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翊和舞兒之間就是如此,前一刻吵架,後一刻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反反覆覆,不厭其煩。
“姐姐信裡說了些什麼?上次問,你都沒有告訴我。”舞兒邊往嘴裡送飯邊問。剛大木頭收到姐姐的信後,就一直愁眉不展,事情應該不順利吧。
“喂!”真沒禮貌,別人叫,至少應一聲纔對,“是不是和你先前猜到的不一樣。”
濃黑的眉依舊皺著,“這倒不是。”
“那是什麼!”舞兒乾脆放下手中的碗,照他這樣的說法,她是沒有胃口吃飯了啦!
“你跟你師父那麼多年,竟一點江湖常識都沒有。”真不知道那個聖音平日裡怎麼教育的,獨孤翊展開眉,沉吟片刻道,“你猜不到讓那女子致命的一招是什麼?是蓮花穿頸。”
星眸流轉,在獨孤翊臉上繞了一圈,雖不曉得蓮花穿頸是什麼玩兒意,也似知事情有些蹊蹺,“真不是日教教主所爲?”
“不。”冰藍的眸異常堅定。之前算是懷疑,但現在,他非常確定,絕對不是日教所爲,他等了這麼幾天,就是在等絕姒的答案。當初讓絕姒查一直追蹤舞兒的黑衣人時,絕姒就派人臥底在日教了,根據絕姒的消息,日教主前段時間練功受了內傷,一直在閉關療養,而南城的命案是剛剛發生,不可能是日教主所爲。
“那還有誰武功那麼高!”
獨孤翊語氣變得森寒,“當然有!你忘了之前擄走你的那位。”
聖憶風?!
“不可能!”
藍眸凝著杏瞳,滿室寂然。
獨孤翊的眸子變得空濛而晦澀,連一個她討厭的人,她都如此保護,對他,卻始終保持距離。或許,她並不如表現的那樣討厭聖憶風吧。
獨孤翊的眼神讓舞兒一怔,在冰藍的眸中,她看到自己的失態,慌亂不知所措。那三個字脫口而出,甚至沒有經過大腦。
她在做什麼!她應該是討厭聖憶風那個魔鬼的!
刻畫的線條分明的脣角勾起,萬年冰湖般的眸睇向她,帶了一絲惡意的玩笑,“那就只有你師父了。”
“你開什麼玩笑!”舞兒嚯地從椅子上跳起,“扯到我師父身上做什麼!”開玩笑也不是這樣開的!
“江湖上武功最高的是你師父,”看著舞兒的眸掠過一抹逗弄,“你說不是聖憶風,也不是日教,那還有誰?”
“我……那也不能因爲這樣就說是我師父!不要開這種玩笑!我真的會生氣。”舞兒看到獨孤翊的表情,知道他剛是故意堵她的話,心情緩和了一點。
但聽到將聖憶風和師父相提並論,心裡還是很彆扭。師父是她心中的神,如詩如夢,乾淨的不染塵埃。她絕對不允許別人誣衊他!剛說出話的若是哪個不相干的人,腰間的短劍就出鞘了。
藍眸底的憂悒一閃過後被覆住,“太子讓我查的是日教。”
舞兒揚眸瞅著他,等著下文。
“但很明顯不是日教所爲。蓮花穿頸,這一招式,整個江湖只有聖憶風會。”這次沒有戲弄,是無比認真的眼神。
那麼一瞬間,舞兒甚至感覺到心底掠過一絲疼痛,卻不知源於何處。
“姐姐說的?”不可能,姐姐似乎對聖憶風印象很好,她不相信是出自姐姐之口。
“不是。”絕姒在信裡提到的,最讓他震驚的莫過於魅門和滅絕門的關係。雖絕姒認爲不可能是聖憶風,種種跡象都是針對他的。不過,也許他應該爲絕姒的這份堅持,再確認一次。畢竟沒有人會用自己的獨門暗器殺人,這不是自投羅網麼。
真的是他嗎?姐姐說他不是那樣的人啊!
爲何她如此的不願是他所爲……
當下,舞兒做了一個無比勇猛,無比大膽的決定。她要夜探衙門府!
她雖然笨,但還是不相信有人會用只有自己會的武功殺人,那簡直就是告訴別人“喂,人是我殺的,來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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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皎月如勾,夜空如此安寧,映照著孤單的漆黑院落。錦繡鎮衙門附近安靜的陰森,不時有輕風從耳畔刮過,帶著樹葉摩挲的聲音,撲扇一聲,一個鳥兒一面牆頂騰地飛起,幾根拍掉的羽毛悠悠地落在溼潤的地面。
牆前一抹轎小的黑影猛然一怔,迅速轉過小腦袋,月光投下,在黑暗中映出小巧精緻的一張臉,水瞳中隱著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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