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危險,可是我還是迎了上去,那是一種保護另外一個人的本能。我忘了自己是孕婦,我忘了我肚子里還有兩個孩子,因為那一刻,我只想保護齊學東。
那把匕首朝我的腦袋插下來的時候,赫亦銘奪門而入,一把鉗住了白芮的手,“艸,想要傷害我的女人。”
他說著,狠狠地給了白芮一巴掌,直接擰住了她的胳膊,白芮痛的齜牙咧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戀戀,你怎么樣?”赫亦銘的眉頭緊緊的蹙著,臉上滿滿都是擔心,他按響了床頭的報警器,很快,醫生和護士就跑了過來。
“齊先生沒事。”我咬著壓根說道,他還能夠沉浸在自己的睡夢中,這便是好的。他沒有親眼看到剛才的兇險,這便是好的。
“戀戀。”赫亦銘擔憂的再次叫了我一聲,胳膊上的血還在往外滲透,我冷冷的看著白芮,“你走吧,我不會告訴齊先生今天發生的一切,但,你要是還想傷害齊先生,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你都不可能得到原諒。”
我說的特別的冷,白芮坐在地上無動于衷,赫亦銘厲聲呵斥,“還不快走,不要讓我們再看到你。否則,下一次我一定以牙還牙。”
白芮緩緩地起身,她的嘴角一直帶著一抹嘲諷,屋子里的燈光都亮了,她臉上掛著淚水,但是嘴角的笑卻一直都持續著。
被赫亦銘打了臉,那赫然的指印就留在她的臉上,但是她連摸一摸被打痛的臉都沒有,那么單薄的身影一步步站起來。
“邱戀,你果然很愛他。”
她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來,我聽的莫名其妙,但也一個字都不想回答。
白芮緩緩地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時停下了腳步,“不過,你不可能從我身邊搶走學東的,他屬于我,任何人都不能搶走。”
“滾!”
赫亦銘冷冷的再次呵斥,她依舊冷笑,而后拖著沉重的身體往門口走去,赫亦銘這會兒滿滿都是焦急,“戀戀,你做事情是不是太沖動了,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孩子呢,你這樣,讓我怎么不擔心?”
我知道,其實赫亦銘一直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不敢表露太多,那一刻,我只能低垂下自己的腦袋,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
我說,“老公,我知道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這樣了。”
我說著,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他,此時想想,那時候腦子還真是簡單,完全沒有想太多,只是希望能夠通過自己保護齊學東。
他鐵青著一張臉,依舊是不肯搭理我。
我突然捂住胳膊就叫痛,“啊~”
我叫出聲,蹙著眉頭捂著胳膊,疼的直不起腰來,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若是平時,我相信赫亦銘一定看得出來我不過是在演戲,但是現在,他絲毫沒有察覺。
“老婆,怎么呢?我現在就抱你去看醫生。”他還真是煞有介事,一把將我攔腰抱起,我那時候懷孕都八個多月了,很快就要生了,可是,他竟然可以直接將我抱起來。
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是最幸福的,但也是最自卑的,因為,不愿意讓最親近的人看到自己發生如此差異大的變化。
我有些窘迫,“赫亦銘,你放我下來,我只是傷了胳膊,我腿沒有事兒。”我一再強調我可以走的,可是,他卻是執意的要抱著我去醫生那里。
于是,走廊里就有了一道特別的風景線,“麻煩讓讓,我老婆現在要去見醫生。”他嘴里念叨個不停,而我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
但,即便是覺得尷尬,心底那一點點虛榮心萌生上來的幸福感,卻可以抵擋住一切。
“要生了,對,趕緊讓讓吧。”
艸,我聽到人群里傳來了這個聲音,那些護士和醫生就開始忙碌了起來,誰也不忍心看著一個大男人抱著孕婦朝手術室沖去吧。
于是,我竟然被他抱著的時候,很快就有人推來了床,我當時真的很想說,我只是傷了胳膊,我只是需要簡單包扎一下就好。
可是,我竟然發現我語塞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赫亦銘的緊張兮兮造成了所有人的緊張,我就這樣被放在推車上,然后一路人陪著我朝手術室走去,還有人拍著赫亦銘的肩膀不住地安慰,“兄弟,不要緊,我媳婦兒當初生孩子也是這樣的。你呢,放松一點,別把緊張的情緒帶給她。孕婦今天是最大。”
艸,能讓我說句話嗎?我只是懷了雙胞胎,所以孕肚看上去比別人的大一點而已。
我不停的沖赫亦銘使眼色,他被夾雜在人群里,竟然也忘記了該有的反應。
我那時候突然意識到,我們被一種外在的情緒裹挾著,我們原本是想要澄清的,似乎又忘了去澄清,似乎又羞于去澄清,所以,只能是隨著眾人的腳步朝前走。
到了手術室的門口,赫亦銘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他臉上尷尬萬分,因為,還有幾個女人拉著他,跟他交代著待會兒我去生產的時候他需要提前準備什么東西。
“呃……”我踹了赫亦銘一腳,他終于想到,自己該做點解釋了。
可是,還沒有等他解釋,身后的手術室大門打開,醫生剛剛只是露出了一個臉,我躺著的床就被人朝里推了進去。
“赫亦銘……”我大聲的叫了一聲,那些人七手八腳的關上了門,我聽到他們在安慰赫亦銘,“你啊,就別擔心,女人生孩子可快可慢,你呢,好歹先把東西都準備好。待會兒她出來了好好的迎接她,放心吧,母子都會平安的。”
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醫生們剛剛接生完一個,正在給剖腹產的孕婦縫線,見到那血腥的一幕,我當時就覺得自己快要吐了。
我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捂著嘴就往外沖,手術室的房門打開,我是一路小跑著從里面出來的,那時候的我,尷尬到了極致,兩只手托著肚皮,簡直是想要逃避瘟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