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已經沒東西可教您了。”胡大夫覺得自己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天才,雖然眼前這位公主殿下不承認,可是他從沒教過接受能力這么強的學生,恩,學生這兩字他還真不敢當面說,也收不起這樣的學生。
情兒親手給胡大夫沏了杯茶,“多謝。”
“公主客氣了,這是草民應該做的。”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胡清良受寵若驚,天家人說話向來是命令式的說一不二,不如他們的意便要小心身家性命,所以他來教安寧公主之前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可是幾天相處下來,這位公主完全沒有給他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說話也一直是慢條斯理的,不懂就問,她身邊的那些侍從也沒有戰戰兢兢的,隨時準備跪下請罪的樣子,卻都是用最大的誠心在伺候她。
要是天家的人都像安寧公主這般該多好,可惜,他也知道這是奢望。
“胡大夫,不知道胡家的人還要幾天才能到這?”
胡清良算了算時間,他其實只教了公主六天時間,從興州城到豐臺,騎快馬的話再有一天應該就到了,再說他把事說得很明白,父親肯定知道輕重緩急的,不過他還是給自己留了點余地,“最多應該就是兩天的時間。”
兩天啊,那就等等吧,如果時間長的話,她就只能去興州城胡家拿了,那套銀針她是怎么都要弄到手的。
“那我在這里等著,胡大夫,這幾天麻煩了你不少,你想得到什么?”
面對著這般開門見山的話,胡清良沉默了,他想要的其實非常簡單,讓胡家的這一門醫術得到認同,而不是每每都被當成異教徒,遭遇大難,還以前枉死的先人一個清白,雖然已經過了許多許多年,但是那些家族史上血淚斑斑的記載,依然會讓胡家的子孫心痛。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向這位身份非同一般的公主開口,畢竟,這是胡家的難,得利的也只會是胡家,和她安寧公主完全無關。
情兒從一開始就知道胡家要的是什么,只是這么些天這位胡大夫一直沒開口,在離開之前,她必須得把事情攤開來說,她從來就不愿意欠人人情,更何況,這人情還不算小。
看他不說話,情兒挑明道,“讓胡家的針灸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醫書上,甚至太醫院,得到大家的認可是嗎?”
“是,但是這非常難,而且會受到質疑,所以,草民不敢提。”
意料之中的事,情兒應承了,“我會盡力,結果如何,我不保證。”
胡清良大喜,站起身來,一躬到底,“草民代表胡家謝公主的恩義。”
“總不能白學了你們胡家的醫術不是。”情兒揮手免了他的禮,語氣輕淡。
胡清良還想再說點什么,狄熙從外面走了進來,“小姐,我回來了。”
情兒點點頭,“胡大夫,我有點事,你先回吧,我最多還在這里呆兩天,兩天后會去興州城,如果兩天內胡家還沒來人,那我只能去胡家認認門了。”
“那是胡家的榮幸,胡家隨時恭迎公主的到來。”胡清良再次鞠了一躬,“草民告退。”
“狄熙,情況怎么樣?”
“小姐,那個禾熙還真不是個好東西,掛著大善人的名頭,凈干些缺德的事,小姐準備怎么對付他?”
怎么對付?情兒笑笑,眼中卻帶煞,“殺。”
狄熙差點就想拍手表示贊同,“我也是這么想的,那我馬上回去告訴舒昱。”
“不用了,我還要在這里呆兩天,你們先好好監視著就行,把他們的事情查明白,一些不能動的東西只要查清楚放的地點就行,不要打草驚蛇,其他的,等我去興州再說。”報仇的事,當然要自己來,她非常樂意在落日勢弱的時候再灑上一把鹽。
狄熙不甘不愿的應了,還以為小姐會把事情交給他去辦呢,修為什么的,增加那一點點還是失去那一點點,對他來說完全沒關系,他就想痛痛快快的該打打,該殺殺,至少心里爽了。
“別苦著張臉,以后有機會的。”情兒安撫道,這些人里,要說最愛打架的,絕對是狄熙,刑空卻是下手最狠的,大概和本身的屬性有關系。
聽到這樣的保證狄熙馬上就樂呵了,“是,那我去興州了,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
“用不著那么趕,吃了飯再去。”
“是。”吃不吃飯于妖族來說其實并不重要,只是和小姐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養成了一天三餐外加茶點的習慣,不吃從心理上會覺得餓。
第二天下午,胡清良帶著一個面有倦色的男人出現在情兒面前,齊齊拜倒,“草民胡洪秀(胡清良)見過安寧公主殿下,公主萬安。”
情兒虛手扶了扶,“免禮。”
