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遠眼見那泛著森森寒氣的刀刃離自己越來越近,反倒索性不再掙扎,心中也不存念想了,只是閉目待死。誰知剛剛感到那銳利的刀刃切開皮膚之時,卻驟然聽到嗖嗖幾聲利器破空之聲,狄遠心中一動,隨即身后那藍衣壯漢慘叫一聲,攬著狄遠的那手一松,飛快的抽身往后退去。
如此良機,狄遠也知道定是那白衣女子出手相助了,不及細想,在地上一個滾身即滾出一丈遠近。
那古墓派的大弟子冷哼一聲,“白仙子竟然舍得為這小子用去幾枚保命利器云爆刺,看來這小子跟白仙子關系非常啊!”剛才他早就覺得白衣女子跟狄遠似乎有著某些聯系,但是見狄遠頗為硬氣的話語,倒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竟然被蒙混過去,不再對這小子注意了,直到聽到利器破空之聲,心中才恍然。但是援手卻已然來不及了,三枚云爆刺一枚打在那藍衣壯漢的短刀上,另外兩枚一枚在手,一枚在腳,正好解了狄遠的危機。
狄遠在不遠處站起身來,覺得脖子下面一陣陣疼痛,不由摸了一下脖子,一看之下,卻是嘶的抽了一口冷氣,滿手竟然都是鮮血,想見剛才真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再晚一刻,小命就不是他的了,此刻想來不由心驚肉跳,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死死的盯著對面兩個藍衣人。
白衣女子聽了那古墓派弟子的話,卻不說什么,一個飄身,落在狄遠身邊,然后一把拉住狄遠的胳膊,就如一朵飄絮一般,飛快的向身后退去。
那藍衣男子冷笑一聲,“白仙子的身法不愧是十分驚艷,若是只身一人,我們師兄弟到說不定真的耐不得你,現在帶了一個累贅,還想跑,那就是妄想了,二師弟,沒大礙就跟上!”說著,身形一展,宛如一只大鵬飛天,迅速往白衣女子追去。
那藍衣壯漢受了兩根云爆刺,卻只是傷了一手一腳,一咬牙,心中暗暗罵道,“媽的,這娘們還真狠,要是讓老子抓到,看我怎么收拾她,真他媽的晦氣!”想著,提了短刀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狄遠被白衣女子緊緊拽住,感受著女子身上特殊的香氣,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來,說起來他還從來沒有跟一個女子如此接近的在一起,若有除外的話,也就是凌鴻雪那丫頭,只不過那丫頭年紀還小,根本不會帶給狄遠這樣奇怪的感覺來。
正在失神中,狄遠忽然聽到身邊的女子低聲冷然的說道,“現在我們一起走肯定是走不掉的,我前面也耗了不少真氣,若是再被他們糾纏上來,那后果難料,待會兒我會裝作從你這里拿走玉佩,然后引走古墓派的兩人,你從山道逃回云渺派,只要到了試煉堂,就安全了,另外,那玉佩你務必保管好,別被這些惡人得去。”
狄遠一聽頓時明白了白衣女子的打算,不由慚愧的說道,“我今日只是想來把玉佩還給你,卻不想還連累了你,白姑娘,我,我還是把玉佩給你吧,你拿了玉佩直接逃吧,憑你的身法應該有很大機會逃走的!這塊玉佩得白姑娘如此看重,定然非同小可,弟子的性命與這塊玉佩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哼,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么?我若拿了玉佩,將來如果不幸被人擒獲,那個人拿了玉佩必然殺我滅口,但是如果他沒在我身上得到玉佩,必然還想從我身上得到玉佩的消息,那我還會有一線生機,好了,別再羅嗦了。”
狄遠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見到那白衣女子在自己胸口虛抓一把,然后裝出驚喜的神色,略微提高聲音說道,“還好還好,你沒把玉佩弄丟,既然如此,好了,現在玉佩我拿走了!”言畢,狄遠便覺得身子一輕,自己便身不由己的往山道上落去。
大約是那白衣女子在剛才一推中用上了內力,狄遠只是略微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心思轉動之下,回頭裝出有點不舍的朝女子手中的東西看了一眼,然后起身,頭也不回的往云渺派跑去。
不遠處的古墓派大弟子見到白衣女子忽然從那青衣弟子身上拿了什么東西,然后便將青衣弟子一丟,自己往另一邊的山上躍去,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前面那玉佩竟然在這青衣弟子身上,哎!早知道就在青衣弟子身上收索一番了。”不由嘆息不迭。
略微一猶豫,回頭對那藍衣壯漢說道,“二師弟,你現在行動不便,去追云渺派那小子應該沒問題,我們就此分開,我現在去追那白衣女子,好從她手上搶回玉佩!”說著也不待那藍衣壯漢應答,化作一道黑色身影,迅疾的往那山上追去。
那藍衣壯漢一拍膝蓋,嘆了一聲,“哎,要是手腳沒受傷多好,好了,現在又只好讓師兄一個人吃獨食了,媽的,都是那小子惹得,看我不好好收拾他!”既然無法收拾那白衣女子,這家伙就把氣兒全部撒到了狄遠身上。
狄遠在前面努力的跑著,只是經過一連串的事情,早已勞累不堪,速度實在不盡人意,反倒是那藍衣壯漢,畢竟是有武藝在身,雖然傷了一手一腳,但是一瘸一拐之間,片刻之后就要追上狄遠了。
狄遠往后一瞟,心中大驚,想也不想,撿起地上的石塊,也不管準不準,就往后面扔去,想要減緩那家伙的速度,不過這樣一來,效果倒還真明顯,后面的藍衣壯漢罵罵咧咧,“娘的,你這小子再扔石頭,等會叫老子我抓到了,有你好看的,媽的,早知道干脆點一刀砍了就沒現在這窩囊事了!”
