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嬰落打開開門后就看到滿室的大白鼠殘肢斷腿,還有大嘴花七凌八落的帶著鋒利牙齒的花瓣,她竟有些不忍多看。
在她內心深處隱隱覺得:這些異變了的生物雖然兇殘,卻未必可惡。生物的進化本是個漫長曲折的過程,在這基地里卻被人為的縮短了進程,因為受到干擾而加快了,又跑偏了。這些經過了六十年,數代之后才形成的生物里,植物被動物化了、動物又被昆蟲同化了、而那女尸的巨型肝臟更難以解釋。
花樹和大白鼠這兩個種群之間本沒什么仇怨,或許對低等生物而言,怨恨本就是一種根本不存在的情感,它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生存,只因為二十年前和昨天的兩次被外界入侵,而破壞了它們之間的平衡,這些奇怪的生物才會在這一刻徹底瘋狂的釋放出求生的本性來。
張湛大致看了一眼大廳里的情況:大嘴鼠僅剩不足十幾,它們在大廳走廊處的工勢已經失守,僅剩下的這幾只肢體健全還在張著大嘴防御的大嘴鼠也各自身披血紅,如果那血是它們自己的而非沾自同伴身上的話,不久之后它們也將會和當年的小孟一樣死掉并被花樹分尸。它們大多守護在鼠后身邊,同時圍著鼠后的還有剩下的那數十只工鼠。它們雖然沒什么攻擊能力,但卻圍成一個圈子組成一道肉盾,用身體來守護它們的母親。
花樹的情況也并不樂觀。雖然被大嘴鼠殺死者并不多,但半數以上的花數身上都有一部分的花瓣在戰斗中掉落了,很多花樹的花頭都已經無法閉合了。
張湛站在葉嬰落身前,又將散彈槍上了膛,喊了一聲“跟緊了”,待葉嬰落關緊配電室的門后,他便當先沖向大白鼠在大廳走廊建造的工勢。他這時已經將自己想象成施瓦辛格,散彈槍在手的他好似終結者一樣過癮,他還有些后悔這次出游為什么沒有穿戴皮裝和墨鏡。
張湛輕易不愿讓葉嬰落使用她的生物電異能,因為他之前看過,她動用這項能力大概需要一秒左右的準備時間,“法術攻擊需要吟唱。”張湛用網絡游戲中的設定來解釋葉嬰落異能中的這項缺限。
他更怕的是她在使用了生物電之后會再次出現短暫昏迷。他可不敢保證背著她也能沖得出去。
老把頭交給張湛的是一只半自動散彈槍。開出每一槍之后重新裝填時,他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慰,不管前面是花樹還是白鼠,都能當者必仆的殺出一條血路。
只不過大廳中的對手并不是排在正前方等著他們屠宰的。這時側面竟有幾只花樹沖向了葉嬰落。葉嬰落抬起手槍還擊,她的槍法很準,至少在張湛眼里是極準的。因為每一槍都沒浪費的打在那些花樹身上。只是手槍的殺傷力有限,花樹很快便沖到了她的身邊。
張湛怕誤傷到她而沒敢開槍。他橫槍擋格住側面的花樹,44號大鞋一頓飛腳踹開兩只花樹,又橫臂甩飛一只。他才上了膛,正要提起槍頭,又一只花樹卻已經一躍兩米高,對準張湛的腦袋撲了下來。它僅剩半支花頭,但花瓣上的牙齒沾者即死,
葉嬰落被張湛攔在身后時已經調動起異能,這時張湛已經來不及抬手,于是她舉起柵欄便去觸碰那只花樹,想用電能擊退它。哪想到在這危急的當口她的生物電卻突然消失了,那只三十斤重的花樹非但沒被她彈開反而壓了下來。它的身后又跟著蹦起幾只小伙伴,四只花樹一同撲到柵欄上,足有一百多斤。
葉嬰落還舉著柵欄,但整個人都被花樹壓了下去。張湛雖然不明白她哪里出了問題而異能失效了。但他十分清楚一旦花樹突破柵欄她將是什么后果。這時他已經騰出手來,果斷伸出槍去蹦飛了兩只花樹。他又抓住柵欄的一角,和葉嬰落一同將壓在上面的另外只花樹推到墻邊,并用槍托向它們各自猛砸了兩記。
解決這一批花樹后,葉嬰落左手柵欄右手槍的站在大廳,她已經放棄了那不靠譜的生物電而選擇物理攻擊。張湛多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只要再穿一件獸皮裙就活像個女角斗士了。當然,他想象中的那件獸皮裙的前襟口很寬敞,那樣的女角斗士才更有韻味。
“當心!”葉嬰落對準張湛頭部附近的位置連開了數槍,他被槍聲震得一陣眩暈,還被一只子彈殼砸中了太陽穴,這才呲牙咧嘴的回過神來,心說我不就是把你想象成野人了嗎,這報應也來得太快了點吧?
