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鎮上的人都說東屏村是附近最大的村子,但眾人并未想到,下了大巴后,還有一段崎嶇偏遠的路要趕。
好不容易等到了兩部“蹦蹦”,但因為人比較多的原因,小小的車里也塞不下這么多人。
幸運的是,沒過多久,戴時凱和多米尼克又攔下了一輛路過的小三輪,而車主也正好是東屏村的村民。一直在鎮子上打工的他正好準備回去一趟,聽到他們要搭順風車,這個豪爽的村民拒絕了戴時凱的酬謝,直接同意捎上他們一程。
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的坐上了車,朝著東屏村前進。
一路上塵土飛揚,加上顛簸的厲害,從未吃過什么苦的阿依娜和褚曙光終于堅持不住,下了車以后便沖到路邊嘔吐了起來。不光是他們二人,王亦塵也皺著眉頭,不停拍著胸口,費了好大功夫才將惡心反胃的不適感壓制了下去。
許青作為二級運動員,體能和耐力自然比一般人要好不少。因此,他倒沒有表現出什么太大的不適。而戴時凱和多米尼克這兩個人更是奇葩,因為從來沒有去過這么偏僻的鄉下,也從未坐過這種“敞篷車”,兩個人對一路上的經歷感到頗為新奇,從三輪車上下來后,二人臉上竟然還流露出了一絲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一路上,二人也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不少關于東屏村的事情,但讓人失望的是,那個村民表示村子一直很正常,從未聽說過有什么怪事發生。生怕引起對方懷疑,二人很快轉移了話題,借口他們只是來這里體驗鄉村生活的。
“吶,你們幾個要是想留宿,就去村東頭那邊,那里有幾家民宿,價格都不貴。”村民樂呵呵的介紹道:“我家住村南,就不送你們過去啦!”
“哎,謝謝老鄉了!”戴時凱和對方寒暄了幾句,塞了包煙,目送著對方離開了。
由于路途折騰,等眾人到達這里,差不多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不過所幸現在正值夏季,天黑的也晚。趁著天還是亮的,幾人加快了腳步,朝著村子里走去。
“鄉下的空氣真新鮮,民風也慢淳樸的。要不是任務在身,我還真挺樂意來這里住一陣子的。”戴時凱雙手抱頭,整個人看起來好不愜意。
雖然路上已經做了一些功課,但要真正進入東屏村時,眾人心里難免開始緊張了起來。阿依娜感到心臟狂跳,雙腿也開始微微打顫。她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拳,不斷安撫自己冷靜一些。
王亦塵看著戴時凱鎮定自若的模樣,心中對他更是欽佩了起來。
很少有破夢者能做到他這樣的。在任務中,面對隨時可能威脅到自己生命的隱患,所有人都異常警惕,在其他人眼中,這個時候還能樂呵呵享受生活的,要么就是傻缺二百五,要么就是有著超越常人,極其恐怖的強大心理素質。
一行人剛走到村子附近,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嗩吶。
與此同時,眾人的視線中,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隊伍。隊伍里有十來個人,他們清一色穿著雪白的衣服,腰間系著麻繩。
所有人不禁停下了腳步,神經也在這一瞬間繃了起來。
這是一條送葬的隊伍。
走在最前方的兩個中年男子吹著嗩吶,四個壯漢抬著一口厚重的棺材走在中間,兩人在隊伍后面撒紙錢。幾個中年人跟著隊伍,圍著那口棺材哭的撕心裂肺。
這么快就來了么?
戴時凱一行人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道路一旁,看著這條隊伍從他們面前路過。
“兒子啊,你怎么這么苦命啊!你叫媽以后怎么辦啊!!”隊伍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哭的最為悲慟,看著她幾乎昏厥,被家人攙扶的模樣,周圍的村民也難過的搖著頭,小聲議論著什么。
“不是吧?我們一來,那孩子就死了?”從婦女的年紀上來看,死掉的小男孩應該也才十四五歲,和他們打聽到的蔣開陽的兒子歲數差不多。
褚曙光聽王亦塵這么一說,也感到心頭一緊:“我們要不要追上去看看情況?”
“別急,先把事情打聽清楚。”多米尼克搖了搖頭:“我們才剛到這里,貿然跟上前只會顯得太過可疑。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然靜觀其變。”
戴時凱也贊成他的觀點:“先找幾個村民問問情況。”
幾人目送著送葬隊伍離開,這才進了村子。一番打聽之下,他們選擇了一家面積還算大的民宿落了腳。
民宿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待人熱情好客,再加上他們一行人出手大方,接待幾人住下后,女主人也立刻去后廚給他們準備晚餐了。
“咱們農村條件比較簡陋,各位不要嫌棄啊。”男主人張建民熱絡的招待了起來。說話的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的看著多米尼克。這也難怪,畢竟很少有外國友人會來到東屏村。
多米尼克也不尷尬,始終以笑容回應對方,而他的這一舉動,也讓老張心頭感到親切了不少。
“挺好的,房間干凈寬敞,我們很滿意。”有了多米尼克在,戴時凱撒起謊來也自然了許多:“這位外國朋友,就喜歡咱們中國的山水景色,到處走走拍拍的。這不,東屏村依山傍水,風景絕佳,正是旅游取景的好地方。”
“這樣啊,那您幾位還真沒來錯地方!”
張建民并沒有多想,也耐心的給他們介紹起了村子附近欣賞風景的好去處。眾人聊了一會兒以后,見時機差不多了,戴時凱才切入了正題:“對了老張,剛才我們在進村的路上,遇到了一條送葬的隊伍……看樣子,死的是個孩子啊?你別多想,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重,看到了忍不住想問問。”
“哎,您幾位別嫌晦氣,我們村很少出這種事情的。”老張聽到這話,臉上也露出了惋惜的神情:“說來也是突然,那孩子是今兒個一早被人發現的,聽說是死在了村西頭的高粱地里。只不過……算了,沒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張建民及時剎住了車:“反正王虎這孩子啊,真是命苦。”
一聽到死掉的孩子叫“王虎”,眾人心中更是疑惑了起來。
蔣開陽的兒子是被他姓李的親戚接走的,因此那個孩子要么姓蔣,要么姓李,怎么會姓王呢?
如此看來,死去的這個小孩,極有可能不是那個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