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自然是吃過飯再走。
晨梅提前問過孟學輝,知道許柔已經被他媽接回了齊沅,不然也一起接過來吃,晨曦可喜歡教她唱歌的許阿姨了。
今天一個趙陽治好的病人家里殺羊,送來了根整羊腿,主菜就是它了,整只烤得焦黃冒油的羊腿,聞起來就讓人食欲大開!
吃著熱熱的烤羊腿,喝一杯冰涼的啤酒,再來幾個小菜,最后再來上一碗羊雜湯,啤酒的涼氣就被沖了出去,一個字,爽!
多多就是一個小吃貨,不管誰動筷子,他都瞪著眼睛看,同樣的東西,嘴里已經吃著了,看到有人動,他也啊啊的叫著,生怕沒他的似的!
孟學輝喂了他一點豆腐,笑道:“哎,你們發現了嗎,我記得前兩個月來的時候,他想著就伸著手去抓,現在只是拿手指——懂事多了,你們怎么教的?”
晨梅給多多往下拉了拉餐巾布,拿手指虛點了他幾下,笑道:“你這個小討人精,聽叔叔說你了吧?那時吃個飯可躁死了,那么小,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大力氣,有的時候真想揍他一頓!”
晨曦眨著眼睛道:“干嗎打弟弟啊?”
孫振香給他夾了塊白蘿卜條,笑道:“吃吧,敗火……媽媽沒說打弟弟,是說當時帶他不容易……你別說,隨趙陽,他小的時候也是一個樣,我還好,要是讓你爸爸抱一會兒,他就扯著嗓子叫我!”
趙丙星喝不慣啤酒,還是喝的米酒,聞言就訕訕地道:“說我干什么……我那不是急著下地干活嗎?”
晨梅抿嘴一笑,在趙陽和多多身上看了一眼,想著趙丙星現在可愿意抱多多了。這就是所謂的隔輩親吧?
趙陽也不在意,對孟學輝道:“也沒特意教,他想吃什么,給他了,他就不自己去用手抓了……慢慢來,你這兩年差不多也得要孩子,到時侯耐心點,他們總要有個學習的過程,慢慢就好了!”
許是經歷多了。年齡也漸長,孟學輝對這種家庭的氛圍很沒有抵抗力,不知不覺就沉浸其中,又總想多停留一會兒。
等吃完飯,告辭回去。上了車,停了一會兒他才完全從那種情緒里恢復過來,慢慢將車開出去,想著如何跟邱友山說。
剛才和周慧等人打電話說了這件事,就都明白,只要不能讓對方如愿,恐怕他就會認為折了面子。怎么說都會留下心結,但這是沒辦法的事,他的要求對陽婷來說益處有限——錢,陽婷不缺。關系上補益有限,最多只是少了潛在的麻煩,但答應了包袱和麻煩則更大,所以。也只能不答應了,而現在能做的只是在說辭上盡量技巧一點。盡可能地讓事情處理得圓滑。
“邱少,我,孟學輝。”
“哦,孟少啊,這么快給我打電話,有結果了?你們公司其他三位董事怎么說?”邱友山的話音里透著親切地道。
“其他人……”
孟學輝眼睛急轉,道:“邱少,這樣的,我們都很感謝邱少的好意,只是公司里現在并不缺錢,就最近,農行和農信合還過來一筆款子……”
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到這時他才發現,不管再怎么講技巧,拒絕就是拒絕,而既然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多說不如少說。
邱友山聲音轉冷,淡淡地道:“這是你們四個人的意思?”
壓力總在結果未出前最為沉重,當知道結果不可避免時,壓力的效力就退到次要位置了,況且正如趙陽所說,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不要京城的市場,但它帶來的影響想必對方也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鎮靜地道:“邱少,現在公司的情況就是如此……”
邱友山又冷冷地道:“你也是這個意思?”
孟學輝眉頭一皺,將車在路邊停下,笑道:“我個人的意思不重要,做公司嗎,總要和公司的現實情況一致。”
邱友山一笑,道:“這么說,我想和你們一起跟著賺點零花花的打算,你也不同意了?”
這種赤/裸/裸地要從別人盤子里分蛋糕的的話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這時孟學輝才發現趙陽說的是對的,而該說的話,在第一次通話時就已經講過了,他也就不再重復,笑道:“邱少,你要想要點零花錢的話,我們陽婷的一家店面年收益也挺可觀的……”
邱友山氣極而笑,冷冷地道:“陽婷的一家店,好大啊!”