胡洪秀低眉斂眼的垂手站到一邊,“家主知道公主的到來非常激動,只是年紀大了,騎不了快馬,只能讓草民代他前來,請公主恕罪。”
“為了我要的一套銀針,把胡家家主折騰壞了,那才是我的罪過,何來怪罪之說。”雖然有不想上門討要銀針的想法,但是讓人這么跑一趟,確實還不如她去興州時直接登門拜訪,想他胡家也不會把她拒之門外。
“胡家的銀針能入公主的眼是胡家之幸。”胡洪秀也是個有眼色的人,趕緊從懷里掏出一套用針囊包著的銀針,這個簡易的針囊看著還非常新,“這一套銀針沒人用過,請公主收下。”
無艷上前把銀針拿過來交給小姐,情兒打開瞧了瞧,以她的記憶,確實和胡大夫那一套是一樣的,“多謝了,答應過的事我也會盡量做到。”
這就像一樁交易,情兒習得胡家的針灸之術,得到胡家從不外傳的銀針,而她要做的,便是讓這門醫術和其他醫術一樣能讓人接受,并且光明正大的擁有一席之地。
來的路上胡洪秀已經從侄兒那里知道了他和公主達成的共識,對這在皇宮中混跡多年的侄兒,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不會讓胡家吃了虧去,可能經由這位公主之手,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針灸這門古老的醫術得到世人的認可,那他死也可以瞑目了。
“草民代胡家叩謝公主。”胡洪秀恭恭敬敬的再次行了跪拜大禮,真心實意的。
心里記掛了很久的針灸終于學到了手,送別了胡家兩叔侄,情兒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收拾東西馬上離開。”
“是。”
興州以風雅聞名于世,街道上處處可見著儒衫拿白扇戴頭巾的書生,滿臉傲氣,走路都是目不斜視的清高著,頗以自己的身份為傲。
這樣的人通常都是有幾分真學問的,情兒掀開車簾看得有趣,百里蓮奕見狀粘了過來,看向她看的地方,“情兒,你在看別的男人……”
“恩,他們很有意思。”情兒不被這聲音所迷惑,這男人最近好像愛上表演了。
“情兒……情兒……”百里蓮奕不甘的扯下簾子,把情兒的腦袋轉過來看向他,“我的臉不比他們好看嗎?”
情兒故作認真的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恍然大悟般,“我知道哪里不一樣了,你沒有著儒衫,沒有拿折扇,沒有戴頭巾,自然沒他們有意思。”
百里蓮奕掀開簾子再次瞟了外面那些人一眼,彎著嘴角看向情兒,“好丑。”
“情兒忍著笑不吱聲,看他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百里蓮奕一咬牙,揮手間把自己也變成了外面那些人的樣子,雖然自己不喜歡,可是情兒說有意思啊。
這般淺顯的顏色著在百里蓮奕身上,總覺得有些不協調,這個男人適合黑色,尤其是奢華的黑紅色,如他平時著的那身殿主服般,為他本就華麗的外表增色不少。
換成這種淺色,百里蓮奕身上平白多出幾分浮垮,書生的那種清高傲氣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倒是紈绔的那種特質他不學自會了。
情兒伏在腿上悶笑,雙肩不停抖動,百里蓮奕拉起她,看著她向來清冷的眸子染上融融春意,就像冰雪化開般,露出粉紅的內里,那是奪人呼吸的濃稠春色。
百里蓮奕如著了魔般取掉情兒的面紗,不給情兒反應的機會,嘴唇便貼了過去,以前只敢偷偷摸摸的在情兒睡著的時候親吻,也一直告訴自己要自制,不要把情兒嚇跑了,可是現在……他壓根就忘了,只想把這朵笑容吞下去,吃進肚子里,裝進心里。
平時清冷的情兒他會記得要給她時間,可是情兒清冷的外表一旦打破,一舉一動于他來說都是誘惑。
情兒一時有些懵,任那個屬于別人的溫度在自己唇上輾轉,連呼吸都忘了,直到男人低啞的聲音傳來,“情兒,呼吸。”
大力的呼吸了幾下,手撫上自己的嘴,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情兒,不要再勾引我,在你面前,我自制力沒那么好。”男人的聲音更顯低沉,拉下情兒的手,自己的手撫了上去,染上艷色的唇,讓他有再次親吻上去的沖動。
情兒的臉烘得一下變得通紅,掩飾似的拿起面紗給自己帶上,“沒有下次。”
沒有預料中的暴風雨,百里蓮奕偷笑,這樣的事當然是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后是無數次,沒有下次什么的,他就當沒聽到了。
PS:哎呀哎呀,終于在情兒清醒的情況下吻上了,嘎嘎,月底的最后一天,最后一章,愿大家看得歡樂。五一有出行計劃的親要注意安全哦,這世道,沒有什么比自己的健康更重要。
謝謝大家這一個月來對鬼鬼的支持,讓鬼鬼爬上了月票榜的前十,么么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