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把結(jié)婚證遞給楚義時,楚義還愣著。
他根本沒辦法消化剛纔發(fā)生的一切。
也沒辦法消化他已經(jīng)是秦以恆合法丈夫的事實。
“楚先生。”
身邊的人在提醒他。
很低沉,很有磁性的嗓音,敲在楚義的心坎上,他腦子好像嗡的響了一聲。
楚義是立馬就回過神來,接過了結(jié)婚證。
楚義對工作人員說謝謝,然後轉(zhuǎn)頭,把目光投向了秦以恆。
的領(lǐng)帶。
“呃呃,那個。”
楚義不敢看秦以恆,甚至因爲(wèi)突然回過神來,又突然感受到了秦以恆的氣場,慌到忘了剛剛想說什麼。
他只好硬著頭皮說話:“我們接下來,該幹什麼?”
確切說,今天是他們?nèi)松牡诙我娒妗?
上一次是一個月前,在酒吧。
楚義因爲(wèi)心情不好,在酒吧裡喝了酒。
大概是因爲(wèi)實在是喝太多了,他後面的記憶有點模糊。
反正是遇見了一個很好看的男人。
然後怎麼的兩個人就到酒店了。
然後怎麼的兩個人就滾到牀上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那個男人已經(jīng)不見了,只留了楚義一身的痕跡,還有滿地亂七八糟的東西。
楚義當(dāng)時是慌的。
雖然他去酒吧確實是有想尋點豔遇的心思,但誰會想到啊這個願望竟然還就真的實現(xiàn)了。
他的第一次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沒了。
對方還是個他想不起臉的男人。
他昨天到底在幹什麼?
就這麼的,他在酒店的大牀上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狠狠地在心裡自說自話了一個小時,才把自己安慰好。
多大點事。
他都26歲了,第一次沒了就沒了。
有什麼關(guān)係。
雖然想不起對方的臉,但是在他印象裡,那個男的是個超級大帥哥。
而且……
他昨天,似乎,好像,非常,舒服。
小事小事。
他本來就是來酒吧買醉買男人的,這不心想事成了。
okok。
楚義還要上班,想完這些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也離開了酒店。
那個男人把房錢付了,也把房間裡需要付費的一些小東西都付了。
在前臺站了一會兒,前臺小姐通知阿姨檢查房間,幾分鐘後告訴楚義可以離開。
楚義說:“謝謝。”
他說完本想轉(zhuǎn)身就走。
但他還是問:“你好,方便告訴我和我一起住的這位先生叫什麼名字嗎?”
楚義記得,前臺當(dāng)時非常驚訝的目光。
但很快,不到一秒吧,前臺的目光就收斂了,大概是也明白了什麼。
“這位先生叫……”
楚義突然打斷:“不用了,謝謝。”
露水情緣而已,別人都不在意,他在意什麼。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的露水情緣,一個月後出現(xiàn)在了他的工作室。
楚義是個設(shè)計師。
大學(xué)畢業(yè)之後就自己開了個工作室,現(xiàn)在招有兩個小員工。
小本經(jīng)營,給別人設(shè)計海報,設(shè)計封面,設(shè)計排版,設(shè)計logo,這些那些。
他的工作室在市不太中心的一條街上。
也就是今天。
早上十點,他這個老闆例行遲到,纔剛到工作室,門口便停下了一輛車。
楚義手裡拿著一塊麪包,因爲(wèi)這個車停得實在過於巧妙了,正正停在他的店門口,所以楚義腦子當(dāng)下就把他處理成自己的客人。
麪包也不吃了,包好塞在手邊桌子的角落裡,抽了張紙擦擦手,把玻璃門打開,準(zhǔn)備迎接客人。
但這位客人卻沒有立馬下車,而是等他的司機先下了車,繞到後座,開了門,把手墊在門框上,他再逼逼格格地伸出一條腿,露出腳踝和皮鞋來。
這是什麼偶像劇?
楚義還沒來得及嚥下的麪包差點卡在喉嚨裡。
然後這位男主的臉就出現(xiàn)在了楚義的視線裡。
他第一感覺是,哇,果然是男主,真他媽帥。
第二感覺是,媽呀,有大單子!
男人很快下車,很快走到楚義面前,對他點頭一笑:“楚先生,你好。”
楚義露出了對客人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先生您好。”
楚義先伸出了右手,但這位男人似乎沒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皺了皺眉,目光往下瞥了瞥,還沒瞥到楚義的手呢,就把視線收了回來。
楚義只好乾乾一笑,把手收回來。
楚義:“先生,您需要做什麼嗎?”
