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白點。白點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而逐漸變大,最終落在了謝穆妍的肩頭。
穆嘉羽原本正在磨藥的動作微微一頓,謝穆欣也從書本中抬起了頭,二人齊齊朝著謝穆妍的方向看了過去。
如今他們都在京城之中,會讓白雪來傳信的,可能就只有潛伏在瑞王府中的秀錦一人了。
“姐姐,上面寫了些什么?”
謝穆欣最先沉不住氣,在謝穆妍剛剛解下信紙的那一剎那,就不禁湊上前去,眼神在那幾個還算清秀的字體上不斷地亂掃著。穆嘉羽雖沒有謝穆欣那么急切,但也已經(jīng)將目光定在了信紙之上。
秀錦進入瑞王府已經(jīng)有一年多的時間,但還是第一次用信鴿傳信,想來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她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邀我在慕塵軒中見面。”
隨手將信紙撕得粉碎,謝穆妍便站起身來,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想要和她一同前去的馨然和謝穆欣的身上。
“去的人太多,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和王爺兩個人一同前去便好。”
即便心中不愿,但謝穆欣二人還是乖巧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只是現(xiàn)在書本中的藥理的知識,對她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最初的那點吸引力。往往剛剛看了兩三行字,就忍不住走神。
反觀穆嘉羽,他倒是沒有想到謝穆妍竟然會叫上自己。想起謝穆妍在與自己成親后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之間越來越融洽的關(guān)系,他就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泓溫泉包圍著,又暖又舒適。
“欣兒,他們都已經(jīng)走了,你怎么還盯著這里看?咦,你臉怎么這么紅?”
玉笙閣中一時間只剩下了謝穆欣二人。馨然目送著穆嘉羽和謝穆妍離去,等到回過頭去到時候才發(fā)現(xiàn)謝穆欣竟然在發(fā)呆,而且臉頰還升起了一抹不正常的緋紅,不由關(guān)心地開口詢問。
被馨然這么一問,謝穆欣臉紅更甚,她尷尬地扭過頭去,不想讓馨然看到自己,卻讓馨然恰好看到了她同樣變紅的耳根。
馨然只覺得自己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欣兒是不是在想哪一家的少爺了?不過你這個年紀也差不多了。畢竟小姐跟你一樣大的時候,都已經(jīng)跟王爺定親了。”
馨然自顧自地說著,因而并沒有發(fā)現(xiàn),謝穆欣就好像被她說中心事一樣,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她借口如廁,便跑向了另外一邊,許久許久才緩過勁來。
她的腦海中,已經(jīng)完全被一個白色的身影所占據(jù)著……
而穆嘉羽二人應秀錦之邀,趕到慕塵軒的地下室的時候,卻見秀錦已經(jīng)坐在太師椅上等待他們的到來。焦急的內(nèi)心讓她一時間就連行禮都忘記了,見到他們的那一剎那就迎了上來。
“你們可終于來了!穆嘉瑞準備動手,將你們剿滅左相府殺手的消息透露給穆嘉賜,這樣就可以讓穆嘉賜對你們下手,他在一旁觀戰(zhàn),等著你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再從中得利。
”
秀錦快速地說著,還不等穆嘉羽二人有所反映,她就繼續(xù)說道,“在我剛剛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穆嘉瑞的手下就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葉孤城那個時候還在訓練營呆著,我身邊也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所以這個消息沒能攔截下來。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在穆嘉賜的書房之中了。”
可能是因為語速太快的緣故,就連秀錦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說到最后的時候舌頭開始打結(jié),說出來的話語有些含糊。不過謝穆妍二人還是清楚了她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
“就算穆嘉瑞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給穆嘉賜,憑穆嘉賜自己的手段,他也能夠查清楚,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差別罷了。”
相比起秀錦的著急,穆嘉羽就好像早就料到這件事情一樣,毫不驚慌地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不慌不忙地分析著現(xiàn)在的形式。
事實上,他在和謝穆妍動手之前,就已經(jīng)分析過可能會有這樣的形勢,因此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聽聞此言,秀錦原來吊著的心也漸漸地放了下來。她朝著謝穆妍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最慌張的人就是她自己,頓時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們都已經(jīng)料到這件事了,那是不是已經(jīng)連應對的方式都想好了?”
