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夫一愣,隨之反應過來,頓時瞪大眼睛,面色鐵青又變得蒼白,嘴脣哆嗦了一會才找到聲音,“你,你說什麼?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什麼蛇精?”
“讓我來說吧。 ”慕然開口道,“我和夫君原本是在河邊休憩的,不料聽到求救聲,然後就發(fā)現(xiàn)河中出現(xiàn)了一條巨蛇正要把竹筏上的人吞吃下去,我夫君擊退巨蛇,救下夏媛,詢問過後才得知了前因後果,不瞞大夫,我夫君也是修士,和那道士一樣都懂些法術(shù),所以能確定河中並沒有什麼龍王,只有一條八百多年,快要化形爲妖的蛇精,所以我們懷疑這條蛇精若不是和道士一夥就是被道士圈養(yǎng)的。”
牛大夫瞳孔有些擴散,原本蠟色的皮膚蒼白了許多,枯瘦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整個人差點站不穩(wěn),連忙扶著旁邊的櫃子,好一會才道,“你們,說的可是真的?夏媛,真的不是你爲了逃過祭的命運編造的?”
“牛大夫,若我真要逃脫,我那現(xiàn)在就可以直接逃掉,何必還要冒險回來,無非就是不想以後還有像我,像以前那些女子一樣無辜送命啊。”夏媛捂著嘴越哭越委屈。
牛大夫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就順著櫃子滑坐下來。
風凌瑯走上前彎腰想把他扶起來。
但老人卻只是低著頭朝他擺擺手,然後枯瘦的手捂著臉。
慕然看到,從手指縫隙中慢慢的滲出水來,心中不由一嘆。
有時候,有良心的要比沒良心的苦,至少這真相一出去,怕是要受這種愧疚折磨的人不在少數(shù)。
好一會,兩位的情緒終於慢慢的緩和下來。
牛大夫擦了擦眼睛,吸吸鼻子擡頭,看向慕然兩人,“二位既然知道這蛇精,那不知可有辦法除掉?”
“辦法是有,蛇精並非我夫君的對手,不過蛇精在海中能興風作浪,怕的就是到時候會傷及耒陽鎮(zhèn),所以若要和蛇精對上,最好還是先讓大家搬離此地。所以前提還是需要讓所有人相信這件事。”
牛大夫皺起眉,想了一會纔到,“沒有證據(jù),想要大家相信這件事恐怕很難,除非把蛇精引出來讓大家親眼看看,可這樣的話也很危險。”
慕然點頭。
就在這時候,外邊隱約突然響起老婦的聲音,似乎喊著,“你們要做什麼?”“誒,怎麼亂闖。”之類的。
牛大夫皺起眉頭。
夏媛面色微變,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驚弓之鳥。
“我出去看看。”牛大夫扶著櫃子站起身,正想要去開門,不料木門卻被直接一腳給踹開。
好在他還沒走過去,不然肯定要被砸到。
衝進來的是一羣兇神惡煞,拿著棍子鋤頭的大漢,爲首一個穿著長衫留著長鬍須的中年人就是鎮(zhèn)長。
牛大夫臉色陰沉,“張鎮(zhèn)長,您這是何意?”
張鎮(zhèn)長沒理會他,只是看著牀邊和牀上蜷縮成一團滿眼驚恐,頭巾和麪巾都沒來得及弄上的女夏媛,沉著臉指著她們道,“就是她們,把那妖女和夏媛給我抓起來。”
夏媛瞪大眼睛,面色大變,瞳孔緊縮。
牛大夫也面色微變,一臉詫異,不明白怎麼夏媛纔到就被發(fā)現(xiàn)了,還有鎮(zhèn)長口中的妖女又是怎麼回事。
“等一下,鎮(zhèn)長,到底怎麼回事?”牛大夫上前擋住問道。
張鎮(zhèn)長鐵青著臉看著牛大夫,“老牛,我知道你一直反對龍王祭,可你也要知道,你現(xiàn)在安康的生活也是因爲有龍王的庇佑,這妖女大概和你說了什麼吧,你最好什麼都不要相信。”
“什麼意思?”
