶恐不安地看著赤凰，“這……這畫冊？”

“呵，”赤凰輕笑，有些悽然地擡起頭，極爲深刻的五官，此刻幾乎與當年的昀赤重合，眉眼流轉間有著淡漠的疏離與冷漠，“白涼陌，你或者更喜歡喚我赤兒或者昀赤不是嗎？”

鳳君魅猛地退後一步——！

難以置信地看著赤凰，“你……你說什麼？這幅畫我可以解釋的，這畫上的人只是跟你長的有些相似罷了。”

“只是相似嗎？”赤凰冷笑著。

鳳君魅突然有些不喜歡她這樣看他的眼神，讓他有些不安，如玉般的手指一揚，頓時鳳君殿上所有的小妖都被甩了出去，“砰”的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連紅鸞稚鳥也被甩了出去。

這纔有些呆愣地看著眉眼間一抹冷意的赤凰。

“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你說呢？”赤凰反問，精緻絕美的小臉上一片悽然，“白涼陌，我說過再也不想看到你，可你還是讓我遇到你，爲什麼要讓我再次遇到你，我要離開——現在，立刻，馬上！”

腦海裡離開的想法一想起，赤凰猛地向前踏出了一步，甩袖就要向外走，鳳君魅看到這，猛地攥住了她，眸眼之間有著極濃的緊張，“赤兒，你不要走！”

“白涼陌，放手。”

揚手，赤凰沒有甩開鳳君魅緊扯著她的手，隨即眸眼間揚起一抹冷漠，“哦，對了，今時今日不能再喚你白涼陌了，白涼陌早就死了，你是鳳君魅是吧？妖王之王呢……”

“赤兒！既然你恢復了記憶，你明知道當年，當年……”

“我什麼都不知道——”打斷了他的話，赤凰瞇著眼瞧著不遠處一臉擔憂的俊顏，心口有著一陣灼痛，怪不得她對他或者白涼陌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救她，要幫她？

可白涼陌，當年是你先放棄的，是你先放棄的！

揚手，赤凰瞧著擋在身前的鳳君魅，突然揚脣冷笑，“鳳君魅，我會讓你親自送我離開你這該死的宮殿！”

“不可能。”鳳君魅想也沒想地搖頭，他怎麼可能會主動放手，怎麼可能？

“赤兒，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手，絕不會，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低聲的輕喃帶著意思哀絕，“赤兒，赤兒……”

“不好！”冷聲拒絕，赤凰轉身不再看鳳君魅，雪眸半垂，看不清所有的情緒。

三千青絲傾瀉而下，深深地閉上了眼，“你出去吧，我累了。”

“赤兒，我……”

“出去——”

“……”

張了張嘴，鳳君魅看著那有些淡漠的背影，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被卡住了一般，生疼的厲害，過了許久，向前伸出的手慢慢的收回，乾淨修長的指骨縮成一團，蜷縮著垂在了身側，“好吧，赤兒，你先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不用了，我不想見到你。”

“……”

身後，許久都沒有再傳來聲音，赤凰半垂著眼終於擡起，眸瞳一片悽然，呵，仙妖不可戀，白涼陌，爲什麼要先放棄，爲什麼不肯相信我？

爲什麼不肯……

……

“吱——吱——”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再次傳來了紅鸞稚鳥的聲音，像是感覺到了赤凰的痛苦，小小的腦袋輕輕地蹭著赤凰的臉，青絲微揚，髮尾輕揚，很唯美的感覺，可帶著決然的悽清，“吱——咕——”

慢慢地轉過了頭，赤凰目光有些出神地看著紅鸞稚鳥，聲音有些低啞，“小鸞，你說他爲什麼要先放棄？我知道他當年是爲我好，可他還是放棄了，放棄了，他爲什麼都不相信我能活著回到他的身邊呢？爲什麼不能呢……這裡，好難過，真的很難過……”

撫著心口，赤凰慢慢地蹲下了身，茫然地看著遠處，不知道要如何辦？

說好要一起面對的，可他卻直接替她決定……

“吱————”

“呵，小鸞，連你也在笑我嗎？這些年原來我一直活在背叛裡，白涼陌，夜魔，不知道以後還會遇到什麼？累了，真的很累……”

“吱——吱——”

紅鸞稚鳥“撲騰”著翅膀有些慌亂地看著赤凰，骨碌碌的大眼有些瞅著她，格外的擔憂。

過了許久，赤凰才慢慢地擡眼，看著它，指尖帶著一抹冰涼撫上它的翅膀，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就從她這裡開始徹底地斬斷吧。

……

昀凰殿外，一抹幽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殿內悽絕的背影，嘲諷的笑隱現在眸低，那抹空靈清透慢慢地變得有些猙獰，昀赤，等著吧，這只是開始……

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