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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只是想著還有一些事情忘了同某人說了,于是便又轉而折了回來,不過出乎她意料的竟然是聽到這么一番話交談。呵呵,很好,當真是好極了,這世上還有什么比得上親耳聽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攜手一生的人道出已移情別戀上別的女子來的揪心。
這段時日她雖因著他前塵往事盡忘而落寞神傷,但最終卻還是深信著他心中還是有自己的,因為他雖時時處處關心著那位沈小姐,兩人也經(jīng)常同進同出,但是卻并未直接言明過愛意。她知他性子,若是真心喜歡的話只怕是早就霸道宣示了,一如當初的他同自己。也正是因著這一層關系,是以她才會一次次的在心中替自己作著辯解,他冷眼對待自己只不過是因為暫時忘了自己罷了,他在自己的面前擁著其他的女子亦不過是因為暫時迷了心智罷了……
她信他的,信他不讓自己搬出漓苑,信他由著府中的下人繼續(xù)喊自己“夫人”,信他不論自己平日里怎么的折騰都由著自己,皆是因為在他心中仍舊是顧慮著自己的感受的,即便是已經(jīng)忘了自己。
但事到如今又怎樣,他親口承認在他的心中已經(jīng)沒有自己的地位了,他已經(jīng)喜歡上了別的女子了,她再也不是那個他想要守護的人了,她和腹中的孩子他都選擇不要了。
“小姐。”
步云卿轉而看了一眼身后一臉擔憂的人,笑了笑,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個時候她怎么還笑得出來,但是除了笑,她還能怎么著,像個瘋婆子一樣上前嘶聲力竭的質(zhì)問?這種事情之前她已經(jīng)干過一次了,那么便不會在做第二次。
“明日我要出府一趟,過來跟侯爺說一聲。”是知會,而非征詢,她想,即便是自己的身份不被人認可,但是這來去的自由還是有的。
“出府做甚么?”楚漣澈目光深邃的看著那神色淡的出奇的人,他本以為在聽到自己剛才的那一句話后她至少也會有所質(zhì)問才是,但是出于他預料的是那女人只是沉默了一番,隨后便猶如沒事人似的說著自己的事。
“也沒什么,出府轉轉。”
原本她試想臉皮厚一些拉著這個男人一道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沒有那個必要了。
楚漣澈沉默了須臾,然后扔下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明日讓瑾天隨行好了。”
“不用。”明日出府她只想讓竹兒一個人陪著,不想有其他人跟著。
聞言楚漣澈眉頭一蹙,顯然是對于她這聲斷然拒絕不太滿意,“你既有孕在身,出府在外自然要有人作陪。”
“好。”步云卿一改之前的回絕,突然聲音清淡的應了一聲好,然而下一刻卻在對面的人詫異下拋出了一句,“既然如此,那這作陪之人不如改成侯爺自己好了,我想這人選侯爺再合適不過了不是嗎?”
面對那雙眉眼之中的故意挑釁,楚漣澈眼中劃過了一抹陰戾,聲音極冷的說道:“本侯答應了明日要陪雨菲出府游湖,你若是對
于本侯安排的人有所不滿的話,那很簡單,要么本侯再給你換一個,要么你就乖乖的待在府中。”
“怎么,侯爺這是打算要限制我的自由?”步云卿不怒反笑,笑容明艷不可言,但是那笑意的盡頭卻盡是冰寒一片。
“本侯自然不會限制你的行蹤,如此亦不過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罷了。”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侯爺?shù)囊环靡猓坎贿^,我剛才那句話只不過是告知侯爺一聲,可沒有要征詢侯爺甚是是由侯爺來決定的意思。”無視那一張已經(jīng)黑的不能再黑的容顏,步云卿最后說了一句,“話已帶到,我就不打擾侯爺了。”
言罷,轉身絕然離去,風帶起那一抹雪白的裙角在空中劃過一抹弧度。
“阿澈,時辰也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
直至步云卿離開后,由始至終默默地站在一旁未言一句的阮文昊幽幽的開口說道。
楚漣澈側身看了他一眼,眼眸當中劃過一抹幽深,“即使如此,那你回去代我向老夫人問聲好。”
阮文昊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覆手在他的肩上輕輕地拍了一下這才邁步離開,一時之間便只留他一人孑然而立,一種說不出的孤寂感襲來。
“小姐,你剛才為什么不與侯爺說明白呢?”
