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地看了林立春一眼,問道:“林叔,你們和這位陳教授是怎么認識的啊!”
林立春一笑,請了我們進屋,說道:“這位陳教授對玄學十分有研究,精通中國古老相術,對于卜卦、風水運勢等都有心得。”
陳康還會這個?這真讓我感到意外。
姜佑問道:“那林叔也得過他的指點?”
林立春這個人城府很深,并沒有直接回答姜佑的問題,他笑了笑,含糊說道:“陳教授的人脈十分豐富,來往認識的也大多都是高官,我之所以結交陳教授,也是多條朋友多條路。”
林立春說完后就沒有再提陳康,轉開了話題,問到昨天的事情。
姜佑面色不動地答道:“也沒什么要緊的。大多沒有證據。葉欒勝可能是這段時間輸得太狠了。他保護的幾個地盤都被我們拿下,水上的生意也折了好幾條船。他沒法向他的東主交代,只有弄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伎倆。”
林立春十分派頭地坐在一張老式的硬木圈椅里,下面墊著厚厚的棉褥子。他彈了一下手里的煙灰,不滿地說道:“損人不利己?怎么可能?你的“夜色”一出事,至少這個年是過不好了。再說了,你“夜色”出了事總要查封吧?查封了手下那些小姐和做事的人怎么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拿錢養著的。沒錢的人就肯定要想心思賺錢。一來二去,就有人會去投靠他。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他再在外面傳幾句謠言,你“夜色”開不了門還有他的“夢都”,到時候他那里自然人氣就起來了。”
我聽出林立春的話里暗暗彈壓姜佑,擔心地看了姜佑一眼。姜佑十分悠閑地靠著椅背,好似一點也不擔心。
他伸過來抓住了我的手,暗暗捏了一下,好像在告訴我別怕。
“您說的這些我都想到了。現在正是過年,查封了也沒事,大家正好回去過年。至于不想回家的那些人我臨時都安排到其他幾個地點去了,您放心,絕對不會讓一個人流到葉欒勝的地盤里。再說了,要真是敢那么做,那就是不把我姜佑看在眼里。這樣的人,我也不會和她們講客氣。”
姜佑的回答無懈可擊,最后兩句明顯帶著狠戾,有別于我平時見到的他。我出神的看著姜佑,那雙單眼皮的大眼睛顯得薄情而冷酷,可是看向我的時候,卻是溫情脈脈。
半年的時光,他從一個小地方的混混到一個獨擋一面的黑道頭領,雖然林立春給了機會,可是這中間,他自己也一定付出了不少代價。
林立春微微點了點頭,對他的回答似乎滿意,又轉頭看向林曉波,對他最近的行為表示不滿。
“你也該正經談個女朋友了,你看姜佑和小螢現在都好好的,你也早點成個家,別讓你奶奶每次見了我都問你的事情,你是非要老子逼著你去領證嗎?”
林曉波笑道:“我倒是想正經談一個,可是這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啊!這還不都怪叔叔您。天天見到的都是在歡場里打滾的風塵女子,那樣的女子別說奶奶看不慣,您也不會讓我娶進來啊。再說了,奶奶其實最著急的是您為什么還不結婚,她是盼著您早點結婚生個孫子給她抱,哪里是盼著我呢?這一個一個也得按順序排隊啊!”
林立春氣極反笑,罵著林曉波:“膽子肥了啊,敢編排起我來了!”
他其實有一個固定的女人,但是要談到結婚卻還不至于。也就一直拖著這件事。有人傳言,說林立春想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作為籌碼,來選擇一個合適的對象。也不知道林立春是怎么想的,反正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
他似笑非笑地瞅著林曉波,敲了敲扶手說道:“誰說你天天見到的都是歡場女子?不是也有女大學生嗎?你就不能給我帶一個回來?”
林曉波怪叫道:“哎喲我的叔唉,那樣的女大學生到處都是,我們“夜色”里十幾個了,您是要我找那樣的嗎?”
林立春被他逗笑了,罵道:“放屁,老子要你找的是身家清白的。上次那個王樂兒你怎么不喜歡?怎么?看不上眼?”
王樂兒?我睜圓了眼睛瞪著林曉波。
林曉波嘖嘖對我說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要吃掉我?沒錯,你沒聽錯,就是你那個同學王樂兒。你說——這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我叔讓我下手,那我也要吃得下去啊!”
林立春挑眉說道:“丫頭片子怎么呢?你奶奶當年15歲就嫁到了林家了。你先處著,等她大學畢業了不就差不多了嗎?”
