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言打量一眼神色平和的江婉沐,見到她彎腰把兩個孩放在榻位上,笑著對兩個小人兒說:“你們自個在榻位上玩耍一會,孃親在一旁整理一些東西…兩個小人兒乖巧的點頭,笑著自已打滾進榻位裡面,兩人已開始坐好,互相玩起數手指折遊戲。
江婉沐去整理行李,吉言跟在她的身邊,低聲說:“父親去接我爹爹過來,母親本來已經出去接你們,瞧著我孃親的神色不對勁,怕她在外面就吵嚷起來,趕緊拉著她進院子進房間說話。
我剛剛過去,見到母親勸著我孃親,我怕讓我孃親瞧見我後,會更加的鬧起來纔出來。小姐,我爹爹的事情,哥哥已經同你和嫂子提過了?”
江婉沐把衣裳拿出包袱,默然的點點頭。吉言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衣裳,輕嘆息著說:“我孃親總勸著嫂子要爲哥哥納一房妾室,怎麼到她自個身上,就忘記她勸我和嫂子兩人的話。我瞧著她的神色,分明是要和我爹爹拼命的模樣?!苯胥迩浦胖煤靡律训募裕咽种心贸鰜淼囊律?,遞到轉過身子她的手裡,好奇的問:“你孃親總不會勸你給哥哥納妾吧?你可是她嫡親的女兒,她最多是想你嫂子爲你哥納妾?!?
吉言接過衣裳,臉紅起來瞧著江婉沐說:“成親這麼久,我沒有孩子,孃親勸我是爲我好。不過木根聽我的話,罵過我笨,說孩子的事情急不來說我們兩人年紀不大,這事情慢慢來。母親說,她和孃親都是成親幾年後纔有子的人,還說妾室進門,妻室沒有那麼好當,讓我不要什麼都去聽我孃親的。”
江婉沐聽她這番話,只能說吉言的命不錯,嫁得人家心地好。她只是有一個越來越糊塗的孃親,還有一個越老越貪色的糊塗爹爹。江婉沐把手裡所有的衣裳全部放到吉言的懷裡,她伸手重重拍打一記吉言,說:“你笨,這樣的事情,要商量也要跟你哥去商量,你和你孃親說那麼多幹嗎?你孃親這些年,我瞧著她就象你和你哥哥兩人的後孃一樣,好事不爲你們著想,一心就爲你們兄妹兩人添亂。”
吉言轉身去放置懷裡的一堆衣裳,嘴裡嚷嚷說:“小姐她是我和哥哥的親孃。不過也怪我哥嫂太過孝順,讓她和我爹兩人的好日子過多了,他們兩人才會有這麼多的閒心,沒事也要想出一折又一折的事來,我都不知他們兩人幾時能平息下來。特別是我爹,明明知道那個女人一直瞧中的是我哥哥,這幾月竟然被那女子的花言巧語迷得神魂顛倒,嘴裡直叨唸著那女子從前瞧中的就是他。”
江婉沐聽吉言這話笑得彎腰下來,她在吉言轉身後,笑著說:“你爹真逗,活了這麼多年,經過這麼多年的事,他現在竟然會去相信那種鬼話寧願騙自已,也要去信那個女人鍾情他的鬼話。”吉言一臉澀意的瞧向她說:“我從前總覺得我爹爹在家中過得太可憐,覺得孃親太過歷害些,爹爹一心待她,她還要時時不給爹爹面子。現今瞧著我爹對那女人膩味的樣子,覺得我孃親太可憐,我爹從前都沒有這樣待過我孃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吉言爹爹只怕下了決心不管吉言孃親反對與不反對那個小妾是納定了。吉言打量著江婉沐的神色,好一會低聲說:“小姐我爹孃這樣鬧下去,你是不是不會讓他們在院子裡呆下去?”江婉沐驚訝的擡眼瞧著她未曾想到她心裡會有這樣的擔憂,見到她解釋說:“小姐,這樣的事情,隔鄰的東家都是這樣做,人人說和氣生財,容不得後院鬧騰。其實小姐你那樣做,我也不會怪你?!?
