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兒當然知道結果,輕輕敲了敲扶手,不給他過多的希望,“從醫學上來說,我當然希望這門醫術可以發揚光大,可是大家能接受多少,這點誰也無法保證。”
“草民明白,原本胡家就以為又只能把希望放在下一輩身上了,公主的認同已經給了草民很大的希望。”
指了指桌上那一套銀針,情兒改了話題,“可以見識一下胡大夫的銀針嗎?我也想知道胡大醫的和我從醫書上看到的有什么不一樣。”
胡大夫趕緊起身告罪,人家堂堂公主之身,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要聽他訴苦的,“請公主稍等。”
很快,胡大夫拿著一個小箱子出來,打開小箱子,上面一層空著,拿開那層盒子,底部放著的便是胡家代代相傳的銀針。
情兒接過,在桌子上攤開,和自己那套做對比,細細端詳了會,“好像大致相同,就是比你的還少了些,胡大夫你來看看。”
讓開位置,讓胡大夫去比較,情兒心跳隱隱有些快,真沒想到在這里居然有會針灸的,讓她的遺憾少了些。
胡大夫常年浸yin此道,對自己那套銀針早就異常熟悉,此時也不再看自己的,拿起情兒那套細細端詳,從針尖到針尾,無比認真,無一遺漏。
摸了摸那兩撇小胡子,這位大夫的形象其實更像是位帳房先生,“公主,這針不論是取材還是做工都是極好的,但是還不夠精細,我們家族有專門的渠道做這種針,公主要是不嫌棄,草民讓家族的人送一套過來,不知道公主可愿意在豐臺郡多呆一些時日?”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不過我不想曝露身份,你看著安排。”
“是,草民只會讓父親一人知曉。”胡大夫大喜,趕緊應道,他就怕公主不答應,他不是傻子,明確的知道這是胡家的機會,雖然離開了太醫院,遠離了皇城,但是該知道的消息他還是知道。
比如眼前這位公主如何得勢,如何受寵,如何有本事,胡家屹立興州幾百年,還不包括曾經隱姓埋名的時候,關系網是肯定有的,而且不小,皇城那位皇院首便是胡家的座上客。
如果能得到安寧公主的認可,針灸之術從公主口里傳出去,誰也不敢把她如何,而以往公主表現出來的高超醫術也能讓大家相信這種扎入人體內的針確實是能救命的。
情兒笑笑,這人是個聰明人,而且是個懂得潛藏的聰明人,往往這樣的人一旦得勢便能左右大局,好在,這位胡姓大夫心思用在了醫術上。
感受到身邊的人越來越不耐煩,情兒識趣的起身,“我在靠近城南的地方租了個房子,你熟悉這里,可以找到我的。”
“是,草民明天一定登門拜訪。”胡大夫緊跟著起身,躬身行禮道。
情兒沒有再多說,徑自離開,迎著夕陽走在回家的路上,百里蓮奕心情有了些好轉,側首問道:“情兒,你不是想把這個針灸學到手嗎?怎么這么快就離開了?”
情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前方,“我擔心再呆下去有人會忍不住把濟春堂給拆了。”
“當著你我哪敢啊。”百里蓮奕也不否認,當面他確實不敢,背地里使些招數他倒是挺樂意的,那個大夫又不是老頭,誰知道情兒會不會喜歡那一種的。
情兒撇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她卻沒發現,兩人的相處模式越來越輕松自在了,一開始是限于身份客氣的招待,慢慢的把他當成了強大的盟友,再后來,把他當成了朋友,現在嘛,倒有點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味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百里蓮奕看得最明白,所以他就算再急躁也只能壓抑著。
晚飯過后,情兒把舒昱留下,“舒昱,你去興州查一個叫禾熙的人,他三年前的身份是興州城的大善人,和興州城主相交莫逆,不要驚動任何人,狄熙也一起去。”
“是。”兩人應了,狄熙尤其興奮,那人的名字居然和他有一個字相同,要是小姐同意讓他動手就好了。
情兒從來就沒打算放過這些人,落日的那個幕后黑手很有本事,在騰龍落的子全沒有等閑人,每個主城只有一個領頭人,至于這個人可以拉攏多少人,那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當然,錢他還是愿意多出的,只要有相應的值得那價位的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情兒剛吃過早餐,青柳便來報道:“小姐,胡大夫求見。”
“請他進來,你們都去忙吧。”
“是。”
