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阿鬼又死了一次的人正是他的親二叔羅大舌頭 ,我們都愣住了,誰都沒想到,最後出手的會是他。
諸葛十三說:“老二,難爲你了。”
羅大舌頭說:“死了的,就,死了吧,活著,的人,還得,活著。”
羅大舌頭一把抽出鬼頭刀,阿鬼的屍體突然就軟了下去,倒在地上。小七和諸葛十三急忙過去了,抱起阿鬼的屍體。
小七說:“二哥,咱們走吧,送阿鬼回家。”
羅大舌頭說:“你們,帶他,回海南,我,回不去了。”
我看著羅大舌頭說:“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羅大舌頭跪在地上說:“我,回不,去了。”說完擡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諸葛十三和小七一看羅大舌頭要抹脖子,立馬丟掉阿鬼的屍體,往羅大舌頭那裡跑。導員說:“別啊。”
可是爲時已晚,羅大舌頭已經閉上了眼睛,刀在脖子上一劃拉,人還沒有倒下血就噴起一米多高。
剛跑過去的小七和諸葛十三被噴得滿身是血,這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樣活生生的死在我的面前,前所未有的慌亂讓我的雙手和雙腳不自覺的哆嗦。
我在心裡不停地默唸著一句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人這種動物看到同類死在眼前的時候,就算這個同類和自己沒有任何的交集,也會覺得恐懼慌亂。更何況是在我面前的是這個熟的不能再熟的朋友,羅老二。
從海南到現在,他不知道救了我們多少次,他的每一個生氣的表情和豪邁的笑容就像
電影一樣。在我的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播放,它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 。
諸葛十三和小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小七還好點,還有眼淚往外流。諸葛十三是個鬼根本就哭不出來。
我和導員根本就不知道哭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我們倆有些蒙了。兩個人說死就死了 ,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阿鬼的真名叫什麼。
時間和空氣彷彿都靜止了,羅大舌頭趴在地上,血在地上流了一大灘。阿鬼的屍體躺在車邊上,諸葛十三和小七把兩個人搬到車上,放在最後面。
到處都是鮮血,牀上地上,座椅上還有兩個人的身上。小七上車:“走吧,咱們回家。”這句話說得很複雜,光從這幾個字眼中就可以聽得出其中的悲傷。
諸葛十三說:“等會再走吧,多呆一會吧。”小七趴在方向盤上默默的抽泣著沒有說話,我和導員靠在一起默默的擦著眼淚,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這個現實。
再怎麼說,剛纔羅大舌頭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說死就死了,誰能受得了啊,這麼多生生死死,他羅大舌頭和阿鬼早就已經是我們之中的一份子了。
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割捨的一份子,是我們的親人,朋友,甚至生命 。失去了它,我們就像是一個人失去了胳膊 ,失去了雙腳。身體雖然殘缺了,意識卻還清醒著。
導員哭著說:“我覺得這可能是夢。”
我說:“我也這麼覺得。”
導員說:“可爲什麼就是醒不過來呢?”
我說:“這個洞裡面的那個藤蔓你還記得嗎?”
導員說:“你的意思是我們都被藤蔓給咬了?”
我說:“是的,可是我之前被咬的時候意識到這是一個夢的時候就醒過來了,爲什麼這次沒有醒過來呢?”
導員說:“但是這一切又太過真實,夢是虛幻的,怎麼會這般真實。”
我說:“對啊,可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這兩個人死了,你說羅大舌頭幹嘛發現阿鬼不對勁,如果他沒有發現,這會咱們就已經到家。”
導員說:“對啊,一會回去怎麼和兩個老頭交待。”
突然我猛地睜開了眼睛,腦袋上面全都是汗,臉上還有沒幹透的淚水。猛地閉上眼睛喘了幾口氣,原來真的是夢,嚇死我了,我以爲阿鬼和羅大舌頭真的死了。
諸葛十三說:“你醒了。”
我這才發現坐在旁邊的諸葛十三,做起來趴在他懷裡說:“我做噩夢了。”
諸葛十三說:“我知道。”
我說:“你爲什麼不叫醒我?”
諸葛十三說:“根本就叫不醒你們 。”
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諸葛十三說:“之前咬你的藤蔓是母的,這個是公的,比母的要兇的多,不過已經被我給解決掉了。”
我看看旁邊躺著的三個人說:“他們也得等著自己醒過來嗎?”
諸葛十三說:“對啊,我試了,抽嘴巴都不醒。”
我說:“那你抽我了嗎?”
