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對法醫(yī)說道,“能不能帶我去看看老爺子?”
法醫(yī)奇怪地看著我,然后跟看著我的李警官對視了一眼,得到了李警官的點頭之后,她這才同意把我?guī)У酵Jg。
當(dāng)我再一次看到陳老爺子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老爺子就這么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身上什么痕跡都沒有,只有一雙眼睛,就這么瞪得大大的,仿佛是不甘心就這么死去一樣。
可明明他是被沈雁掐死的,怎么會變成心力衰竭而亡呢?
還有,沈雁把他甩到柜子上,肯定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我還看到他擦過嘴角的血的。
可女法醫(yī)為什么說他沒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創(chuàng)傷呢?
難道我看錯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警官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異樣,來到我的身邊裝作隨意地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我心里一凜,可面上還是盡量保持平靜的樣子說道,“沒什么,就是有些感慨昨天老爺子還跟我在下象棋,現(xiàn)在卻天人一方了。”
女法醫(yī)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看淡點吧姑娘,老大爺死的時候很安詳,沒受什么苦。”
我聽著女法醫(yī)的話,心情十分復(fù)雜。
如果她知道陳老爺子在去世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還會不會說這樣的話呢?
就在這個時候,醫(yī)院那邊也打來電話說陳大叔已經(jīng)醒了。
不知道為什么,陳大叔醒來之后,一口否認(rèn)這件事情跟我有關(guān),只是說他沒有按照老爺子的話去做,老爺子太過于生氣,這才暈倒在地的。
而他的說法竟然詭異地跟我之前所說的如出一轍。
正是因為這樣,我被釋放了。
當(dāng)我從派出所出來后,我在門口看到了陳杰。
跟我一起出來的李警官把老爺子的死因告訴了陳杰,并且告訴他醫(yī)院里的陳大叔已經(jīng)醒過來了,他也表示這件事情的確跟我無關(guān)。
陳杰有些釋然也有些難過,他跟李警官道了謝,然后遞給我一個袋子。
我疑惑地接過袋子,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的是我的包包,還有沈雁留下來的那把梳子。
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當(dāng)初自己竟然什么都沒顧得上拿,幸虧東西沒丟,要不然我還真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朝著陳杰道了聲謝,正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我就聽見陳杰在我身后急急地喊我的名字。
我回過頭來,陳杰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說道,“我們家的事情,對不起啊。”
我笑了笑,“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我的出現(xiàn),也許你們家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了。”
我想,如果沒有我的出現(xiàn),也許陳家人真的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陳老爺子也不會被沈雁殺掉。
可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我這么想的時候,我的腦子里頓時九出現(xiàn)了柜子里的那副白骨架子。
想到張子軒就這么被人殺了還不算,竟然連魂魄都被鎖在柜子里不得超生,我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天道使然,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我又怎么能妄加定論呢。
對于我所說的話,陳杰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有說。
對于他的態(tài)度,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畢竟這件事情真的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搖了搖頭,我還是決定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了。當(dāng)務(wù)之急,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
想到這,我便對陳杰說道,“謝謝你幫我把包包送過來,那我先走了啊。”
“那個,”陳杰又一次叫住了我,“你還會待在這里嗎?”
看到我有些不明白,陳杰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會這么快就離開靈瑤鎮(zhèn)吧?”
我搖了搖頭,我總覺得,唐瑯這幾天就該出來了。所以我得在這里等他。
反正還有十天的假期呢,我也不著急。
陳杰嘿嘿傻笑了兩聲,什么也沒說就跑開了。
我被他這么一驚一乍的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搖了搖頭就準(zhǔn)備找個客棧住下來。
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我還在想,這靈瑤鎮(zhèn)怎么說也算個名氣挺大的旅游景點,不知道到時候住處好不好找。
在聽完了我的話之后,好心的出租車司機(jī)表示,他可以帶我找到合適的旅館。
就這樣,車子開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后又回到了東街。
當(dāng)車子行駛過陳大叔的那家舊貨鋪時,我的心里挺復(fù)雜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當(dāng)口,車子在一家掛著“正在營業(yè)”風(fēng)鈴的旅館面前停下來了。
不巧的是,當(dāng)我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前面那個白色的身影很像是白露的。
我朝著那個背影多看了兩眼,便走進(jìn)了一家客棧。
一進(jìn)去我就發(fā)現(xiàn)整個客棧似乎都是木質(zhì)的。木質(zhì)的地板,木質(zhì)的門窗,就連吊燈,外面也包裹了一層鏤空雕花的木板,這古香古色的裝飾,果然讓人有一種置身于民國時期一樣,十分有年代感。
登記完了之后,我就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
這一天折騰的,真的好累。
剛躺下沒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只是在夢里面,我竟然夢見唐瑯了,他就這么酷酷地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唐瑯。”
我傻兮兮地看著唐瑯,正想問問他這些天都去哪兒了,怎么那么久都不出現(xiàn)啊?