在胡大夫胡清良眼里,眼前這座小院實在有些寒酸了,他住的地方都比這里要好得多,一會得提提,讓公主住到他家里去,總好過住這么簡陋的地方,可是一見到公主那平靜的雙眸,他便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不管他怎么認為,很明顯公主很是甘之如飴,這才是真正的有大智慧的人,善于發現美好的一面,也難怪高高在上的那位這般看重,換做他要是有這么個女兒,短十年壽他都樂意。
“草民請公主安。”胡清良行了叩拜大禮,情兒沒有拒絕,太過客氣反而讓人心里難安,接受了他們心里才有底。
“免禮,胡大夫來得好早。”
“是,草民知道公主一定是想見識一下針灸的神奇,所以特意帶了學徒前來,給公主示范。”
情兒挑挑眉,挺積極的呀,就不知道他們胡家除了想把針灸發揚光大外,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青柳,讓胡大夫的人都進來。”
“是。”
“胡大夫,不要叫我公主了,和他們一樣叫我小姐就行了。”
“是,草民……不,我記住了。”胡大夫趕緊改口,看著自己的兩個徒弟進來,拿出隨身攜帶的針囊打開,“宜南,你先來。”
“是,師傅。”宜南撩起袖子,把手放在茶幾上,邊放松自己,這樣的訓練平時經常都有進行,所以倒也鎮靜,雖然師傅說過這是胡家家傳,不傳外姓人,但是多少還是會教一些,就看他們能學到多少。
情兒不說話,饒有興趣的看著胡大夫把長長短短的針扎入穴道,當時入組織學習那些殺人的技巧時,對穴道便摸得通透,哪里下刀容易死人,哪里下刀能讓人失去感覺,哪里下刀能自救,這都是必須學精通的,關鍵時刻,能救自己一命。
后來來了這里,大部分的時候也是在研究醫術,對穴道的認識要求更高,所以情兒學起來非常快。
看胡大夫扎了幾遍針,手臂上的各處穴道她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差的就是手感,這個多練就可以達到,沒有捷徑可循。
“胡大夫,扎背部吧,那里穴道集中些。”
“可是……”胡清良看了下旁邊沉著臉的男人,昨天他就看出來那人和公主的關系不一般,公主也到了適婚的年紀,這些都是皇上該操心的事,他管不著,可是……讓一個男人在公主面前裸身,不放過他的人會很多吧。
“沒什么可是的,行醫沒那么多忌諱,再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名聲這東西,你說有就有,沒有她也沒所謂,那東西于她來說不痛不癢。
百里蓮奕沒有阻止,跟著情兒跑遍了小半個騰龍了,情兒一路行醫,赤身赤luo的男人都見過了,當時他都能裝作沒看到,這種裸上半身的行為已經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圍之內了,雖然還是會不太樂意,情兒連他的裸身都沒見過呢
“是。”看男人沒有反對,胡清良也就不管不顧了,“宜南,脫掉上衣。”
宜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乖乖的把上衣脫掉,露出他還不甚壯碩的上身,鎖骨,脅骨,蝴蝶骨,青澀而單薄。
軒轅讓人去抬了張軟榻出來,宜南躺了上去,胡大夫做好準備工作,一邊下針,一邊給情兒講解。
情兒聽得很認真,再加上她原本就有的基礎,學會并不難。
無艷奉上茶,屋子里除了胡大夫的講解聲就是情兒偶爾的問詢聲,百里蓮奕什么也沒做,只是溫柔的笑著,看著那個他深愛的小女人的一舉一動。
中午莫語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對小姐好的人總是能得到妖族的善待。
胡大夫喜歡聰明的學生,尤其是這個學生不但身份非凡,還非常用心,更是得到了他的傾囊相授。
這樣學了幾天,晚上便拿無艷扎針,原本她是拿自己試手的,所有人一致反對,無艷便成了她的試練對象。
一開始絕對不可能太順利的,情兒從不覺得自己是天才,最多,她也就是比一般人要聰明一點點而已,還占了兩世的便宜,所以一開始她只敢扎那些無關緊要的穴道,直到手感出來了才敢扎其他地方。
有時候無艷會非常不好受,不止扎針的地方會疼,還會引起其他地方的疼痛,她都咬牙忍著,用最平淡的口吻告訴小姐,“小姐,下針有些重了。”
或者在完全沒效果時會說,“小姐,力道用輕了。”
在她脫了幾層皮后,情兒下手的力道越來越適中,無艷這才真正體會了一把針灸的神奇之處,也才理解了小姐為什么要跑這么遠來學習,確實是值得的。
PS:禾熙這名有沒有親認領呢,哼哼,還記得鬼鬼說過的話不,投四章催更票的,鬼鬼都用記下名字了呢,讓你們全當炮灰,炮灰,炮灰,嘎嘎。
最后一天啦,粉紅不要浪費了喲,親愛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