難得想要立一次功,結(jié)果最著急的還是自己。這樣的事情,讓秀錦忍不住堵了堵嘴,盯著地面隨口詢問著。
“還沒有萬全之策。不過穆嘉瑞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好。他不想要參與進來,我們還就偏偏想要讓他進來。”
看著秀錦的反應,謝穆妍心中暗笑一聲,“不管怎么樣,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們還不知道穆嘉賜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此事,更不會著手準備把穆嘉瑞也拖下水來。”
秀錦原先聽得云里霧里,但是謝穆妍的最后一句話,她是聽懂了。臉上最初有些抑郁的神情頓時自然而空,而是換上了一副自得的神情。
“我來這里的時間不短了。穆嘉瑞并不知曉我出來一事。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我偷偷出來,只怕是又要懷疑。”
在地下室中看不出天色,當下為了謹慎起見,秀錦見已經(jīng)沒有自己什么事了,便匆匆地離開了慕塵軒,朝著瑞王府而去。
慕塵軒外有天香公主殘留下來的那些侍衛(wèi)護著她,那些人的武功都不低,因而謝穆妍也不用擔心她回去的路上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
天色漸晚,謝穆妍和穆嘉羽二人才從慕塵軒中走出,朝著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他們二人本就算是京城中名人,自從穆嘉羽無男根一事傳開過后,他們的姓名和相貌更是婦孺皆知。尤其是穆嘉羽,當他和謝穆妍并肩走在一起時,免不了會遭受百姓的指指點點。好在臨近傍晚,百姓們大都已經(jīng)回家,留在大街上的也只剩下一些還不舍得收攤的小販罷了。
耳旁傳來了百姓們的竊竊私語聲,“殘廢”“陽痿”“災星”等等難聽的話語更是尤為響亮刺耳。謝穆妍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卻
不是因為自己被罵作災星,而是因為百姓的矛頭已經(jīng)指向了穆嘉羽的方向。
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內(nèi)心,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關(guān)注起百姓對穆嘉羽的看法來了?
“這些百姓可真是好笑。當你提槍上陣保護他們的安危的時候,他們就對你感恩頌德。這一年形勢平和,沒有戰(zhàn)爭,他們便忘了,當初是誰拋自己的生命于不顧,只為抱著萬里江山和千萬百姓。”
她湊近了穆嘉羽,輕聲地為他打抱不平,卻見穆嘉羽是一副早就已經(jīng)習以為常的樣子,就好像這樣的事情,他經(jīng)歷了許多遍一般。
心疼的感覺,在她的心底慢慢地升起。
她承認,她沒有為百姓付出過什么,因而就算是在京城中名聲不好,她也不會往心里去。
但是穆嘉羽不同。再怎么說,他也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但是他做了那么多,在百姓中的地位卻抵不過流言蜚語的侵襲。
“其實這種流言,很容易攻破。”
穆嘉羽回過頭去,朝著謝穆妍的方向微微一笑。那樣難得明媚的笑容,晃花了謝穆妍的晚,讓她不禁有些出神。
沉溺在這樣笑容中的她,就連自己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左相府的門口都不知道。她甚至忘了詢問,為什么這樣惡毒的流言,在穆嘉羽的眼里,攻破起來就好像撕了一張紙那般容易。
左相府的門口,大夫們還在進進出出。此時管家徐高正站在門口,不斷地出聲詢問那些走出來的大夫,在得到了搖頭的回答之后,心中還沒有來得及有失望的感覺,便又將方向轉(zhuǎn)向了剛來的大夫。
“徐管家,別來無恙。不知道左相大人的身體可好些了?”
謝穆妍上前一步,看著剛剛走進左相府的兩名所謂的京城名醫(yī),臉上也揚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徐高看著謝穆妍似乎是來看好戲的模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他朝著穆嘉羽二人行了一個不太到位的禮,正想將他們應付過去,卻聽得張氏的聲音在一旁想起。
“我說是誰來了,怎么老爺原本好好的,現(xiàn)在又暈了過去。想來就是被傳說中的災星給克成這樣的。”
由于心中已經(jīng)認定了謝穆妍就是殺害謝詩芬的兇手,所以她現(xiàn)在對于謝穆妍就連一開始的客氣都已經(jīng)沒有了。她揮了揮帕子,想要讓侍衛(wèi)將二人從轟出左相府中,過了片刻之后才突然間想起來會武功的侍衛(wèi)都已經(jīng)在那個雷雨之夜喪生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幕后之人,就這么好端端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щшш⊙TтkΛ n⊙℃ O
“左相大人都已經(jīng)病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有心情站在這里與我們閑聊。左相夫人,您的心可真寬。您難道一點都不為左相大人的安危著想嗎?”
謝穆妍冷哼一聲,出口反諷。隨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與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穆嘉羽,看著他完美的側(cè)臉,不再言語。
“左相夫人,心病還需心藥醫(yī)。我們還有一條消息,想必左相大人在聽過后,一定會感興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