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楚璃墨并沒有做好和雙兒面對的準備,所以剛才雙兒對他說話,他是故意沒有聽見。
現在雙兒再次重復,他也只能緩緩轉過頭,微笑著拒絕了對方,他實在不好意思告訴這個姑娘,其實他救雙兒,也有利用雙兒的血液,來澆灌千碧蓮的意思在里面。
雙兒見楚璃墨不愿意讓她報恩,有些激動,理所應當的牽扯到了手上的傷口。
感覺到手腕上的疼痛,白皙的手腕被她舉到眼前,雙兒垂眸凝視著那里的傷痕,似是在細細觀察,又似是在兀自思索。
低垂的長睫珠簾般掩住了眼底所有的幽深難測,遠遠地,只露被光線勾勒出的美麗剪影,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楚璃墨到底是有些心虛的,他不自覺的移開了眼睛。
千碧蓮最近被澆灌得很好,再有幾日就能開花,楚璃墨原本打算等花開后,留點食物給雙兒,然后就跑路。
這樣一來,雙兒永遠不知道是誰割了她的手腕,而楚璃墨救人,拿她點血作報酬也算公平,皆大歡喜。
現在嗯做壞事被人抓包了,真是有些尷尬呀!
雖然千碧蓮還沒有吸足血,但是楚璃墨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要是不跑會很慘,他謹慎地盯著雙兒,靜悄悄地向后退,等到他退到自認為的安全距離,準備轉身逃跑的瞬間,雙兒卻忽然仰起了頭。
雙兒那張非常妖異美麗的面孔,白皙肌膚上一雙桃花眼迷離而朦朧,似是立于凌波畫舫,透過細密的雨簾望向隔岸的彤彤燈火,雖不真切,卻依然領略得其璀璨艷麗。
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挑,邊緣微漾淺紅,竟真似春日枝頭的紅桃,加上天然的漆黑眼線,說不出的妖氣四溢。
雙兒冰涼的視線緊緊鎖住了他,眼睛微微瞇起,鮮紅的舌尖不經意伸了出來,舔了下唇角又迅速縮了回去。
像是只準備捕獵的獵人。
但是很快她的神色恢復正常,雙兒疑惑的皺起眉頭,說:“哎呀,我是什么時候把手弄傷了呀,恩公你知道嗎?”
聽見雙兒這話,楚璃墨大感松了口氣。他哈哈大笑著說:“對呀,你是什么時候受傷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恩公是打算離開了嗎?”雙兒見楚璃墨走到洞口,詢問道。
楚璃墨點了點頭說:“你已經醒過來了,這里也不需要我了,我也該回去了!”
雙兒聽見楚璃墨這么說,哀求道:“恩公宅心仁厚,雙兒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不知可否跟恩公一起,還望恩公能收留雙兒。”
楚璃墨有些猶豫,他看著雙哀求的眼神,不知怎么想到了胡淳:算了算了,不過是一個女人,就當買了個丫鬟而已,淳兒應該會體諒我的吧。
“好吧,你跟我一起離開。”楚璃墨最終還是帶著雙兒,一起離開了迷蹤林。
武林盟中。
會……會被殺……跑!
男人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眼看著上官邱緩緩起身向他走來,那種瀕死的信號越來越強烈,恐懼瞬間如同鐵錘將她釘死在原地,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向后退了半步。
這半步,正好退出了上官邱的控制范圍。
上官邱忽然停在那里,歪著頭盯著男人看,淺淺笑了起來。
唇角緩慢而邪肆地上揚。
一瞬間男人仿佛看見,不染纖塵的雪地上落滿了烏黑的腳印,嬌美的花瓣被狂風卷散零落成泥,美麗的少女被剖開胸膛挖出鮮紅的內臟,剩下淺灰色的冰冷尸體。
那種將一切純潔粉碎的,殘酷的美麗。
上官邱似乎很享受男人的反應,他欺身將男人逼到石壁上,雙手握爪,想要殺人滅口。
“你看見了什么?不管你看見了什么,你都要為此付出代價。”上官秋神色薄涼道。
男人忍不住發抖,這是一個惡魔,他會死,可是他不想死。
一個明艷動人的女人突然出現在男人身邊,葒艷伸出指尖輕輕挑起男人的下巴,男人戰戰兢兢地看著對方。
“上官盟主,你怎么能這么對待這么個小可憐呢?瞧瞧你把他嚇成什么樣了?”葒艷媚眼如絲,輕聲笑道。
男人忽然伸出手,想要用身側的劍逼退葒艷,手腕剛剛碰到腰間,就被葒艷握住提到眼前。
葒艷觀察著她恐懼的表情,滿意地輕笑,他伸出艷紅的舌尖,緩慢舔舐著男人的手腕,迷離的桃花眼不肯放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
濕熱的觸感從手腕處點點傳開,伴隨著突如其來的痛楚,男人皺眉,葒艷已經咬破他的手腕,吮吸著流出來的血液,艷麗的紅色沾在她唇邊,無與倫比的妖冶。
不對……只是喝血的話……
男人清楚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緩緩流失,不僅僅是血管里流動的熱血,還有他的武力和生命,忽然想到江湖上的傳聞,明白自己是兇多吉少了。
“你們這群惡魔,若我今天能離開這里,必定將你們的陰謀告訴天下,我一定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的!”男人是發抖,卻忍不住放狠話道。
好似這樣就能把這兩個人逼退。
身體已經虛弱得連抬手都困難,男人還是憑借最后的意志,將雙臂搭在葒艷的肩頭,白牙狠狠咬進她鎖骨處細嫩的肌膚。
像是要說服自己,男人不停重復道:“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你一起,上官盟主居然和妖魔為伍,世人知道以后一定會為你不恥的,鐵盟主也肯定是你們殺的!你們的陰謀絕對不會得逞的!”
“真是可怕呀,那妾身可要看看少俠,你有何等本事能逃脫了。”葒艷咯咯笑了起來。
乍然聽到葒艷的聲音,男人有些愣怔,片刻間他的腰被葒艷輕輕握住,后背壓在石壁上,身體被緩緩舉高,他無意識地攥緊了葒艷肩頭的衣服,垂眸正對上葒艷似笑非笑的目光。
“魔女,你究竟想怎樣……你……”
桃花眼里的煞氣漸漸褪去,男人不明白,面前的魔女究竟想要做什么。
葒艷握住他腰的手指緊了緊,男人的臉頓時就紅透了,然而不過片刻,他就聽見上官邱的話:“你總是那么惡趣味,要殺就快點殺,真不知道玩弄獵物有什么好玩的。”
“所以說你已經老了呀這并不是好玩啊,只不過是一種樂趣,年輕人的趣味。”葒艷笑嘻嘻說。
“趕緊動手吧!”上官邱說。
葒艷挪開放在男人腰間的手,轉而撐在他身體兩側,組成狹窄而堅固的牢籠,葒艷微微垂著頭,這種俯視的姿態讓男人感覺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葒艷手中的男人,就變成了一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