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伢子叔跟我舅兒,沒有半點犯怵的意思,就跟進自己家門似的,抬腳就進去了,我跟容麒麻溜的跟在身后。
走進去的第一感覺,就覺著,這薛家的別墅真氣派,怎么個氣派法,我還描述不出來,就見巨大的客廳內。
閃閃發亮的水晶吊燈下。
薛家此刻老老少少坐著不少人,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不是薛家的,但既然在薛家座上賓,想必身份都不簡單。
這群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開會。
不會是開會怎么討伐我們呢吧。
我心里暗想。
就見為首的一個身材魁梧,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第一個站了起來,因為他跟薛仁厚幾分相似的臉。
幾乎讓我可以肯定,他應該就是薛家的主子,薛仁旭了。
“你們是什么人?”
一個薛家年輕人,張嘴叱呵道。
然后招呼保安,似乎想把我們轟出去。
我舅兒懶得搭理他,只冷笑道:“老薛家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剛才昨天找人把我兄弟撞了,今天就不認賬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
那個薛家的年輕人,立刻惡狠狠的警告道,似乎還想動手打人。
不過他的拳頭還沒抬起來,直接給我伢子叔,一腳踹的,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在地上連打了三個滾,轟的一聲,撞翻了一架臺燈。
嘔著血,半天都爬不起來。
眼瞅著內傷不輕。
伢子叔冷冷一哼:“現在的年輕人,火氣太旺,毛還沒長齊,就想著跟人過手,當心把命都過丟了。”
當著薛家人的面,打薛家的人,這赤裸裸打的是薛家的臉。
登時一客廳的人都坐了起來。
警惕審視的看著我舅兒跟我伢子叔。
因為從剛才我伢子叔露的那一手,就知道大家都是玄門圈里的人,今日明顯是來踢場子的。
而如果說薛仁旭剛才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么現在看到我跟容麒,他立刻明白了我們是為什么來的,不過顯然他在欺負我們的時候,還沒徹底摸清我的身份。
當然,這也不排除,我在玄門太低調。
和有些人的故意裝傻,等著看好戲,陳曉娜跟通玄阿梅,就是典型的其中之一。
“你們是哪門哪派的,報上名來。”
薛仁旭作為BOSS,依舊沒有說話,張嘴的是個薛家稍微年長的男人,一臉的橫肉,跟薛仁厚一樣一樣的。
不知道,還以為我們進了黑社會團伙。
我舅兒居然還悠閑的磕了磕,自己的大煙袋子,問我伢子叔:“伢子,你說咱們幾年沒走江湖了,真是都沒幾個知道我們的了,沒辦法,誰讓咱們低調呢,但今天不一樣,人家都欺負上門了,我們也不得不來評評這個理……薛仁旭,你聽好了。”
“敢動老蘇家的人,就要知道代價。”
最后一句話,我舅兒明顯帶著濃濃的警告和威脅。
老蘇家!
雖說天底下,姓蘇的千千萬,但玄門中,敢說自己是老蘇家的,卻真心沒幾個,再一看我舅兒,跟我伢子叔的
行頭。
那些站起來,狠狠盯著我們的人。
一個個,立刻紛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疑惑之后,就是微微的詫異,詫異之后,就是有點不敢相信了。
一雙雙目光,登時齊刷刷的看向了薛仁旭。
仿佛在用眼神詢問:老薛,你不是說主要討伐兩個散修嗎……你確定說的是他們?不是玄門蘇家?
薛仁旭不傻。
他就算沒有第一時間,查出我的底細,但現在如果說還不知道的話,那就是真傻的。
不過事實來的太快,一時讓他還沒接受。
因為我知道,玄門蘇家,表面雖也是玄門中人,但似乎卻已經有十幾年不曾在這個圈子里露面,但是卻沒有人敢隨意輕視,蘇家這個百年傳承的家族。
甚至說是敬畏。
因為且不說蘇家高手如云。
就是蘇霍這個祖上,只要在陰間做陰官一日,也足夠讓玄門各派,忘塵莫及,這是任何宗門,就是在修煉百年,也趕不上的底蘊。
這無關貧富,無關高低貴賤。
就算此刻在陽世,你薛家住的是別墅,蘇家窮的叮當亂想,但在陰間,你一個家族的榮華興衰,在高高在上的陰官面前,可笑的像個孩子。
沒有人會傻的得罪蘇家。
從我這個角度上看去,眼前呈現的一幕絕對充滿了一種滑稽的意味,前一刻還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結果表情立刻跟走馬燈似的。
連連的變。
最后看著我舅兒跟我伢子叔的表情,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敬畏。
“不知,二位,可是陰官蘇氏一門的高人?”