江婉沐想到方正要求給他三月的時間,讓他處理家事。江婉沐瞧著吉言說:“你孃家的事情,有你哥哥和嫂子出面處理,你別太擔心。我答應給你哥哥一些時間處理家事,這當中我不會管太多。我聽尚大夫說過,成親多年未有子的女子,只要沒有別的毛病,要想有身孕,一定要放寬心思,身體好了,孩子自然也會來。
你沒事時,別去東想西想瞎操心。你爹孃的事情,現在已經這樣了,他們兩人如果無法和平共處,那就只有你哥出面處理。至於他如何處理,你只在一旁看著,你應該慰藉你孃親時,你就去安慰她一兩句。你哥能幹,他一定能擺平這些事情。別的事情,你就別想得太多?!苯胥遄煅e說著安撫的話,心裡卻明白吉言做不到冷眼旁觀。
晚餐方正爹爹總算在木根爹爹的陪同下趕到,他瞧到候在院裡,一臉憤憤不平神色的方正孃親,還好心情的招呼說:“你回來了,大同呢?”方正孃親忍著一口惡氣,打量著自家的男人,瞧著他的神色沒有任何的不安,反而是滿臉的紅光,現在一臉的笑容望著自家的孫子,笑著說:“我們大同長大了許多?!比会嵊中χ鴮ψ谧肋?,正在應付兩個小人兒的江婉沐招呼說:“小姐好,我瞧你氣色挺好。小少爺和小小姐兩人也長大了些?!?
江婉沐笑著點頭說:“方叔,快入坐,就等著你和奶爹回來吃飯?!毙\人在院子裡大桌邊坐下來,男人坐一邊,女人坐一邊。吉言主動坐在江飛揚的旁邊,她笑著對江婉沐說:“小姐,飛揚小少爺由我來招呼,你只管照顧著小小姐?!狈浅0察o的用餐,空氣裡卻有著說不出的緊張氣壓。用完餐後,吉言和碧綠兩人收拾好桌面,兩人動作快快的上好茶。
江婉沐牽著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跟在木根孃親的後面,快快的回自已的房間。四人進了房間,讓兩個孩子上了榻位木根孃親扯著江婉沐的手打量著,笑著說:“小姐,現在變得美多了。有當年虞姨娘那樣好的膚色,如今不熟的人,一定沒有人敢認下小姐。”江婉沐笑瞅著她說:“奶孃,瞧著現在的我,你可算放心了?!?
木根孃親笑著連連點頭說:“你沒有回來前,我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夢,都夢見你被人推倒在地,我和你奶哥怎麼都無法跑到你面前拉起你。夢醒後,雖說我知道夢是倒過來的,可是心裡還是擔心著你。現在見到你的模樣,我就安心了?!眱扇艘贿呎f著話一邊瞧著榻位上玩耍的兩個小人兒,還分出心思聽著院子裡的動靜。
最初院子裡有著吵嚷的聲音,很快那些聲音,在方正的吼聲出現後,立時消失不見。木根孃親欣慰的對江婉沐說:“你瞧,我就同吉言孃親說,這老夫老妻感情深,只要她願意軟下來,吉言爹爹自是不會去理那個妖精?!苯胥鍩o法贊同她的話,這世上老夫疼愛年輕美貌的妾,這樣的事情,多得如同天上星星一般,數也數不清。
何況方正爹孃之間的陳年舊事一籮筐,這沒有對比的人出現,方正爹爹這一輩子,自是會念念不忘,方正孃親多年來的勞苦功高和不容易?,F在命運轉折中,他遇到一個溫情脈脈甜言蜜語的小女子,剛好滿足他從來沒有的英雄豪傑心。方正孃親這些年,太過順風順水兒女孝順,脾性是一天又一天的見漲,加上她自我感覺相當的良好,自認爲方正爹爹離開了她,是絕對的無法活下去,這個輸.她絕對不會輕易認了。
江婉沐微微一笑,瞧著木根孃親說:“奶孃,我瞧著方大叔的神色挺不錯,平日裡,那能見到方大叔象今天這般殷勤的跟人打招呼,方大叔好象變了許多。”木根孃親臉色沉下來,冷聲說:“這話我跟你說,你放在心裡別同另外的人說。知道你們要回來的消息,你奶爹去勸他,說爲了孩子們著想,都不能這麼折騰。他同你奶爹說,如果吉言孃親不許他納妾,他願意帶著妾室另外過日子。”
江婉沐的臉跟著沉下去,她輕嘆息說:“他想得太好了,他掙得銀兩如何供養一個小妾?現在就看方正如何處理這事情?”木根孃親有些憤憤不平的說:“聽說前兩個月,方正還繼續給他爹爹銀兩用。
這個月開始他纔不給他爹爹另外的銀兩,那個女人揚言會同吉言爹爹同甘共苦過下去,說她是爲了男人的面子,纔沒有出去找活做。而吉言爹爹沾沾自喜跟你奶爹說,那個女人瞧中的是他本人?!?
江婉沐聽這話‘撲哧’一聲笑出來,她望著一臉憤懣神色的木根孃親,安撫她說:“奶孃,這纔開一個頭,他就知那女子是爲了他本人,從前那女人想法子纏著方正時,又是爲了什麼?奶孃,這事你和奶爹盡了心就行,別太過了?,F在吉言孃親回來了,吉言爹爹不管如何也應該收斂些,那個女人應該也不會太過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