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哲倒是很聽話,沒有糾纏不休,早早的就放她去洗澡了。柳未若簡單的沖了個澡出來,眼皮忽然一跳。
第二天她和吳妍聊了聊關于請公關公司的事兒,吳妍問她為什么不找中廈的公關部門幫忙,柳未若還覺得不大好。
吳妍提醒她:“你這個公司就算成立,可也還是掛在中廈旗下的,你明白嗎?”
柳未若有點不滿意:“為什么不是掛在我柳氏的名下呢?”
吳妍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衛哲早就在公司備案了,要往娛樂行業發展。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甘心跑出來陪你們白手起家?”
柳未若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不由得感嘆道:“天哪,衛哲套路那么深!”
吳妍看到她的回復,忍不住冷笑著回:“你這樣傻白甜下去,可怎么得了。總有一天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為什么?!?
柳未若看著那條回復,撇了撇嘴,也沒接茬兒,只說:“我還是去問問我家公司的公關部門吧,看看他們有什么建議沒有?!?
吳妍不屑的說:“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公司,論公關,錢家第一,中廈第二,別公司的都不夠看。你能用中廈的公關就燒香拜佛吧,為什么還要去找你家的?”
柳未若問:“中廈就那么厲害么?”
吳妍真的是很不想搭理她了,她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在衛哲身邊究竟能幫他些什么,除了兩家生意上的合作,這個女人也就能給他生個孩子了吧?
生孩子誰不會呢?
吳妍深深的嘆息,她終究還是輸在了身家。愛情終究還是敵不過利益的。
柳未若心想,還是去中廈問問看吧,順便去趙炎心的拍攝地點探探班,既然劇組的人都給她面子,那她就常去劇組露個面,請他們吃吃飯好了,這樣他們應該會多照顧照顧趙炎心的吧?
去中廈的路上,路過一個賣煎餅果子的小攤,柳未若忽然想起來當年她在國外的時候,總會特別想吃中餐,學校門口就有一個中國留學生開的煎餅果子小攤兒。煎餅果子并不是本地的特產,路邊鮮有人賣,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忽然看見了。
她讓車停下,自己下去買。
“老板,兩個煎餅果子,加個雞蛋?!?
她說著這話,身后也有一個人跟她同時說了這話,那聲音那樣熟悉,柳未若有些恍惚。
老板問:“你們兩位每個人都要兩個嗎?”
柳未若回過神來,不敢往后看,只說:“哦,不了,我只要一個。”
身后的人說:“我也只要一個,我倆一塊兒要兩個。”
柳未若感覺自己眼眶一紅。
從前在學校,她買煎餅果子的時候,總是買兩個。因為第一次看見煎餅果子攤兒的時候,柳未若對柳子清說,為了報答他沒日沒夜的照顧她,這次就由她去跑腿了。后來這就成為了他倆的慣例,只要是買煎餅果子,一定是柳未若去買。每次都是買兩個,都要加雞蛋。
老板在鐵板上均勻的攤開一層面糊,把雞蛋打進去,又拿脆餅放在上面,一個煎餅果子很快就攤好了。柳未若伸手過去拿,身后的人也伸手過去拿,兩個人的手就這樣碰在一起。
柳子清抓起她的手就跑,煎餅果子掉在攤兒上,老板看著他們的背影莫名其妙,罵了一句“神經病啊”。
柳未若跟著他跑,轉了好幾個街角,柳子清才停下來,抱歉的說:“對了,我忘記你現在有身孕。你……還好嗎?他對你好不好?”
柳未若抽回手來,條件反射的說:“他對我很好。你……你來干什么?”
日子過得那樣平淡,她都快忘記他了,他卻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柳未若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干嘛神使鬼差的偏偏要去買一個煎餅果子呢?
柳子清仔細看了看她,說:“恩,胖了,氣色也紅潤了??磥砣兆舆^得是不錯?!?
柳未若淡淡道:“吃好喝好,氣色自然紅潤,多吃點飯,自然就會胖。有什么值得說的呢?!?
柳子清說:“你還在怪我嗎?”
柳未若反問道:“我怪你什么?”
“是啊……你能怪我的事情,可多了……我也沒什么好狡辯的。我只想說那個孩子,那個孩子真的是我的?!?
柳未若只覺得一陣血沖上頭頂:“你說這個做什么?”
柳子清只是說:“那孩子真的是我的。我只是想,如果我哪天出了什么事,還能有一絲血脈吧……若若,你會怪我嗎?”