“哼,現在你一只腳瘸,一只手斷,都半殘了,還大言不慚,想要抓我,先看石頭!”狄遠虛晃一招,那藍衣壯漢卻是一愣,連忙一躲,誰知狄遠這時候才看準方向扔出一塊頗大的石頭,這壯漢一閃之下,竟撞了個正著,不由慘叫一聲,“哎喲,我的鼻子!”一時間竟是被這么一塊石頭打得鼻血長流,腳下一個不穩,跌倒在地。狄遠見此機會,哪有不逃之理,拿出吃奶的力氣,迅速的往前竄去。
狄遠逃了半天,不再看到那藍衣壯漢的身形,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暗暗慶幸,“終于逃出來了。”剛剛想完,卻不想正好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抬頭一看,不由大駭,驚聲叫道,“怎么可能,你瘸著腿怎么可能這么快?”
眼前這人卻正是剛才那藍衣壯漢,只見其惡狠狠地盯著狄遠,獰聲笑道,“嘿嘿,媽的,今天老子被你這小子欺負慘了,就算是拼命發動這斷息止痛之術,也要將你這小子碎尸萬段!哼!”說著,手中拿短刀一揮,直向狄遠砍來,左拳一握,同時擊出,一點看不出其之前受過傷的樣子。
狄遠想要往后讓去,但是誰知那一刀一拳如同幽鬼一般,緊緊纏上,甩不掉絲毫,正當狄遠覺得自己在劫難逃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爆喝響起,在狄遠聽來猶如天音。
“賊子敢爾,老道我的徒弟你也敢殺!”聲音一出,四周嗡嗡之聲不斷,聲浪滾滾,一聲一下,威力如斯,卻正是馬老道趕到了。
馬老道飛身落下,兩只枯瘦的手掌一握,毫不猶豫的迎上那一刀一拳,當!咔!一時間那鋒利無比的短刀竟然被馬老道一拳打得碎成數塊,而那藍衣壯漢硬碰一拳,也不由悶哼一聲,蹬蹬蹬連續往后退了十幾步才穩下身來,心中不由大驚。
藍衣壯漢此刻渾身顫抖,知道面前這個老頭厲害無比,顫聲中強作鎮定,“你,你是什么人,敢,敢壞在下好事?”
“哼,老道的名號你沒資格知道,就是你師父來,也得在我面前恭恭敬敬的,現在你竟然想對我門下弟子動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要老道出手送你一程?”馬老道背手而立,兩眼一瞇,此刻那張麻子臉仿佛變得格外森嚴,一身紫衣長袍,在這谷風中獵獵作響,竟然顯出一份十分大氣的樣子來。
狄遠暗暗心驚,以他的眼光看來,馬老道似乎比之前見過的幾個人都厲害了不少,此時又十分感激,不由低低的叫了一聲,“師父!”
“哼,狄遠,你可真是不自量力,這樣的爭斗是你現在這樣的弟子能參與的么,好在小胖子來告訴我,要不然現在你還有命在?此刻也不跟你計較,回去之后再教訓你。”說著,冷眼看著那古墓派的弟子,一聲不吭。
古墓派的弟子被馬老道的眼光盯得渾身顫抖個不停,心中已然知道自己遠遠不是這個老頭的對手,但是要他自己自盡卻怎么也辦不到,猶豫再三,卻依然不甘心束手待斃,忽然伸手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個黑黝黝的東西,然后趁兩人沒反應過來,一把往馬老道和狄遠這邊擲了過去。
馬老道眼尖,一見此物,失聲叫道,“霹靂珠!狄遠快躲開!”那物件還未到,身形卻先動,掌上用力將狄遠往不遠處一推,然后自己一個閃身,飛快的往身后退出五六丈的距離,希望能夠躲避那霹靂珠爆炸的威力。
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狄遠只覺得自己還未落地,又隨即被一陣迅速襲來的沖擊帶出幾丈遠近,剛剛站定之下,地動山搖,還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倏然間,又覺得腳下一空,不禁驚叫一聲,便不由自主的掉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四周厚實的泥土,只覺眼前一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馬老道卻是躲了過去,眼見狄遠被沖開幾丈,然后腳下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泥坑,一頭栽了進去,心中大驚,只是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有心想要去救,卻早已來不及,心中不由懊惱不已,剛才一掌將那古墓派弟子擊斃,有哪里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待到硝煙稍散,馬老道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森然之色,見到已經跑了幾十丈遠近的古墓派弟子,冷哼一聲,幾個飛步,瞬息間就到了那個弟子身后,也不待其反應過來,就是狠狠地拍出一掌。
那個藍衣壯漢慘叫一聲,中了馬老道含怒一掌,不由飛跌在數丈之外,口中鮮血直冒,還不斷吐出各種內臟的碎片,胸前背后的衣服都被這一掌打得碎盡,只有一個赤紅的掌印清晰可鑒,這人呼哧呼哧喘了幾聲,便瞳孔漸大,片刻之后,就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