其中一個中年人,小心翼翼的率先開口了。
我舅兒看了他一眼,問:“你是……”
“在下太玄門劉道丙。”
“哦……”我舅兒一副拉著長音,恍然大悟的樣子,最后干巴巴的來了一句,“好像聽過……在下走陰人沈半山。”
“陰官蘇氏一族,蘇琊。”
一語出,整個薛家別墅客廳內,霎時間靜悄悄的。
而薛家的主子,薛仁旭,此刻也終于說話了,他的目光,先是掃過后面的我跟容麒,最后才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道。
“原來是蘇家的高人,失敬失敬,剛才小孩子不懂事,多有冒犯。”
這口氣,跟當初與容麒的通話,不知好聽多少倍。
我伢子叔沒說話。
我舅兒笑瞇瞇的道:“薛家主,咱就不來這客套的了,我們哥倆今天為什么來,你心里應該清楚,聽說,你派人想撞死我兄弟,結果我兄弟命大,就斷了一條腿,現在還在醫院打著石膏呢。”
我舅兒說完。
我伢子叔繼續又冷冷道:“蘇達現在雖算不得玄門中人了,那也是早年他意外傷了根基,但他始終姓蘇,始終還是奉了我陰官蘇氏一門的道,薛家人要他的命,今天就得先要了我蘇琊的命,不然,我蘇琊就得要了你的命。”
伢子叔的口氣很平緩。
就像在敘述他早上吃了豆漿油條一樣簡單,不過那一雙冷峻的目光,卻好似鷹一樣,銳利的盯住了薛仁旭。
薛仁旭終于面色大變。
“誤會誤會,我什么時候找人要過蘇家人的命,這其中是不是存在什么誤會。”薛仁旭連連擺手。
一副完全不知情,一問三不知的樣子。
這老狐貍是想著裝傻充愣了。
的確,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只要抵死不認,還真不能說什么。
我舅兒則不慌不忙的繼續冷笑道:“那薛家主的意思是,我們哥倆閑著蛋疼,來這沒事找事嗎?”
“大哥。”
這時,突然就見一旁,剛才那個一臉橫肉的薛家大漢,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就跪在了地上。
“阿來,怎么了?”
薛仁旭冷冷的問。
那被叫阿來的壯漢,這才惶恐的道:“大哥,是我找人撞的那個蘇達,誰讓他侄女他們害死了阿平跟二哥他們,我不過是想出出氣而已,我沒想到……”
“阿來你……”
薛仁旭一副太陽穴突突直冒的樣子,瞪著阿來。
不過旁邊的我們,都看懂了什么意思,這明顯是在找人頂罪嘛,薛仁旭會不知道,這么單純萌萌噠的我,都不信。
“還不快向蘇家主賠罪!”
薛仁旭一聲低喝。
那叫阿來的大漢,就要朝我伢子叔他們磕頭賠罪。
“薛家主,你打量著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子是吧?”我舅兒根本不理會磕頭的阿來,只笑瞇瞇的看著薛仁旭。
頗有一副笑面虎的樣子。
薛仁旭這個時候,也似乎終于知道,今天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神色變換不定的妥協道:“不管怎么樣,到底是我手底下的人不張眼,得罪了蘇家,二位想如何?”
薛家此番也算陰溝里翻船。
薛仁厚此刻估計腸子都快悔青了。
俗話說的好,柿子要撿軟的捏,可誰知我這看上去最軟的,里面卻含著一塊這么硬的鐵板。
就聽我伢子叔冷冷道:“聽說這幾天,薛家還聯合玄門,要討伐我侄女,只因我侄女跟幾個玄門晚輩,從九玄山活著回來,你薛家卻損失慘重,就要仗著勢力欺負他們幾個晚輩?我蘇家還沒完蛋,你薛家這么欺負我侄女,你覺的合適嗎?薛家主?”
我伢子叔平時話不多。
但只要說一句,這含金量可是足足的。
作為被他罩著的晚輩,我瞬間有種心里滿滿的暖流。
而薛仁厚,則已經頭腦冒虛汗了,原本強勢霸道的嘴臉,此刻看上去心虛又狼狽,嘴臉不斷的道。
“誤會,都是誤會,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我薛家不對……”
有眼不識泰山。
這句話此刻用在薛仁旭的身上,真是太合適不過了。
“蘇達的腿不能白斷,我侄女跟我們蘇家的姑爺,也不能白糟了這場討伐,你剛才問我要如何,很簡單,大家同在玄門,以和為貴,你就自斷雙腿吧,薛家主,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我們動手?”
一語出。
沒見薛仁旭如何。
卻見那,剛才還在地上磕頭的阿來,第一個不干了,“你們欺人太盛,我們怎么知道他們是蘇家的人,早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