孟學輝無語,這又讓趙陽說中了,對于讓出一家店的想法,他果真認為是羞辱!
邱友山又緩和一下語氣,道:“你們陽婷的情況我也大體清楚,雖然發展不錯,但要繼續發展,做得更大,就需要更多的支持,大家都伸把手,路才好走,你說對嗎?”
孟學輝心說,只要你們這些人不故意搗亂、扯后腿,陽婷自然會走得順順當當的,但他也只能說道:“邱少說得對。”
邱友山對他的反應好像比較滿意,哈哈笑道:“這就對了嘛,我拿真金白銀跟你們陽婷合作,一是看中了你們的發展前景,想著賺點零花錢,二來你們也需要更多資金發展,是不是?這是互惠互利的事,你說對嗎?”
孟學輝無奈,回想剛才的對話,發現一上來就說死可能會更好,現在他說了這么一堆話,再拒絕可能更會讓他憤怒,但是,必須還是要拒絕:
“公司不缺錢。”
陽婷現在的發展看起來很迅速,但每一步都計算好了的,資金鏈斷裂這回事是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況且,真要是資金上出現了問題,金順集團和浩然集團向哪一家籌錢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何況,只要陽婷的產品不出意外,這種情況就絕不可能發生!
沉默。
邱友山那邊電話掛掉。
孟學輝搖了搖頭,下了車,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最后又打給了孟凡龍,把今天的事說了說,問道:“爺爺,我們這樣做不會有事吧?會不會給家里帶來不好的影響?”
孟凡龍一如既往地硬朗的聲音道:“幼稚!軍國大事,是你們幾個毛孩子的意氣之爭能影響的?!”
孟學輝頓時放下心來,討好地笑道:“爺爺,我還要在外面忙上一段時間,等過年再回去看您!柔柔她聽話吧?”
孟凡龍聲音變得柔和,道:“許柔這孩子肯吃苦,有毅力,可比你省心多了!”
這次蘇裙帶許柔回去,也是想讓她在軍隊發展,看來她的樸實和對藝術的執著讓老爺子比較滿意。
孟學輝自是覺得比夸他還高興,又將他最近做的一些事說了說,然后又聽了老爺子關于男人要“堅持原則”,要有“沖勁”、“血性”的教育。
……
邱友山掛了電話,怒不可遏,恨不能把陽婷一干人弄到跟前挨個教訓一遍,但他很快發現陽婷一干人誰也不好動:
趙陽自不必說,有秦老和元家的關系,動他?想都不用想!
而孟學輝是孟老的孫子,無緣無故動他,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至于周惠,作為金順集團被看中的第三代,動她?以金順集團周老爺子的聲望及他與金港政界、中央領導的關系,他不是閑的嗎?
還有一個是譚帥,因為上面三個人的關系,也是動不了……
越想越憋氣,這一口火堵在心里,讓他的神情陰沉的可怕,呼呼喘了幾口氣后,他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出去,冷著臉問道:“陽婷最近有什么動作?”
陽婷最近的動作,一個是建新廠,第二個是不變的主題:繼續在全國重要城市開新店,而正巧有一家店正籌劃著在與京城相鄰的冀省鐵市開張。
他冷笑了一聲,敢這么駁他的面,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怎么行?如果還不開竅,那就再來,總要讓他們知道他邱少的好意不是那么好拒絕的!
……
陽婷在鐵市的店開在南園區長城大街上,原本已經和房東,偉東置業談好了租房的合同——條件很優惠,因為他們知道,以陽婷的影響力,她的入駐是能提升整棟樓盤的價值的。
一切是很順利的事,但黃灃去區政府辦理各種手續的時候,突然就拖拉起來,找人哪一個也找不到,對于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的他來說,自然能發現這是很不正常的。
又等了三天,還是沒有任何進展,他只好把這件事跟晨君說了。
任何一地開店,晨君總要親自出面看一看的,前期與政府的領導們自然也有接觸過,他打電話過去,好的地方是能打通,但卻被告知有事兒回不去,如果一個是這樣還好說,但所有人都找不到就說明問題了。
沒辦法,他親自跑過去,也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原本打算鐵市的新店在年前開張的,這年關一天天的臨近,再拖可就完不成了,他就把這事兒跟孟學輝說了說,看他能找到關系把事情辦妥。
岳東和冀市很近,孟學輝也能找到熟人,但他很自然地能想到這事可能和邱友山有關,一查還真是。
他就把這事兒跟趙陽說了,主要是想說鐵市的店年前估計開不了的問題,但趙陽的回答卻很直接:鐵市的店不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