自回到漓苑后步云卿便獨自一人坐在平日里最喜歡呆著的窗前,看著窗外那繁花似錦的景致。竹兒在一旁見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沒忍住的開口說了一句,語氣當中滿是打抱不平。
“說什么?”步云卿回首看了她一眼,反問了一句,隨后笑了笑,再次將目光移向窗外,看著那黃昏下的一抹殘陽,嘴角處微微浮現(xiàn)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一門之隔,楚漣澈站在門外看著眼前的人,聲音溫柔的說道。
沈雨菲笑靨明艷的點了點頭,似思索了一番才低聲問了一句,“那個,侯爺應該沒有忘記答應雨菲的事情吧?”
“沒有。”
聽到這聲回答沈雨菲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道了一聲,“那雨菲歇下了,侯爺也早點休息。”
楚漣澈看著那闔上的門扉,直至見著那屋內(nèi)的燈火吹熄后方才轉身緩緩踏著步子離開。
“竹兒,今晚上你留下來陪我睡吧。”
待由著竹兒服侍著自己躺下后,步云卿突然開了一句口,這幾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肚子越來越大的關系,晚上總是睡得不甚踏實,但因為怕竹兒這丫頭擔心她便一直都沒有說,今晚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的事情,總之是不想一個人睡。
正值竹兒將被褥一角掖好,聽到這句話笑著點了點頭,聲音歡快的應道:“好啊,那小姐你等一會兒,我把這些收拾一下。”
身后,步云卿稍稍的闔上了眼睛,就在她覺得有些倦意的時候突然一道聲音驚起
。
“小姐,小姐……”
“怎么了?”步云卿神色略有些迷離的側首看向來人,目光中透著幾分不解。
“侯,侯爺來了。”
五個字,步云卿頓覺睡意全無,然而下一刻卻又化作一臉的淡然,好似剛才臉上掠過的一抹震驚和錯愕只是旁人的錯覺罷了。
然而竹兒卻未曾注意她的表情變化,猶自繼續(xù)說道:“適才我倒水回來的時候遠遠地瞧見侯爺他朝著我們這邊走來,但是不知道怎的卻又停在遠遠地不動了。”
說著微微的蹙起了秀眉,那模樣看上去似是非常的難以理解。
步云卿躺在床上沉默半晌,良久后幽幽的吩咐了一句,“竹兒,將燭火滅了吧。”
“啊?”似以為自己聽錯了,竹兒訝異的呼了一句,“小姐,做甚么要滅燈啊?”
“乖,聽我的話去吧。”說完這句話后步云卿再次的閉上了雙眼,再無一言,竹兒聽著那清淺的呼吸聲,最后轉身照著他家小姐交代的去做了。
蒼勁古樹下,楚漣澈看著那不遠處的院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薄唇處不由得勾出了一抹猶似自嘲的弧度。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自己從雨菲那里離開后竟會走到這里,這個他曾朝夕以對的地方。自從那日他帶著雨菲回府后,來到這里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那唯一的一次還是為了過來警告那個女人。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病了,若不然在面對那個女人的時候他為何總會覺得自己不像是自己,就連他最引以為傲的喜怒不言語表的隱忍力亦會一次次的皸裂。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不爽,他很不喜歡。
娘親曾說一生只等一人,等到了便是好好守護,莫要叫她心傷落淚,然而他卻未曾做到,看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做了,因為他不舍得讓那人背對著自己黯然落淚,那么就只能對其他的人殘忍了,或許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的斷了心頭的那一絲異樣。
暗夜下,只見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眸中劃過了一抹決絕,然后沒有再多看一眼那靜立于夜色下的院落,轉身離去,夜晚的涼風帶動著那墨色錦袍的一角,毫無半絲的遲疑。
翌日一大清早步云卿便早早的起了,待竹兒幫她梳洗裝扮過后便隨意的用了一些白粥和小菜,直到主仆二人走出漓苑后也未曾見到初夏的身影,不過沒見著她倒也樂得清閑自在,省的到時候那人又在她的耳朵旁邊碎碎念叨。
原本她是想著早上市集上熱鬧,這才打算早些動身,但是卻不曾想到會在侯府門口看到兩道眼下她最不希望見到的兩道身影。
看著那被人攙扶著坐上馬車的藍衣女子,她微微的點了點頭,烏黑柔順的青絲垂落而下掩去了那雙清澈眼眸中的神色,下一刻,頭一抬,繞道而行。
“步姐姐。”
“夫人可是要出府?”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落在她的身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