我都差點被派出所抓起來了,他都不出現(xiàn)。
可是我所有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呢,就聽見唐瑯一開口就說我白癡。
“你才白癡!你方圓五百里都是白癡!”我氣得直接跟他懟上了。
真是的,一見面就損我,還能不能一起快樂的玩耍了?
“你敢罵我?”唐瑯的臉忽然在我面前放大。
我甚至都能聽見他磨牙的聲音。
面對唐瑯兇殘的目光,我頓時就慫了。
我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趕緊否認(rèn)了自己之前的“壯舉”。
開什么玩笑!惹天惹地也不能惹毛唐瑯啊!
“可我明明聽見了!”唐瑯根本不為所動,他而恨恨地說道,“你說,我該怎么收拾你好呢?”
我看著唐瑯忽然張開大嘴,那細(xì)碎的尖牙幾乎要刺破我脖子上的大動脈一般,嚇得趕緊大叫了起來,“不,不要啊!”
緊接著,我驚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朝窗外看了看,發(fā)現(xiàn)天色有些暗了。剛想起床,我就驚得張大了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唐瑯?biāo)谖业拇策叄菩Ψ切Φ乜粗覅龋?
我揉了揉眼睛,還有些不適應(yīng)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真的了還是依然在夢里面。
可是我揉了半天眼睛,唐瑯還是真真切切地在我的面前。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罵我?”唐瑯涼涼地說道,那一如既往的表情頓時讓我覺得壓力山大。
忽然就覺得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低了不少,我想,這絕對不是在夢里面。
我裝傻一般,撓了撓頭傻笑,“嘿嘿,那個,唐瑯你什么時候到的啊?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
唐瑯沒有回答我,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他沒再追究我在夢里罵他的事情就行。
于是我又接著狗腿地問道,“唐瑯你快跟我說說,這些天你都干嘛去了?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差點就被派出所抓起來了。”
巴拉巴拉巴拉巴……我羅羅索索地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都給唐瑯說了一遍,末了還悄悄地抱怨了幾句。
大概是習(xí)慣了吧,在唐瑯面前,我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話多了起來,有的沒的,我都愿意跟他說。
等我說的口干舌燥的時候,我才后知后覺地想到另一件事情,唐瑯是怎么知道我在夢里罵他的?
“白癡!”唐瑯冷不丁地又丟給我一個字。
“你!”我氣鼓鼓地看著他。
這已經(jīng)是他今晚上第二次說我白癡了!
叔可忍嬸不可忍好嗎!
當(dāng)我正準(zhǔn)備懟他的時候,我就觸碰到了唐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我無比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唐瑯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我走來。
不是飄哦,真的就是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
他雙手往床上一撐,慢慢地靠近我。而我的心忽然就緊張起來了,我甚至都能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撲通,撲通!”
正當(dāng)我們兩個的鼻子都快要碰到了的時候,我才聽見唐瑯說道,“哦?你這連魂咒竟然解了?”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傻傻地點點頭,“是啊。”
唐瑯倒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多看了我兩眼便站了起來。
看著唐瑯忽然沉默不語,我有些不適應(yīng),緊張兮兮地從床上趕緊爬起來,跟在他后頭追問道,“那個,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唐瑯搖了搖頭,只是抱著手沉默地看著窗外。
而我,也只好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后。
窗外的月光灑了進(jìn)來,正好把唐瑯的背影照在我的臉上,看著唐瑯那幾乎跟活人無異的影子,我竟然覺得有些開心。
過了一會兒,唐瑯才頭也不回地說道,“既然你的事情解決了,那就跟我一塊兒去看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