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吧!”樸勛吹一吹泡面,看見顧南夏放在地上的空碗,笑了笑,還真是連湯都不放過。
“晚上?!”顧南夏驚訝的說,“怎么這么遲?!”
“遲嗎?已經(jīng)算是早的了”
顧南夏著急的走來走去,“不行不行不行,會把棉花糖餓壞的!!!”
“棉花糖?”樸勛偏頭看她。
她真的變了很多,個子高了,頭發(fā)長長的,如瀑布般美麗,依然是明眸善睞,保持著那份柔軟。
“就是我養(yǎng)的茶杯狗”顧南夏憂慮的說,“我真的不可以出去嗎?”
樸勛聳聳肩,“就算我想幫你走,一堆保鏢也不會讓你出門!就算你出門了,酒店的大門,也是個檻,記者們肯定還等著”
顧南夏問道,“那我用一下你的手機”
樸勛遞給她。
是個黑色的手機,式樣簡單,名牌,價格不菲。
顧南夏真慶幸,自己背下尤西西的電話,不然可餓壞她的棉花糖了。
“喲!顧南夏,你還知道聯(lián)系我啊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就知道,重色輕友!我就是看看你到底什么時候能想起我!你也太水了,現(xiàn)在才給我打電話”
顧南夏聽著尤西西那大嗓門,心想糟了,但還是狡黠的笑著,“我怎么不想你,我最想的就是你了,就是這幾天比較忙了……呵呵……”
尤西西那邊語氣軟了下來,“這還差不多,算你還有點兒人性,我下班,一起去吃飯吧!”
額……
顧南夏支支吾吾的說,“那個……西西啊……你能不能幫我喂一下棉花糖啊!”
電話那邊沉默了十幾秒……
然后八級地震發(fā)生了!
“顧—南—夏!”
這邊顧南夏趕緊將手機舉在一邊。
她那大嗓門依然從手機里清晰的發(fā)聲的穿出來。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讓我去喂狗?!我是飼養(yǎng)員嗎?我說你好端端的聯(lián)系我,我還以為你想我了呢?!你—太—可—惡—了!”
樸勛看著顧南夏捂著耳朵,一副沒有任何愧疚的樣子,覺得真好笑。
等顧南夏掛掉電話,遞回給他時,客氣的說了一聲,“謝謝”
“干嘛這么客氣?”樸勛接過,“你喜歡狗啊?”
顧南夏極淡的一笑,“我其實很討厭狗,小時候被咬過,留下了陰影,導致后來見到狗,就緊張害怕,所以很討厭……”
樸勛饒有興趣地問,“那后來呢?怎么就養(yǎng)了?”
后來……
記得大學時,有次回寢室,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一只狗,黑乎乎的,很大。
顧南夏不經(jīng)意看到,整個人都提心吊膽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走都不敢走。
結(jié)果,那只狗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盤臥在地上,睡了起來。
顧南夏還是不敢走,很小心的拿出手機,撥打了墨予辰的電話。
“予辰……你……你快過來……快過來”顧南夏帶著哭腔,很小聲,生怕吵醒了那只正睡的起勁兒的大黑狗。
“南夏?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正在洗簌的墨予辰,擔憂的問。
印象中,顧南夏好像一直無堅不摧的樣子,是現(xiàn)實生活中,打不死的小強,這還是墨予辰第一次聽到她這么害怕。
“我……我在寢室門口,你……你快來啊……”顧南夏怕的流出淚來,心砰砰的跳
著。
那時候是個冬天,半夜十點,天氣很冷,一直在下雪,地上已經(jīng)鋪了厚厚的下層。
大家?guī)缀醵荚缭绺C在宿舍,沒有人在外面走動。
顧南夏警惕的看著那只狗,一直看到,墨予辰跑過來。
“南夏”墨予辰遠遠的叫她。
顧南夏像個凍僵的雪人般,極慢極慢的轉(zhuǎn)身。
團團的熱氣從墨予辰口中吐出,可見他一路上是怎樣拼命的跑過來。
顧南夏笨拙的,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墨予辰則向著她快跑過去。
他抓著她的雙肩,擔憂的問,“南夏,怎么了?怎么哭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顧南夏二話沒話,一下?lián)溥M他懷里,開始抽泣。
墨予辰急了,“到底什么事,你說,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顧南夏緊抿著嘴唇,伸出食指,對著大黑狗指了指,委屈的說,“狗,這里有狗,我害怕”
墨予辰松了一大口氣,無奈的看著顧南夏,“就是這個?”
顧南夏像個小孩子,乖乖的點頭,“嗯”
墨予辰無奈的笑笑,“顧南夏,你多大啊?”
把他嚇的半死,以為發(fā)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結(jié)果,竟然是一只看起來好無公害的狗,把顧南夏嚇成這副德行!