“你神經病。我不想理你了。”柳未若說著就要走。她不知道為什么柳子清忽然出現,還說了這么多莫名其妙的話。
她要走,柳子清卻拉住了她,嘴里還在說:“若若,那天你問我,我究竟有沒有心,會不會痛,愛不愛你……我今天可以都回答你,我會心痛,我很愛你?!?
柳未若覺得腦子一片混亂,心中五味陳雜,說不清是喜是悲。
為什么要等現在才說?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的眼淚簌的一下就流了下來,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忽然從一種平靜而麻木的心態過度到如此脆弱而多愁善感。柳子清永遠都是她心里的結,不管她做再多的努力,都是無法從擁有他的回憶里逃脫的。他只要稍微出現,寥寥數語,就能把她重新拉入地獄。
“你走吧……你走,我不要你了,我不喜歡你了。我已經嫁給別人了,我馬上就要當媽媽了,你別在出現了……”
柳未若推著他,他卻忽然把她摟住,突如其來的吻就那樣輕柔的印在她的臉上,柳未驚呆了,她不知道為什么她曾經期待已久的吻,她認為以后都不可能擁有的吻,會在現在落在她的臉上。
掙扎不能,柳未若整個人癱軟在柳子清的懷里,任由他把她抱上了一輛車,開往不知道哪里的地方。
在車上,柳未若大哭了一場,哭得頭昏腦漲,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好像過去的日子,那場婚禮,和衛哲的每一次纏綿,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一場夢,好像她還停留在剛剛知道自己要訂婚的那個下午,和柳子清攤牌之后,柳子清正帶著她私奔。
車里還放著音樂,剛好放到那一首私奔。
把青春獻給身后那座/輝煌的都市/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
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兩敗俱傷
一直到現在/才突然明白/我夢寐以求/是真愛和自由
想帶上你私奔/奔向最遙遠城鎮
想帶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在熟悉的異鄉/我將自己一年年流放/穿過鮮花/走過荊棘/只為自由之地
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后的信仰/潔白如一道喜樂的光芒/將我心照亮
不要再悲傷/我看到了希望
你是否還有勇氣/隨著我離去
想帶上你私奔
柳未若哭得梨花帶雨,她曾經無數次的聽過這首歌,又在失去柳子清之后再也不敢再聽這首歌,她以為這首歌和她的愛情都會隨著這個男人的離去,被她永遠的埋葬在心里,永遠都不會去觸碰。
她從未想過,一切就這樣被輕易的揭開,她費了那么大的力氣去接受的生活,瞬間崩塌殆盡。
柳子清把她帶到一棟長得很漂亮的小房子里,白墻紅瓦,很像他們在歐洲小鎮看到過的小房子。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小窩,她曾經想過和柳子清在這樣的小房子里共度一生。
現在一切都實現了,她就好像在做夢。
哭了一場,頭很疼,柳子清把她帶到臥室里,臥室里的一切都像她在美國念書的時候那樣布置著,時光仿佛倒退了一整年,窗外的風都和那時候的風一模一樣。
柳未若很安心的在床上睡著了,她希望自己不要醒過來,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個夢,那就讓自己永遠的夢下去吧。
只可惜這一切并不是一個夢,柳未睡到半夜的時候醒過來了,她是被餓醒的,幾乎是本能的喊了一聲:
“子清哥,我肚子餓了?!?
柳子清仿佛在門口待命了很久似的,聽見她的聲音就走進來,問:
“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做。”
柳未若說:“我想吃牛排?!?
柳子清說:“大晚上吃什么牛排,一會兒睡覺又不消化了。”
“我睡不著了,我睡夠了,吃點肉好做事,我還要寫畢業論文呢?!?
柳子清神色一滯,很快又恢復過來,說:“傻瓜,你早就畢業了,些什么論文?”
柳未若愣在那里,柳子清出去給她做飯了,柳未若坐在臥室的床上出神,回過神來沒有看見柳子清,忽然很慌張起來,穿上拖鞋跑出去,廚房里傳來一陣煎肉的香氣。
柳子清正在給她煎牛排,柳未若這才放下心來,坐在旁邊的餐桌上等,就像一個小朋友。
柳子清一邊背對著她煎著牛排,一邊問:“你說,我們結婚,好不好?”
柳未好像沒聽清楚他在問什么:“你說什么?”
柳子清說:“我知道,你現在法律上還是衛哲的妻子。我也不求別的,我買了一顆戒指,你愿意帶上,也就算成全我了。”
柳未低下頭,看到自己左手中指那顆碩大的水滴形的鉆石戒指,只覺得刺眼。她毫不猶豫的把它從手指上擼下來,扔在餐桌上,發出嗒的一聲響。
還剩一枚樸實的婚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她伸手去摘,手指不自覺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