先生掃了眼辦公室,好像在找什麼,最後說:“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這個地方就是楚義的辦公室,一個二十幾平方的地方,一個辦公桌,一個茶幾,一條沙發(fā)。
楚義帶這位先生進(jìn)辦公室時,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兩位員工對他頭來了曖昧的目光。
楚義眼神警告,叫他們不要多想,好好工作,並把這些目光關(guān)在門外。
這位先生很高,楚義178,但站在他身邊顯矮許多,目測得有185以上。
楚義的辦公室還有昨天晚上趕出來的稿沒有收拾,茶幾上大片散落的A4紙,這位先生坐下後,楚義腦子當(dāng)機了好幾秒。
先生黑色西裝,深藍(lán)色領(lǐng)帶,衣冠楚楚,與楚義的辦公室格格不入。
也好像因爲(wèi)他的高大,顯得楚義的辦公室侷促許多。
楚義連忙收拾桌上的紙,而這位先生一言不發(fā),讓楚義有點緊張。
不過緊張之餘,還快樂著。
這是大單子!一定是大單子!
楚義把東西丟進(jìn)自己的辦公桌上,站在邊上問:“先生您貴姓。”
先生直接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秦以恆。”
楚義哦一聲,又啊一聲:“秦先生您好。”
秦先生露出了很不滿的眼神,稍稍擡眼皮看了楚義一眼。
楚義不明白他的意思,偏開目光,嚥了咽口水。
不知道這位秦先生要待多久,楚義燒水之餘,先給他端了杯涼水。
終於,在進(jìn)辦公室不知道多久之後,這位秦先生終於肯賞臉和楚義聊天了。
“坐。”
秦以恆開口第一句。
楚義倒像是個客人,聽這話後諾諾地坐下了。
“楚先生,還記得我嗎?”秦以恆問他。
楚義懵了。
你誰?
但他身爲(wèi)一個老闆,當(dāng)然不能把這種話問出口。
於是他一邊在腦子裡搜尋這位先生,一邊乾笑一聲:“啊哈哈哈,是啊是啊,秦先生今天來,是要做什麼嗎?”
秦先生直接忽略他後面的問話,還不太開心:“是什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誰了?”
楚義慫了,只好間接承認(rèn):“您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楚義保證!
他真的沒見過這位秦先生。
這麼個大帥哥,他見過接觸過,怎麼會忘!
但秦先生提醒他了。
“10月4號,維爾酒店。”
楚義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落了下來,在一個很快的時間裡,他的脣失了色。
“什,什麼,你,我,哈?”
這,什麼情況?
10月4號,不就是……
所以這是?
一夜情對象找上門?
他想幹什麼?
反正肯定不是來找他設(shè)計東西的。
楚義乾乾笑著:“哈哈,是你啊。”
他繼續(xù)猜測。
有了後遺癥?
不至於吧。
那天結(jié)束了之後,楚義特地去了醫(yī)院,各項檢查完,他都沒什麼問題啊。
啊,還是有點問題的。
他出血了。
並且喜提了個很尷尬的經(jīng)歷,那個醫(yī)生一臉嚴(yán)肅地告訴他,近期不能再有性生活,叫他節(jié)制點。
楚義此刻非常惶恐。
他不知道這位秦先生來找他幹什麼。
照第二天的情況來看,這分明就是江湖不再見的節(jié)奏嘛。
所以,是……
掉錢了?
掉身份證了?
還想再來一次?
茶幾上的水壺突然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安靜的辦公室特別明顯,兩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楚義的猜測也稍稍停頓一下。
幾秒後水開了,水聲也不見了,而楚義對面坐著的秦先生動作了起來。
楚義仿若驚弓之鳥,現(xiàn)在秦先生做什麼他都很害怕。
這位秦先生從身邊把自己的公文包拿了出來。
然後一樣一樣地從裡頭把東西拿出來。
身份證。
銀行卡。
駕照。
護(hù)照。
各種證件證明。
……
這些東西很端正地擺在桌子上。
楚義忍不住問:“秦先生,您這是?”
秦先生問:“楚先生今年有結(jié)婚的打算嗎?”
楚義想了想,點頭:“家人是有在催,如果遇到合適的,我會結(jié)婚。”
楚義說完撓撓頭,不太明白現(xiàn)在是什麼走向。
但很快,秦先生把走向告訴他了。
秦先生說:“有興趣嗎?和我結(jié)婚。”
楚義緩緩發(fā)出一聲:“啊?”
秦先生:“我想了一個月,還是覺得很不負(fù)責(zé),我那天不告而別也不太好,所以我去了解了你,我覺得你這個人很不錯,正好我今年有計劃結(jié)婚,如果楚先生您正好也有這個計劃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和我組建一個家庭。”
楚義一臉懵逼:“嗯???”
這個單子,也太大了吧!
楚義看了眼桌上擺著的東西……
這位秦先生還挺真誠是怎麼回事?
楚義難以消化:“不是,秦先生,是這樣的,那個,其實我那天,我不太記得了,所以,”楚義小心地看了眼秦以恆:“我怎麼能確定那天是你?”
非常混賬的發(fā)言,楚義很擔(dān)心秦以恆會把手邊剛燒開的水潑到楚義臉上。
但秦以恆沒有。
楚義想,他的涵養(yǎng)應(yīng)該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果然秦先生只是笑笑。
而後他風(fēng)輕雲(yún)淡地說:“楚先生大腿內(nèi)側(cè)有個疤,不小,像只蝸牛。”
楚先生腦子一嗡。
當(dāng)場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