林曉波連連搖頭,說道:“不成不成,那丫頭和我完全不來電。再說了,她眼里哪有我啊,我看她都還沒開竅了!”
“沒開竅你就幫她開竅。她眼里沒有你你就讓她眼里有你。追女孩子你還用我教?你上點心,她老爸是石油集團的老總,在本城也算是一號人物。我也不是讓你巴結人家,只不過是說,你要找結婚對象,就得找這樣的。”
聽著林立春的話,我心里尋思著,看來林立春是想洗白上岸了,否則怎么會開始籌劃林曉波的聯姻范圍了。
天色已經太晚,我們在林家歇息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就趕回了城里。
下午,陳發財又帶著幾個人來給姜佑拜年,姜佑不喜歡太多人知道我們的住處,只允許了幾個人進門。而后的日子里,林立春又帶著姜佑和林曉波到處去給人拜年,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了!
正月十五的鞭炮一炸,就是把年過完了。
十五這天上午,我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給我打電話的人自稱是陳康,想邀請我去他家做客。
他非常抱歉地說道:“我是從林先生那里拿到你的電話號碼的。不知道您今天方不方便到我家來一趟。今天是上元佳節,我們想請你來我們家和我們一起吃湯圓。”
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又解釋道:“也許你會感到奇怪,我們為什么會邀請你來我們家。不過,等你來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的確感到奇怪,尋常人請客,一般都是說“我家”,哪有像他這樣,口口聲聲我們我們的。
聽說他的父親已經90多歲了,也許他很尊重他的父親了。可是我記得,當初在夢里,陳康的父親不是死了嗎?
既然他說我去了他們家就會明白的,那么我就去一趟吧。我想,就我那天看到的陳康而言,似乎面相不壞,而且,他既然大年初一去給我們一家上墳,自然對我們家的感情還是不同于其他人的,想來不至于對我不利。
等到姜佑知道了我要去赴約時,堅持要和我一起去。我拗不過他,只得又給陳教授打了電話,問是否可以多帶一個人去。陳教授聽了,問道:“不知道這個姜佑和你是什么關系,值不值得信任。因為,你今天到我們家來,有件事是關系到你家里的。”
我坦白地對陳教授說道:“其實他是不放心我才要跟來的,至于信任,我想,如果連他都不能信任,那么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了值得我信任的東西了。”
陳教授聽了之后,同意了姜佑和我同去。放下電話,姜佑也一直在旁邊,他也聽到我剛才的話,神色十分感動。他握住我的手,猶豫地說道:“小螢,你這樣相信我,我很感動。可是,萬一有一天,我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怎么辦?”
我看著他,問道:“姜佑,你為什么要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呢?”
姜佑一急,說道:“我是說如果!”
“是啊,為什么要有如果呢?為什么就不能避免呢?”
他收了笑容,神色嚴肅地對我說道:“也許到那個時候,我做的事情出發點是為了你,但是你也許不能接受,那樣的話,你會生我的氣嗎?”
我偏頭認真想了想,搖頭說:“不知道。”
姜佑聽了有些著急,問道:“不知道?那就是會生我的氣?”
我搖搖頭,迷惘地說道:“也許會生氣,也許會不生氣。那要看事情的大小吧。
”
姜佑氣結地說道:“你這話說了不是白說?再說了,既然真有那種事情發生肯定不會是小事。”
我還是搖頭,說道:“我是真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想那么多干什么?”說完我又斜著眼睛看他:“你這樣緊張,難不成你已經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姜佑嚇了一跳,連忙辯道:“你又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剛才還說相信我,現在呢?你的相信不值一毛錢!”
我“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好了,我逗你的。”
姜佑夸張地吐出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膛故意埋怨我:“下次不能這樣逗我了,我的心臟病都被你嚇出來了。”
我撇撇嘴,說道:“你這么強壯還會有心臟病,編故事也要編的讓人相信啊!”
“咦,你怎么知道我強壯?說,是不死趁著我睡著的時候摸了我的肌肉的?來來來,何必偷偷摸摸了。現在我光明正大的讓你摸!”他說笑著抓著我的手往他的胸膛上靠,我笑著抽回手,罵著他討厭。他又追了過來,我只得往旁邊躲。兩個人笑笑鬧鬧的,這事情一打岔就過去了。
到了下午,陳教授派了一輛車過來接我們。我和姜佑拿上買好的禮物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