諸葛十三說:“我怎麼敢,我抽老二了。”
話音剛落,羅大舌頭就做了起來,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說:“大,大爺的,我,我沒死啊。”
我說:“你死了,這裡是地獄。”
羅大舌頭說:“你唬,唬我呢,這是地,地洞。地,地獄不,不長這,這樣。”
諸葛十三說:“老二不傻,你還忽悠不了他。”
羅大舌頭說:“我這臉怎,怎麼火,火辣辣的疼,跟,跟讓,讓人給,給揍了一,一樣,不,不對啊,我劃拉的脖,脖子沒,沒劃拉臉啊。”
諸葛十三捂著我的嘴說:“後遺癥,小北剛纔也臉疼來著。”
羅大舌頭說:“還,還可以這,這樣,漲,漲姿勢了。”
小七也醒過來,做起來揉揉已經哭的通紅的眼睛說:“幸好是夢,特麼我還以爲你死了。”說完一拳打在羅大舌頭的臉上。
羅大舌頭捂著臉說:“真,真特孃的過,過癮,再,再來一,一下。”
導員這個時候也睡醒了,做起來發現還坐在地洞了,用右胳膊攬著小七的脖子,左手一巴掌打在羅大舌頭臉上說:“還以爲你死了呢,以後你要是再敢自殺可沒人給你收屍。 ”
羅大舌頭說:“收,收屍都,都不,不給,最,最毒婦,婦人心。”
諸葛十三說:“老二你這條賤命是我們所有人的,你憑什麼自殺。”
羅大舌頭說:“一,一想起以,以後要,要回去面,面對阿,阿鬼的娘我,我就頭,頭皮發,發麻。一,一衝動就,就抹,抹了脖,脖子。”
小七說:“你沒有想過我們嗎,你死了我們會不難受嗎。本來阿鬼死了,我們就已經夠難受的了,你非得給我們在傷口上撒鹽,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羅大舌頭說:“行,行了,下,下次我,我不自殺了。”
導員說:“呸呸呸,你吃屎長大的,摸木頭,摸木頭。你想有下一次,我們可不想再有了。”
羅大舌頭急忙摸摸火把說:“呸呸呸,百,百無禁忌。”
諸葛十三說:“老二,你包裡還有酒啊,我提議咱們喝酒慶祝一下,咱們這也算是劫後餘生了。”
羅大舌頭說:“中,還,還有,還,還有肉。”
小七說:“那還不趕緊拿出來,還等什麼呀。”
我大舌頭,把揹包拿出來。翻出一個二鍋頭,又把烤肉拿出來。
把肉分給我們,又打開二鍋頭自己往嘴裡倒了一口又遞給小七。小七喝了一口對羅大舌頭說:“你捂嘴幹嘛,還怕漏啊。”
羅大舌頭捂了好一會,才張開嘴說:“跑,跑了味,怎,怎麼辦?”
諸葛十三說:“你讓我想起了唐代的杜甫,嗜酒如命,杜甫常常獨自喝酒,恐怕就是怕跟人在一起喝酒會跑味吧。”
小七說:“我看是他怕別人討他的酒喝吧。”
導員說:“那個時候酒可是個稀罕東西啊,那個時候一畝地才能打多少糧食,肚子都填不飽還拿來釀酒。要我,我也不捨得給別人喝。”
小七攬著導員的腰說:“咱們還是別說杜甫了,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先人。”
導員說:“姓諸的,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諸葛十三說:“我就在前面不遠,看到有一點火光就過來,沒想到你們四個全都栽到這裡了。幸好過來了,要不然你們四個這一會就已經變成木乃伊了。”
羅大舌頭說:“要,要不是大,大哥發,發現我,我們恐,恐怕這,這會我,我們就含,含恨而死了。這,這特娘到,到底是,是個什,什麼植物。”
諸葛十三說:“這個誰都不知道,可能是一種新的物種吧,不過已經被我給弄死了,這裡只有這兩顆,你們放心好了。”
小七說:“前面有什麼發現嗎?”
諸葛十三說:“什麼都沒有,就只是地道。咱們還有多少食物和水。”
羅大舌頭說:“食用水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一些壓縮餅乾和肉乾了。”
諸葛十三說:“沒有飲用水可不成啊,你們剛睡醒不渴嗎?”
導員說:“渴啊,嘴裡難受著呢。”
小七說:“關鍵後面的水也我不知道能不能喝,咱們得想辦法弄點水喝。”
導員說:“去哪裡弄啊,只有一個水源還是從那個蛤蟆池子裡流出來的。我可不想喝那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