他回過頭才明白葉嬰落為什么如此緊張。原來他們才解決掉左翼的對手,右側和正前方卻又同時被花樹阻住了去路。
這些花樹的智力似乎比在B實驗室門口-交手時提高了,忽然開竅的懂得了相互掩護、分進合擊之道。左翼的四只雖然被干掉了。右側和正對著出口的方向卻各自蹦過三只花樹來。它們的頭都被大嘴鼠咬去了一些,無法像其它小伙伴一樣切割開鼠肉并吞進口里消化,這些散兵游勇反而因此而無所適事,煩燥得滿大廳亂跳,見到葉嬰落和張湛便都撲上來想要殺死他倆泄憤。
這六只花樹在那犧牲掉的四個同伴掩護下,已經欺近到他們身邊極近的位置。張湛的槍還沒重新上膛,他橫過槍柄一擊得手,砸偏了一只花樹的花頭,回肘又用槍身一抽,逼退另一只。葉嬰落后退一步也開槍還擊,子彈都打光了也只逼開一只花樹。
張湛一把拉過她的右手將她扯了過來,這時其它三只自空中撲來的花樹才咬了個空。張湛才拉過葉嬰落。他右側卻又上來一個對手,和才被他逼退那只花樹又一同撲來。張湛這時轉身不便。他靈機一動。抱起葉嬰落的腰橫著掃出,葉嬰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抱一轉,“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張湛卻同時喊到“別松手!”
葉嬰落這才想起來左手還抓著那柵欄呢。她死命抓緊柵欄,柵欄就像成了她加大了數倍的手一樣,狠狠煽了那兩只花樹各自一個大巴掌。她心中一樂,心說這招到是挺管用,也挺過癮的。
這時張湛又將她向胳膊內攏了攏,抓得更緊之后又將她的身子向左甩動。此時葉嬰落的“大巴掌”就由向內摑變成了向外抽。那三只之前差點自空中咬到她的花樹又被她各自拍了一柵欄。
這方法雖說過癮,卻也不少消耗張湛的體力。那五只花樹各自被煽下一兩片花瓣,卻頑固的左三右二的又撲了上來。張湛只得繼續抱住葉嬰落的腰,將她連續的向左、右掄動,之后再轉向相反的方向。畢竟他們這時空不出多余時間來轉換姿勢反攻。如此這般幾個回合下來,他們自出了配電室之后,非但沒逃出去,反而被五只花樹逼退到了大廳的角落里。
張湛后背撞在墻上。這才注意到已經沒了退路,在這個直角里,五只花樹已經合兵成一排,而這么小的角度他已經不能再甩動葉嬰玩橫掃千軍了,畢竟只有四分之一個圓的弧度。面對再次攻來的花樹,他一把將葉嬰落拉入懷里,想替她擋住這輪攻擊。葉嬰落反應卻快,站在他的身側喊了聲“槍”。
張湛這個傻狍子聽到“槍”字之后本能的抬起了槍,頭腦仍舊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葉嬰落抓住散彈槍一拉一松已經將它重新填裝了彈藥,這時她左手將柵欄在身前左右劃動,但已經沒了什么防御作用,只能暫時隔開那幾只花樹而已。
張湛這才反應過來手中的槍已經恢復了威力。他嘴角揚了揚,并勾動扳擊。“呯”的一聲崩飛了三只花樹。同時一腳踹倒另一只,他又轉過槍柄,對著最后那只只剩下一朵揚著兩顆白牙向他挑釁的花樹狠砸了一槍托。這時他緩步走到那只被他踹倒的花樹身邊,那花樹也再度站了起來。張湛又上了子彈,惡狠狠的說了聲“去死吧!”便在花樹撲上來的同時開了槍。
只不過那槍竟然沒響,原來散彈槍已經沒有了子彈。只是他沒用過槍,一時憑手感還分辨不出這是不是空槍。他愣愣的盯著那只花樹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并看到它將要落在他的臉上。這時葉嬰落又跟上一步,腰力急轉的拍出一柵欄。一“巴掌”將那接近三十斤重的花樹拍飛出數米遠去。
那花樹大概被拍得有點懵,晃了晃花莖正要爬起來,一只才倒下去的大嘴鼠卻倏然張開大嘴,一口將這只不巧摔倒在它身邊的花樹切成了兩截。
張湛深情的看了看那只已經毒發將死的大嘴鼠,眼中含淚的夸了一句:“你真是只中國好老鼠。”
“呸!要不是姑娘剛才救了你,你這會兒就變成產科死大夫了。記著欠我的情。”
張湛將空槍橫扛在肩上,很滿意和葉嬰落破衣有縫的配合。
兩人剛剛從一場小危機中掙脫出來,便躲在角落里觀察大廳中的形勢。只見工勢附近正聚集著幾只花樹,它們在切割并分食大嘴鼠的尸體;而大部分花樹,其中也包括那些傷殘了的,都在全力進攻已經縮在一起的大白鼠群。
張湛明顯感覺到剛剛和自己交手的這些花樹運動能力更強了,只不為這種增強不太可能是在一夜之間出現的什么最新的異變,這更像是一種亢奮狀態。它們像是被一種在它們這種半植物體之間正蔓延著的信息鼓舞著,就像是在慶祝什么的成功,或是準備迎接什么成功似的。
于是張湛又想到了小可正對敵的那只巨型食肉花,或許,花樹們如此亢奮正是因為相互傳遞著那食肉花即將沖出山體的信息。
“你快看,張湛。”葉嬰落指著那群大白鼠說:“鼠后在動。”
張湛多看了一眼,補充到:“是那些工鼠在托著鼠后動。它們這是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