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師父悠然開口:
“大鐘未動,聲默天地,大鐘已動,聲寂天地。”
“…………”
胖師父說完半晌,所羅門並沒有什麼動作。
只有風吹得樹葉颯颯作響,以及衆人在底下小聲議論的聲音。
“怎麼,轉出不來了?那你還大個屄啊?” 瘦師父嘲笑道。
所羅門沒有回答問題,而是駁斥道:“地煞師父,你說話是不是太情緒?我在想,春天到了,人也該發情了。可你不止春天發情,一年四季都在發情?”
瘦師父拂袖一笑:“情緒?喝!對啊!現在道高一尺,正在得意。老子是以性率情,不然怎麼喜怒哀樂不違於中呢?你別她媽廢話踢皮球,剛纔上面的道題對不出來就別扯犢子!”
“哼!”所羅門一甩衣袖,傲然道:“這道題多簡單——鍾動聲寂,鍾未動聲默。心動則傷,心不動則妄動。”
沒想到他居然答出來了。
然而胖師父呵呵道:“你轉的太籠統,不達俺心,再進一步我聽聽。”
所羅門微怒,“答完了你都不懂?你心在動生出幻想與幻像,無心的時候再思考如何?”
“誰說俺的鐘聲是這麼解釋的?!既然你左腳邁出,右腳爲何不動?我看你是心魔不去,真心難現!未動如此,已動如此。到底是什麼在動,快說!”
現場氣息攪動起來,壓抑的讓人呼吸不得,圍觀的弟子都不禁後退一步。
所羅門冷笑一聲,又道:“根本無物可動,無魔可去,無佛可成,寂滅永恆。便是現在,本自真如。扯什麼狗屁聲動?!”
瘦師父跳起來:“滾你媽的,照你這麼說,你還隨時就要立地成佛一樣。我告訴你,你就是魔,我今就要除你!”
“我只是霧氣,你揮一揮手便將我除了,可那又有何用?我所言,就!是!真!理!”
圍觀弟子們一個個都驚呆了,所羅門真是太狂妄了,不僅把兩個師父全部推翻,還大言不慚自己就是真理,就算今天失敗了,在這裡站著的又有誰能有他一半魄力呢?
大家暗地裡不禁對所羅門又有幾分佩服。
胖師父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自認爲自己懂了麼?大音無聲,大象無形。大方無隅,大器晚成。俺思索著,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真理!這個世界自創造起,就是爲了毀滅而誕生!誰能逃出毀滅這一關?”
所羅門冷笑,與胖師父形成鮮明的對比。
“天羅師父,你這次錯了十萬八千里!作爲你的弟子,我由衷地勸告你一句,求你以後不要傳道,因爲你一思考,你的上帝都忍不住笑了。”
一字一句,語中含刀。
正所謂殺人不見血!
所羅門這句話說出口,胖師父眼眶凹陷,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
他從來沒有受過這等侮辱,從小到大,即便是他大師爸、祖師爺、曾祖師爺,也沒有這樣算盤否定過他。而今天,這個一向木訥愚鈍的弟子,今天表現實在是
——太鋒利了。
這絕對不像平常的所羅門!
“你不是所羅門,你……你究竟是誰?想幹什麼?”
“我是誰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因爲我不會把你們怎樣。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什麼,我將要去做什麼,我會改變什麼。”
“不妨……說來聽聽?”
所羅門沉默良久,向人羣走了兩步。
人羣退了兩步。
所羅門說道:
“無論誰的認知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其的成長環境。
這個世界開始的時候,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開始看、聽、觸摸,這時就是環境的印記,這些印記就是我們的認知,我們判斷的標準和選擇的標準。
時代在不斷的變換,世界在不斷進步,今天的價值觀,在這個山中,也許是完全對的,但在這個世界中是完全錯的。那麼,從這個世界開始的時候,我們是不是一直在一個騙局之中?我們靠什麼去判斷和選擇?
這就是我覺醒的意義。
我相信,真理是存在的。一個放在任何時間和空間維度下都正確的判斷標準和選擇標準是存在的。
我只是在試著尋找。
我只是在試圖拆穿。
也許,我這次出山,將毀掉這個世界唯一的信仰,毀掉一些在人們內心裡始終篤信的東西,毀掉那些被人們捧的很高的英雄,也許我會失敗,也許我會在半路上死去。
但是,我會真正改變這個世界的軌跡。
我不在乎世人會怎樣看我,但我認爲人類不過像一個在海邊玩耍的孩子,不時爲發現比尋常更爲美麗的一塊卵石或一片貝殼而沾沾自喜。
而我將掀起一片巨浪,那將成爲展現在人類面前的浩翰的真理海洋。
世界,
將因我改變!
師父,請允許我出山!”
“你小子以下犯上,還想出山?!”瘦道士心想你小子剛纔打臉打的這麼爽,還瞎逼逼一段聽都聽不懂的言論,怎麼,就想跑?於是喝道,“讓我先教你怎麼做人!”
一拳帶著巨大的威頌便向所羅門轟了過去,捲起的狂風使周圍弟子睜不開眼。
“地煞師兄!別衝動,他還只是……”胖道士根本來不及阻止。
所羅門左手出掌——
拳掌相接,天地一靜,攻勢戛然而止。
“上不自重,何需教他人爲人?”
然後右手出拳,從瘦道士耳旁略過。
淡然而強大的氣息,打到一棵樹上,便成爲神蹟。
“轟!”
山崖上響起一道沉悶的巨響。
然後天搖地晃。
遠處山下里的民衆們,好奇向著山上望去,隱約間好像聽到了一聲炸雷。
原先的那個樹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半徑十米的大坑,縷縷青煙從坑部升起,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那位胖道士面色微白,瘦道長更是直接昏了過去。
大師父跪了下來,顫抖道:“神蹟啊……師弟……那你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嗎?我派終於要光宗耀祖了,我們蓋座廟……”
“知,不知,不可知。”
所羅門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既然你要推翻這個世界,想必這個過程極爲艱難。我派先祖死前曾用***推演過一次,一千年之內此山中會走出一個人,他將成爲傳說,那時候,一定要將封印了千年之久的神兵賜予你,請有緣人收下。”
所羅門疑惑道:“什麼神兵?”
“六道十大神兵之一,人類震世之寶!”
…………
……
盛夏的時候,一個小道童離了天觸山,徒步行走於天下之間,到過無數不曾聽說過的地方,
只爲尋找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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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西方歸藏國的邊界處,此時的鳳舞學院卻還是凌晨。
鳳舞學院內有個附屬機構。奇事研究協協會,這是對外的稱呼,內部人都稱之爲——鳳影暗部。
若要在之前,其名聲可謂是小的可憐,不僅位置很是偏僻,而且就連名字都起得似乎不太想引人們注意。
然而一年之前,這裡的名聲在修煉界一飛沖天。因爲有神輝降落,智慧大開。
千百年來,那些隱匿於塵的所有境界上的人們開始迴歸,地點便定在這裡。
簡單的商討過後,數百份邀請函散落世界各地,安靜的鳳舞學院,似乎要迎來了屬於它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