“剛剛道長回來已經(jīng)和我說過了,他說昨天晚上龍王發(fā)怒,去找他興師問罪,原因就是這次的祭勾結(jié)了水妖,水妖善於魅惑,她想利用我們鎮(zhèn)上的人去對付龍王,龍王不能上岸收服水妖,也不能直接和水妖打起來,不然怕發(fā)大水傷了我們,所以需要我們把水妖送到河中,這樣龍王才能收了這妖孽。”
周圍的人也仇視著她們,兇神惡煞的叫到,“除掉妖孽,除掉妖孽。”
“鎮(zhèn)長,這,這也許只是道長的片面之詞,夏媛說河中的並不是龍王,而是蛇精。”
“老牛,你還是這麼糊塗,還好我們來得快,不然你就被蠱惑了,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錯事來。”
“不,不是……”
“讓開。”張鎮(zhèn)長大喝一聲,抓著牛大夫的手臂把他扯開,然後對著後邊的人擺手,“快點,把她們抓起來。”
“不,不要,不要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不要,不要抓我喂蛇,不要……”夏媛看著兇神惡煞走來的人,驚恐的尖叫起來。
慕然倒是冷靜的站起身,掃了眼衆(zhòng)人,看了前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要靠近她又怕她反擊的人,勾脣冷笑,“愚昧無知。”說著看向牛大夫道,“牛大夫,這件事到此爲止,您便不要再管了,也不用多次一舉了,既然我是妖的話,綁不綁也沒意義,我和你們走,倒是真想見識見識,你們那所謂的龍王是何本事。”
說完便邁步朝前。
有些人聽她隱晦的承認自己是妖,頓時更害怕了,隨著她的靠近而不斷後退。
“不要,不要,我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夏媛拼命掙扎著。
由始至終,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還有一個本該很有存在感的人消失了。
“鎮(zhèn)長,等等,也許其中還有……”
牛大夫想追上去阻止,卻被旁邊的大漢給推了一下,差點就摔倒。
大漢冷著臉厭煩道,“牛大夫,適可而止吧,別逼我們把你趕出耒陽鎮(zhèn)。”
其他人也用無法理解的目光看著他,好似他真的做了什麼危害衆(zhòng)人的事情。
兩人被關(guān)在小房間裡邊。
夏媛本就還在生病之中,又加上這麼一鬧,早就筋疲力盡,直接軟到在地上艱難的喘著氣,聲音嘶啞得說不出話來。
慕然拿出一個小瓶子蹲下遞給她,“喝下。”
夏媛艱難的擡眼看她,緩慢的動了動手,接近瓶子,卻是沒有拿,而是把瓶子拍掉,虛弱道,“你們不是很強麼,你們不是說沒問題麼,那現(xiàn)在呢!我早說過,我不想送死。”
慕然撇了一眼滾動的玉瓶,起身走過去撿起來,順手丟入空間中,沒再搭理她,而是尋了個地方盤膝坐下,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夏媛怨恨的瞪著她,但實在是精力有限,最後只能恍恍惚惚的昏睡過去。
一直到傍晚,緊閉的門終於有了動靜。
“道長,您來了。”
“嗯,裡邊怎麼樣了?我不放心,水妖狡詐,小心被逃了。”中年人渾厚又語調(diào)緩慢的聲音響起。
慕然眼珠微動,卻沒睜開眼睛。
外邊又說了幾句,便響起了開鎖的聲音,隨後門被推開。
進來的是一個身著橙黃色老君道袍的中年男人,下顎留著黑色的山羊鬍子,手上拿著白色浮沉,頭上戴著金色冠,看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
道人進門第一眼就落到了慕然身上,眼底閃過一絲亮光和驚豔,隨後笑意更深了。
“你們先離開一會,我要給這水妖施法,以防一會傷到你們。”道人朝後邊的人揮了揮手。
“是。”守門的幾個人點頭應完便拉上門離開。
“呵,還真是個女修,看來這次運氣不錯。”道人慢悠悠的走進來,看也不看地上趴著的夏媛,直接走向慕然。
慕然慢慢睜開眼睛,打量了一眼對方,神色漠然,“原來是你這妖道在興風作浪,就不怕有違天和?”
“哈,各修各道,只是我選的道與別人不同而已,有何不對。”道人嗤笑。
慕然沒說話。
道人也不惱,慢慢的走到她身旁蹲下,“呵,這件事就是給你個教訓,以後不該管的閒事就不要管,不過你還有沒有以後,那就說不定了,聽說你還有個道侶,怎麼不見了?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倒不如跟了我如何,我們可以一起提升實力。”
慕然乾脆閉上眼睛,話都懶得說了。
道人瞇起眼睛,突然伸手想去摸她的臉,可手才接近就被一陣氣流給彈開,然後胸口被重重一拍,人直接滑了出去。
他駭然睜開眼睛,就見女子面色冷沉的站起身,“跟你?你還沒那資格。”說著便要過來。
道人眼神一凝,從剛剛那一擊他就能感覺到了,這個女子的實力恐怕在他之上。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結(jié)丹中期了,對方在他之上,那……
他驚慮過後,卻也慢慢冷靜下來,眼底閃過一絲幽光和喜色。
實力高好,實力越高的的爐鼎,越能幫他提升實力,這次還真撿到寶了。
就在對方接近不到三米的時候,道人突然擡起手。
慕然腳步一頓,便見一條金色的繩子朝她飛來。
她下意識要避開,但繩子卻好似活的一般,直接纏繞上她。
她面色微變,想要掙脫開繩子,卻是無法。
道人已經(jīng)爬了起來,笑得及其的邪惡而暢快,“這是捆仙繩,神仙都逃不掉,何況你,美人,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我看中的爐鼎,還從來沒有逃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