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總裁的發汗療法果然奏效,第二天蘇末就覺得好多了。只不過,身上卻被折騰的到處疼。
“禽獸!”嘟囔著起身一看,凌墨軒已經衣冠整齊一本正經的打算出門了。
“果然是……”
繼續唸咒,低頭穿衣的時候,不提防某人已經湊了上來,“是什麼?”
凌墨軒擰著眉,這丫頭一早上就在罵他?受教的還不夠?
“蘇末,你爲什麼總不張記性?”他伸手捏住了蘇末的臉,把她的臉頰扯的老長。
“喂,你別扯我。很疼的。”
“我不介意讓你更疼一點,嗯?”薄脣貼上去,柔聲說了一句。
蘇末眉毛擰成麻花,“一大早上的你能不能正常一點?還嫌不夠?”
“當然不夠,把我氣成這樣,一次怎麼夠?”
凌墨軒的手伸過來,想要圈住某人。某人卻兔子一樣跳開,雙手一推:“別,早上我有正事。昨天沒去公司一大堆事等著我,再見……”
抓著外套,慌張的跑下樓去,頭也不回的繼續嚷著:“早飯我在外面吃了。不用擔心我了。拜拜。”
擔心,呵呵,被人擔心的滋味也是不錯的。
凌墨軒看著那隻慌亂奔逃的兔子,勾脣笑了笑。
到了‘帝爵’,一進門jack就跟了進來。
“總裁,有消息傳來,三天後要談的那個併購案,夏氏放出話來勢在必得。據說是老董事長親自下的命令,一定不能讓我們‘帝爵’成功併購‘美德’。”
凌墨軒半響不語,面色陰沉,捏著鋼筆轉了幾轉。
“總裁,併購案的談判要不要推遲?”
“推遲?”凌墨軒擡起眸,譏誚的笑笑,“不用,他的目的不是要破壞我的併購案。”
“那夏老先生他是?”
jack很疑惑。凌墨軒脣邊的笑越加冰涼,“他想讓我回去。也行,我是該回去見見他了。”
他站起來,走出去。四十分後,夏家大宅。
“少爺,您回來了?”
在夏家呆了幾十年的老傭人一看見凌墨軒,激動的迎過來。
“白叔,你好。好多年不見。”凌墨軒露出溫和的笑容。
只可惜,他的笑容沒持續幾秒鐘。當看到自樓上下來的二個人時,那笑容就凍結了。
“墨軒?”夏洛天一看見凌墨軒臉上立即堆起了笑。
“夏先生。”
凌墨軒避開夏洛天伸過來的手臂,“夏先生弄出如此大的動靜讓我回來,我能不回來嗎?”
臉上攜著冷情的薄笑,也不等夏洛天說什麼,自己便坐在了沙發上。
眸光瞥向站在夏洛天旁邊的女人,凌墨軒冷笑了一聲:“這麼多年不見,夏先生倒是挺執著。”
夏洛天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叱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墨軒倒杯水?”
夏家有傭人,所以他這麼一吩咐,讓這女人的臉色很難看。好歹,好歹她也是夏家現在的女主人。
蔣心眉頭一低,應了一聲,沒敢表現出半點不滿。
沒一會,她端著水杯出來了,把水放在了凌墨軒面前:“墨軒,喝茶。你看你好多年都不回來,我和你爸其實真的很想你。”
想他?這一定是凌墨軒此生聽過最大的一個笑話了。
“蔣女士,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讓人感動。”凌墨軒勾脣笑笑,眸底彷彿蒙著一層冰寒之氣,叫人一見,就忍不住打個寒戰。
夏洛天坐在凌墨軒對面,扭頭瞪了蔣心一眼:“你先上樓去。我跟墨軒有話說。”
說話還要揹著她?蔣心心底涌起一陣恨意。
不過,她掩飾的極好,聽了這話,立即低眉斂目的應了一聲好,沒有多餘的話。
夏洛天看著蔣心上樓,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他才扭過臉看著凌墨軒。
“墨軒,你能回來爸爸真是太高興了。”
他的高興不是假裝出來的,那張臉上堆滿了激動,眼中也寫滿了某種殷切的希望。
只不過,凌墨軒的態度卻一如剛進來一般的冰冷。
“夏先生這話說得過了。我姓凌,怎麼會有姓夏的父親?”
他的脣邊勾出譏諷的薄笑。夏洛天的笑容僵在臉上,好半天才恢復到正常的顏色。
“墨軒。我知道你爲了你媽媽的事情始終不肯原諒我。我也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媽媽也對不起你……”
他急急的說著,凌墨軒卻冷聲打斷了他:“夏先生如果就是來懺悔的。我想你弄錯對象了。我不是寺廟裡的神佛當不得你的懺悔。”
眸光撇了夏洛天一眼,夏洛天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十幾年沒有消散的恨意。
夏洛天沉默了,低頭想了半天才開口,“好,我不說這個。今天你回來不容易。我想跟你說點重要的事情。”
“說。”
冷情冰寒,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夏洛天眼底閃過淡淡的失望,隨即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盯著凌墨軒的臉說道。
“墨軒,你什麼時候才肯接手夏氏?你知道,爸爸的年紀大了,這幾年身體也不好。有時候,有時候爸爸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墨軒,你快回來好不好?”
