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大地的西方,豎立著一座座高大而古老的山脈。山脈南北東西縱橫,亙古,就像一個傳說,似乎將人控于命運之間掌握著。
“問鼎昆侖,誰主沉浮!”我站在一張木船上,望著前方濃霧感慨著。
“我輩之路,又何遙遙止兮!”
父親湊到我身前。“飛星,你也成年了,今后咱們李家就交給你了!”
我看著眼前濃濃的迷霧,有些不明白的點了點頭,這一切似乎就像一場夢,在我十八歲的這一天徹底改變。
今天對我來說,的確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首先,我從學堂里畢業了。嗯,這學堂吧,也就是以前人們說的私塾。其次,我被選舉成優秀學生了。在我們村,優秀學生是每一個人的夢想,因為,優秀學生可以擁有去外界的權利。
我們村叫荷塘村,地方很偏僻,歷代都生活在四周被大山阻擋著的一個壩子里,根本沒有外人來過這里,而村子里的人,也從未出去過。當然,村里流傳著有幾位老輩人走出這大山過的事。老輩人還說過,其實我們村早在改革時期,就有外人來想打通大山修通公路, 卻不知道怎么的,這些外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了。
一直等到九十年代,我們村終于打通了一條很窄的公路。然而我們村從不會有人走出去,媽媽說那條路邪,走不得,我們也不能出去。
村里人都是李姓氏,沒有別姓,我的爸爸李應堂,就是我們村的現任族長。
而我本身也有很多不能理解地方:學堂是學習漢語的,但偏偏要參雜進一門奇特的文字作為另一門語言,老師說這是我族的語言文字,一定要學好。后來我才知道,這門語言文字是西夏文。
今天,還有一位優秀學生,名叫李白上。他是一位魁梧的大個子,皮膚黝黑,看起來精明能干。不說話,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雖說是一個村子里的同齡人,但他從小早熟,并且天賦異稟,從小勤練功夫,是個難得人才。
在荷塘村東邊地方有一條河,叫蕪羌河,河面不寬,源頭一直延伸到遠方的山下面。由于常年大霧彌漫,根本看不清河的那面有些什么。蕪羌河岸邊有一張木船鎖在兩尊石獅的面前。但村里是禁止任何人靠近的,除非村子有什么祭祀活動。
今天,我和李白上被帶到了這里,這是一場莊重的祭祀活動。村里人都很看重這次活動,全部集聚在蕪羌河岸邊。
我和李白上進行了沐浴更衣,穿戴整潔的被擁護在人群中。一陣陣鑼鼓敲擊聲停止后,我爸爸帶領全族人匍匐在地,對著蕪羌河說著一通讓人聽不懂的話,但我認得這是我們在學堂學習的西夏語言。爸爸說得很快,我只聽懂了幾句,其中的意思是遺族未來,饕餮神獸保佑正統血脈等等之類的。
我也是被叫匍匐在地的,側著眼睛看向李白上,他依舊是一臉嚴肅的跪在地上,對面前的一切似乎是見怪不怪的。
爸爸一通話念完后,便有幾個老者圍著事先準備好的牛羊旁不停地念念叨叨的跳。我站起來的時候,才看見鎖在石獅上的兩根長鏈已被打開。
我和李白上被帶上了木船,同行的除爸爸外,還有幾位老者。
這就是我在這張木船上的原因了。
“爸爸,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只見眼前的霧越來越濃,我心里的疑問也越來越多。
“去了你就知道了!”父親臉上很嚴肅。
“哦!”我無趣點了下頭,轉身看向坐在船上李白上。
“嘿,聽說你會功夫,還會神奇的法術?”
看了我一眼,李白上沒有說話
“你也用匕首?”
看著他腰間別著寶藍色匕首。我又繼續問。
他還是沒說話,自討沒趣,我將頭又扭向了濃霧中。
船在蕪羌河中行駛著,蕪羌河水又被濃霧覆蓋著,根本看不清前方十米的水域。在幾個小時的行程中,濃霧漸漸散開,眼前的視野變得開闊了起來。一個高大的天然洞穴出現在眼前。洞穴上有幾個大字,是用西夏文刻的“蕪羌洞府”。
船駛進了洞穴里,耳旁隱隱有水擊聲,越往里,發現河面越寬,而水擊聲越大。洞府內太黑了,我們只好點起了火把。
靠得近了,才發現百尺瀑布由高空傾斜而下,原來蕪羌河的水源是從這里來的啊。水面的右端就是洞府。洞府的側角有光亮射下來。不過上面部分被濃霧覆蓋,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天空。一根千年古木由此延伸到半空的濃霧覆蓋之上,古木被鑿出很多凹痕,形成一個非常傾斜的梯形路。
下了船,我左右看了看,才發現這所謂的‘蕪羌洞府’乃是一個寬大的洞府。向洞府內部走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塊被鑿開的大石頭,大石頭上擺滿了很多靈位,仔細看是李家先祖的靈位。四周顯得很空曠,有一些奇特的兵器和銅器零零散散的堆在一些厚重的箱子上。最顯眼的是洞府最高處立著的一張宏大座椅,座椅上插著一柄散發著凜冽幽光的劍。
“飛星,白上!此次領你們來這里,是想告訴你們一些事,你們將是我族人的未來,告訴你們一些事也無可厚非!”父親沉重的立在靈位旁深深鞠躬。幾位老者跟在身后也鞠著躬。
“我族本為西夏遺族,八百年前,我國人被蒙古滅國,千萬國人死于蒙古鐵騎之下,最后一批黨項血統逃離至這個地方,與世隔絕。為的是守護西夏僅存的血脈。如今八百多年過去了,有外來人已經發現了我族人,你倆是我們千挑萬選找出來的,以后將是我族人的未來,背負的東西非常沉重!”
