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仙山秘境長,無人踏霧攬蒼茫。
放眼望去,茫茫雪山望不到邊境。矗立的焦木上,一隻烏鴉突然叫了一聲,把來人嚇了一跳。
“喵的!敢嚇我?”
金髮赤眼的少女穿著黑色的裙子,揪住烏鴉的爪子。烏鴉悲憤地掙扎。當墨青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放開他吧,謠。”墨青輕嘆一口氣。
謠不滿地鬆開抓著烏鴉爪子的手。“切,一個兩個都那麼苯,你修成仙身就是爲了給她守墓?”
對啊。墨青在心裡答道,但他沒有說。不相信美好的人是不會了解的。
很多年前。
“師父,後山的山頂禁地裡到底是什麼啊?”年幼的墨青又一次問。
“哦,住著長老白宛,她脾氣可不好,記得別去啊!”師父拍拍他的頭,“師父去找美人……呸呸呸!去修煉了哈”
切,不告訴他他不會自己去找啊!墨青提著燈籠走在後山的山路上,在心裡默默對師父做了個鬼臉。
一個不小心,墨青跌倒在山路上,燈籠裡的燈火不屈的閃了閃,最終還是滅了。
後山的半山腰種滿了松樹,起風是,白天是松濤聲聲,晚上……只能說是妖風陣陣吧。
墨青心裡的吐槽屏已經彈滿了各種鬼故事。
一隻赤色的鳥從他頭上飛向山頂,叫聲尖利而詭異。山下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嘈雜的聲音。
墨青心中的好奇戰勝的恐懼,他摸黑向山頂走去。
走了不遠,山頂到了。一間別致的木屋,一棵木屋旁的櫻花樹,一個坐在樹上發呆的少女,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少女伸出手,赤色的鳥聽話地落在她的手上。少女眉眼精緻,眼睛是天藍色。臉上一直面無表情,讓人感覺難以接近。
少女口中輕輕吐出一句咒語,赤色的鳥消失不見,連氣味都被藏地一乾二淨。
障眼法?!
“你是白宛吧?”墨青問了一句。
少女微微點頭,算是對他做出迴應。
“那這隻鳥……是你……您的寵物?”
少女搖頭。“這是九車。別名九頭鳥。色赤,似鴨,大者翼廣丈許,晝盲夜了,稍遇陰晦,則飛鳴而過。”
少女已經用了儘量通俗的語言,可墨青還是沒聽懂。
“長老,你看見有一頭赤色的鳥嗎?”身後出現二十來過門中的弟子。
少女不動聲色地給正要說的白墨青下了定身咒。向西面一指,算是答案。
門中的弟子匆匆忙忙地向西面跑去。看他們跑遠了,白宛取消的障眼法。放走了那隻九車。
哎哎?她不是長老嗎?爲什麼要放走妖獸?
下一秒,當他看見白宛身後的九條狐尾和頭上的狐耳時,就知道了答案。
白宛淡然地回到木屋。
感覺好像忘了什麼……
等等!你忘了給我解開定身咒!墨青在心中哀嚎,可惜發不出聲。
直到第二天清晨,墨青才被師父前來解救下來。
之後,墨青經常不長記性地跑到後山去。白宛也懶得理他,自己忙自己的,雖然她沒有什麼可忙。無非三件事:吃飯,睡覺,打……我是說看書,煉藥,發呆。
墨青就在那靜靜地看著。這個少女和整天混在他師父身邊的那些不同。她從來不會笑,臉上沒有表情,也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靜靜地坐在那發呆,眼神空洞。
最後一次和她說話,是他十六歲那年的除夕。
“我要走了。”白宛翻開一頁書。
“啊……啊?”墨青太久沒聽白宛說過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要走了。”白宛重複,“我已經等不到他了。”
“他是誰?”墨青看白宛心情好,連忙問。
“我的主人,我一直在等他。我相信他只是迷路了,他回來找我的。可我沒想到他會讓我等那麼久。”白宛臉上那得出現表情,“我……等不到了。時間太久了,誰都撐不過時間的侵蝕。”
墨青不知道該說什麼。
“趴下。”白宛突然命令。
墨青還沒反應過來,一支帶著毒液的箭從他耳邊飛過。
“怎……”墨青嚇得連話都說不順了。
“你師父。他已經等不及了。”白宛依舊是淡淡的表情。
“師父?”
“玉本無罪,懷璧其罪。萬年靈狐的血和骨頭,可是上等的煉丹材料。”白宛乾脆放棄了抵抗,把頸間的項鍊丟給墨青,隨即下了個定身咒。“再見,我不去,我們都會死。”
墨青想攔住她,卻發現自己無法移動分毫,就連聲音也無法發出。
“對了。”白宛已經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嫣然一笑,臉上卻有水流下,“記得把書燒給我。就是桌子上那本《山海經》我很喜歡。”
……
雪域仙山秘境長,無人踏霧攬蒼茫。
放眼望去,茫茫雪山望不到邊境。山腳下,一個墓碑前,放著一支櫻花。
用生命等你回來。
很適合遇見他之前的她呢。
哦,遇見她之後的他也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