他的情緒激動起來,竟然探過來伸手攥住了凌墨軒的手。
凌墨軒看看他,緩緩的將手抽回,臉上是一片的淡漠。
“我真不懂夏先生再說什麼。你的夏氏好好地,也有人在管理。何必要多此一舉交到我手上?再說,我那公司雖然不怎麼樣,但是養活我自己也算足夠,真心也不需要吃人家的嗟來之食。你說是不是?”
他的眼中散出瀲灩多彩的眸光,每一種顏色都代表一種情緒,而這些糅合在一起,卻叫人看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夏洛天怔了一下,收回了手,“是,是,你的公司發展的很不錯。我知道,爸爸一直都知道我的兒子是最優秀的。”
話到此處他的臉上已經不可遏制的帶出了身爲父親的自豪感。
“墨軒,你知道嗎?當我知道‘帝爵’的總裁竟然是你的時候,我真的說不出的高興。那時候我就在想,這麼多年,我的堅持就是對的。你纔是最優秀的,我的公司,我的心血,應該交到你的手上,這樣我才放心。”
他用一種極爲肯定的神態說著這話。凌墨軒卻笑了笑,“很遺憾,我對你的心血沒什麼興趣。”
當初母親不稀罕的東西,如今他一樣不稀罕。這個世界上不是每種錯誤都能被原諒的,而他夏洛天犯下的,就是不能被原諒的那種。
凌墨軒臉上的嘲諷,讓夏洛天的臉瞬間佈滿了死灰色。
深吸了幾口氣,他才接著道:“我知道你沒興趣。否則也不會到現在纔回來見我。可是墨軒,不管你認不認,你是我夏洛天的兒子,這點你改變不了。”
“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不是。”凌墨軒從齒縫中擠出這麼幾個冰冷的字眼。
夏洛天眼底一片痛楚之色,“既然是我的兒子,就逃脫不了夏家的這一切。墨軒,你知道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緊緊的攥著手上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不放是爲什麼?”
“那都是爲了你。我給了振宇一個總裁的頭銜,卻沒有放給他多一分的股份。墨軒,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只有你纔有能力把夏氏發揚光大,才能留住我的心血。這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都是你的。”
“墨軒,只要你肯接手夏氏,我馬上把這些股權全部交給你。我自己一分都不留。”
夏洛天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雙目焦灼的看著凌墨軒。
凌墨軒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青花瓷茶盞上,等他說完,才揚起眸光,笑笑:“說完了?說完我就走了。”
他站起來,夏洛天也跟著站起來,伸手拉住他。
“墨軒,你真的這麼狠心?不認我也就算了,難道這些股份和夏家的產業,你都要拒絕?”
凌墨軒低頭看看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我以爲我說的夠清楚了。你的錢,股份,家業,我絲毫興趣都沒有。”
掙回自己的手,他才擡起目光,冰寒的看著夏洛天繼續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重申我的決定。還請夏先生你以後不用那麼幼稚的方式來逼我回家。商場如戰場,你要真對‘美德’感興趣,歡迎競爭。我的話就這麼多。再見。”
說完這幾句,他再也不顧夏洛天怎麼想,直接走了出來。
在門口的時候,他碰見了夏振宇。
“大哥……”
夏振宇喊了一聲,凌墨軒冷笑一聲:“真沒想到夏總裁還有聽牆角的習慣?”
一出門就碰見,還是在轉角的位置,顯然夏振宇不是剛到這裡。他必然已經站在這裡有一會了。
剛剛夏洛天說的那些叫夏振宇聽到當然不合適。不過,這已經不是他凌墨軒需要管的事情了。
從二十年前,他和母親離開這間大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發過誓,這裡的一切與他再無關係。
所以,夏家父子是不是斗的你死我活,夏氏企業經營的好壞,都與他無關。
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凌墨軒的決然,深深的刺激了夏洛天。他想追出來攔住這個兒子,可一動步,心臟就疼了起來,逼的他不得不跌坐回了沙發上。
“爸……”夏振宇焦急的喊了一聲過來扶住他,“爸,你怎麼樣了?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夏洛天搖搖手,“不用。我沒什麼事。你扶我上去,我想靜一靜。”
他臉上流露出不想跟這個小兒子多說一句話的疲憊感,夏振宇蹙了蹙眉,卻沒將自己心裡的不悅表現出來。
“好,我扶您上去。”
把夏洛天送回房間,夏振宇才拐進了蔣心的房間。
一進門他就看見蔣心坐在牀上狠狠的扯著一方絲帕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