“什么,西夏人?”我一臉驚訝地看著父親。“以前你從未提起!”
“飛星,你本不該涉入此事的,但由于出生時天生奇象,未必不是我族人的未來。我們已經被時代甩去很遠了,族人大難將至,我們只能將希望寄于你和白上的身上。”
“白上,你天賦異稟,只要你在此立下誓言,永生為我族效力,我便將此西夏鎮國寶劍噬魂交于你!”
爸爸指著坐椅上寶劍。
李白上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對爸爸點了點頭,然后直身跪下,對著先輩的靈位開口說道:“我李白上,黨項遺族人,愿守護我族,至死方休。若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各位先祖作證!”
李白上剛開口,我就笑了起來,原本還以為這小子是個純悶油瓶呢,不想這小子說話,居然,居然太那個啥……娘娘腔了!
“李飛星!”爸爸突然加重了語氣喝住我。
我趕緊閉口。
“既然誓言已發,那這寶劍自然是你的,不過得聲明一下,此劍重達一百零八斤,長三尺三有余,你能使得動,自然是好事。”
爸爸將李白上拉了起來,這小子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徑直的走向高大的座椅旁。
仔細地打量著立在座椅上的寶劍,劍柄上有兩個大字:噬魂。突然,他單手一提,便將寶劍拔了出來,劍指處,頓時寒光四溢。
“好劍!”
李白上激動出聲!
我心里狠狠震驚了一下,一百零八斤?怎么會?輕而易舉的就拔了出來。
老爸及幾位老者相互對視一下,都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此劍為先王元昊之劍,一生茹毛飲血,殺人無數,與其說它是寶劍,不如說是邪劍。白上啊,你千萬要控制好它,別受劍意蠱惑。”
此時的李白上盯著寶劍,雙目漸漸變得通紅,聽了爸爸的話,他恍然醒悟。急忙將劍合上:“謹尊族長教誨!一定控制好噬魂劍。”
“飛星,你隨身佩戴的護身符,并不是避邪用的,只是它沾染了十多位帝王的龍氣,我才用它來當你的避邪物。現在有外來人已經知道我族的存在,他們勢必要來奪取此玉墜,你必當盡全力保護它,千萬不能讓它落入壞人之手。”
“爸,一塊國主用過的玉墜而已,有那么重要嗎?”我將胸前的玉墜把玩著,也沒發現有什么。
“飛星,它不僅重要,更是我族存在與否的象征!你一定要保護好它!你天生陰陽眼,而且不是一般的陰陽眼,今日我帶幾位長輩來助你一臂之力,打通你的陰陽二脈,以便未來保護好你自己。”
“陰陽眼除了能看見臟東西外,還有其他作用?是好是壞?”
我驚呆了,打小讓我嘗盡無數折磨的眼睛,居然還有其他作用!
“并非壞事也非好事,只能在保護你自我上多了一個保障而已!”
爸爸讓我盤坐好。和幾位老者一同將我圍住。我才發現老者一共有六位。
“我們幾個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紀了。給小子打通陰陽二脈后,我們就走吧!”
一位只剩皮包骨,頭發盡白的老者對我笑著說。其他五位也笑著點頭:“最后一次了!”
爸爸沒有說話,神色有些暗淡,似乎是聽懂了什么。他看了我一眼,和老者們一起排成北斗七星形。將我護在最中央。他們將手對掌在一起,嘴里念著:“天為陽,地作陰,陰陽二氣對沖,平衡相調。”
他們的雙手出現了一股股白色的氣流,慢慢地傳遞到爸爸的雙手上。
爸爸雙手分別放在我的左右腦的太陽穴位置。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股氣流沖進大腦,一股股針刺似的撕裂疼痛差點讓我緩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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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禁不住大聲痛叫起來!
“飛星,趕緊凝神聚力,將氣流逼往眼球內部。”
爸爸的聲音有些焦急,我知道他此刻很擔心我。
我趕緊將要精神壓制在眼部,大腦的疼痛消失了,不過眼球似乎要炸裂似的,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好半天,我狠狠地咬住牙齒忍受著,直到眼部完全麻木了。
感覺舒適了很多,我趕緊睜開眼睛。
一股黃金色的光束從眼睛里射出來,將百米處的瀑布穿孔,消失不見。
“成功了!”六位老者松了一口氣,才相互看了看:“該走了,有些事留給小輩吧!”
“族長,我等任務已盡,請問我等立一個靈位于此。”
瘦弱老者說完話后,又看看我和李白上:“遺族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話,六位老者閉上眼睛。
“長老!”
爸爸走上前去。
六具尸體瞬間變干,沒有一點水分。
我被嚇了一跳,急忙問爸爸怎么回事。
“六位長老已經一百六十多歲了,他們早就死了,不過是依靠肉體寄存靈魂,以自身靈魂燃燒保持一個活死人的身份,一直維護我族到現在。”
爸爸跪在六位老者面前磕了三個響頭,從包里摸出明火,直接點上了六位長老的袍子。火燒得異常快,不一會兒就化成了一堆灰,消失殆盡了。
“我早知道幾位長老今日必要解脫在蕪羌洞里,他們已經活夠了,很久之前就在自身衣服上涂滿了磷,就是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一路走好!”我和李白上深深鞠了一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