平常那女漢子的一面消失的無影無蹤。
“走,我送你進寢室門口,看著你上樓”墨予辰摸摸她的頭。
“不要”顧南夏緊緊的抱著他,“我不要上樓,我不要”顧南夏右哭了起來。
“顧南夏,你別鬧啊!天氣這么冷,凍壞怎么辦?”墨予辰說話的聲音多了幾分嚴厲。
“予辰,你陪我走一走,好不好?”顧南夏聲音聽起來很疲乏。
墨予辰愣了一下,顧南夏今天這么反常,肯定是心里有事。
果不其然。
“我爸爸……在我六歲的時候,去世了”顧南夏忽然這樣說起。
墨予辰心里一緊,將她黑色羽絨衣上自帶的帽子戴在她頭上,又把她白色的長圍巾繞了兩圈,“走吧!”
墨予辰握住她的手,放進口袋里。
零下十七度。
兩個人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散步。
雪無聲無息的下著,晶瑩剔透,落在地上,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我媽媽,在我六歲時,也離開了,后來我和弟弟就去了鄉(xiāng)下,和爺爺一塊住”顧南夏還是第一次和墨予辰提起家里的事情。
平常看起來大大咧咧,無憂無慮的姑娘,笑起來,如同暖陽一樣的姑娘,心里驚藏著莫大的傷痛。
三言兩語的說出來,沒有哭,沒有任何怨言,只是帶著無邊無際的諾大的憂傷,如同寒冬里冰封的海洋,平靜如鏡,深不可測。
“上小學時時候,村子里的男孩子很壞,他們經(jīng)常欺負我,說我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傻丫頭”顧南夏仰頭看著漫天雪花,紛紛灑灑的飄落,如同會跳舞的精靈,“他們說就說了,誰讓這是事實呢!所以我也沒有生氣,沒有委屈,沒有哭,只是很難過很難過”
操場寂靜,空曠而顯得更加大了起來。
“直到有一天,他們使壞,有一個男孩兒,把他們家的大狗牽出來,在我們上學必經(jīng)的一條路上,叫了一堆男孩兒在那里等著,看笑話”
顧南
夏想到這里,輕笑一下,“他們可真無聊”
“后來我便走了過來”
小男孩松開狗鏈,命令那只叫“大黃”的狗,“過去,咬她,咬她!”
大黃似乎很聽話,真的跑過去,沖到她面前,惡狠狠的瞪著她,齜牙咧嘴的樣子十分嚇人。
接著它就對著她“汪汪”的大叫。
顧南夏當時嚇得腿都軟了,一下倒在地上,不停的往后退。
大黃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杰作,她不停的退,它便不停的上前,竟然咬住了她的校服褲子,不停的拖拽。
顧南夏慌了,邊在原地打滾邊歇斯底里的大叫著,“走開!走開!”
直到……
大黃把她的褲子扯了下去。
她……里面只穿了一條粉色的短褲。
一大堆男孩兒看到以后,指著她,捧腹大笑。
顧南夏難堪極了,抱著膝蓋在那里哭。
小學真的有人老愛欺負看起來弱小的學生,老想辦法整人。
“大黃,過來”壞男孩指揮道。
大黃叼著顧南夏的校服褲子跑了過去,對著壞男孩兒不停的搖著自己的大尾巴,像是邀功。
壞男孩兒摸摸大黃的頭,拿起了那條校服褲子。
扔在地上,脫下褲子,對著它開始撒尿。
其它男孩兒紛紛跟著這個孩子王,一起作壞。
一圈人圍著顧南夏的校服褲,撒尿。
然后壞孩子很滿意的提起褲子,在一堆孩子的擁戴下,大搖大擺的走了。
那件事,在顧南夏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導致她后來,一見到狗,就害怕極了。
那天,顧南夏說了很多很多話,好像永遠都說不完一樣。
他們一起走了繞著操場,走了很長很長的路,好像永遠都走不完一樣。
有人說,下雪天,一定要和心愛的人一起出來,一起牽手,走很遠很遠,后面留下長長的兩串腳印,然后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就白了頭。
真美的一段話。
墨予辰那晚一直是沉默,認真的傾聽,她那心底的傷痛。
他感覺自己一直以來,好像都在享受著她的追逐,她的付出。
沒有像大多數(shù)男朋友一樣,說一些甜言蜜語,哄她開心,也沒有送她女孩子喜歡的一些禮物,沒有和她過過生日,沒有陪她做過她喜歡做的事情。
可那天,他暗下決心,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表面上,大大咧咧,內(nèi)心卻傷痕累累的女孩兒。
后來,在情人節(jié)那天,也就是2月14,他大大的浪漫了一把。
情人節(jié)那天,顧南夏到處都是過節(jié)的氣息。
大學生們更是熱情四射。
尤其是男孩子,在寢室里聊的熱火朝天。
“唉,過情人節(jié),都沒有情人”A同學感嘆道。
“我反正是有,你這個單身狗,就自個兒待在宿舍,躺在床上,大唱那首,那首……”B同學想半天,一拍手,“就是那首《我想找一個女朋友》,特能表達你此時此刻的心情”
“唱那個干嘛,唱《沒有情人的情人節(jié)》,最合適不過”C同學起哄。
然后兩個人一副知我者莫過于你的幸災樂禍模樣,來了一個響亮的擊掌。
“唉,予辰,你今天送女朋友什么啊?”B同學邊好奇的問,邊在鏡子面前梳那油光發(fā)亮的頭發(f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