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果然不是什么好習慣,但是當你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穿著不屬于自己的衣服時,你會覺得,宿醉不僅不是好習慣,簡直還是種罪孽。
我看著天花板,想著是要繼續(xù)睡死過去還是繼續(xù)死睡過去,曲禾則是居高臨下地站在床沿,臉上是抹戲謔的笑意:
“有何感想?”
“我想死……”惡狠狠側目瞪了他一眼,努力回想正常姑娘在這種狀況下該有什么合理的反應,這廝已然悠哉哉地踱到沙發(fā)坐下,拿起茶幾上的一杯茶輕輕地呷著。
“不用裝矜持了,甄小竹你其實對我的獸,欲一直都很強烈的,對吧?”
“……滾。”這個世界真心是凌亂。
“滾不遠了,”他緩步走來,彎身將我攬起,力氣不大不小,卻正好叫我怎么也掙扎不開,突然覺得有點想揍人,耳際則有輕輕的呼吸傳來:
“甄小竹啊……”我的心跳驀然急了半拍。
可是,他就這么一聲之后,就再也沒說話了,接著雙臂一松,姑娘我又可憐兮兮的地砸回床上了!
這人……
這人……腦袋有坑……
但不管怎樣,總歸是叫這個混蛋給看光了,盡管我掄起拳頭甩著膀子地逼問他有沒有對我做出禽,獸行為,曲禾依舊只有高深莫測的兩個字:
“呵呵。”
正呈現(xiàn)無力狀態(tài)時,陳曦發(fā)來緊急通牒:
“速歸!”
我這個人最見不得的就是感嘆號,于是對著寥寥兩個字后跟著的那個碩大符號怔了怔,拉起還在看書的曲禾就打算往甄家堡趕。
他在身后輕笑:
“我們現(xiàn)在算是什么關系?”
我這個人最聽不得的就是反問句,于是對著這簡單的主謂賓的一句話又是怔了怔,咬牙轉身瞪著他:
“這不是重點!”
“那什么是重點?”
“重點是……”我突然就說不出反駁來了,傅天辰的話還能那樣清晰地在耳畔回蕩,事實上,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能很清楚地記得,但沒有一次那么盼著,我昨晚只是幻聽。
他明白地劃清了我和他的敵對界限,干凈利落,連一絲挽留都沒有,可笑的是,我竟還能在他的底線之外流連這么長時間,也不知道被他嘲弄了多久。
已經沒有希望了,我想,那勞什子的追愛計劃,也沒有必要了。
曲禾,也不是我的什么盟友了。
重點就是……現(xiàn)在只是我的事情了。
曲禾敲著我的腦袋,我下意識地抬眼看他,就見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柔和,襯得眉梢眼角都是一陣暖意。
我向來知道這個人長得并不賴,所以允許自己對著這張臉發(fā)了會兒呆,直到他不留情面地戳著我額頭:
“重點其實是,你要繼續(xù)深造,這么一副鬼樣子,不僅是傅天辰不要你。甄小竹,”他的眼神更柔了些,有道奇怪的銳光一閃而逝,“你總要變得更好些才好。”
……
匆匆趕完甄家堡,老爹幾人卻不在大廳,我拉過小林問:
“人都哪兒去了?”
這孩子心眼也忒小,估計還在為昨晚沒有等到我而氣悶,低著頭語氣不善地說:
“回稟大小姐,老爺和曦少爺還有簫管家都在射擊場訓練呢。”
老爹他們果然是在這里,我拉著曲禾走到一邊的休息室等著,陳曦卻是先發(fā)現(xiàn)了我,脫了手套,轉身和老爹說了什么,就大步朝我走來。
我還沒站起來就被他給拎了起來,整個后領都被他緊緊揪住,嗆得我差點一口氣沒吊上來直接見列祖列宗去了!
“你說你到底有沒有長腦袋,現(xiàn)在四處都是鄭明韓的人,你居然也敢跑出去!你活膩了啊你!”
我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一個音節(jié)卡在喉嚨斷斷續(xù)續(xù),敢情模樣還挺可憐,總算叫他放了手,哼了一聲看向曲禾:
“你呢?曲家的四少爺,這么沒完沒了地纏著我家小竹,是有什么居心?”
還真別說,陳曦拿出氣勢來時,還真有幾分氣勢,例如現(xiàn)在,一身勁裝打扮,剛訓練完,黑色的頭發(fā)上還有一些濕潤,五官是十年如一日的張揚,恍惚地倒是讓我想起了初見他時的事情來。
六歲的時候見到七歲的他,而且第一印象并不好。
我還穿著大大的病號服在醫(yī)院的草地上逛,腳步也不穩(wěn),一晃一晃的,然后就聽到后面?zhèn)鱽硪宦暣蠛穑?
“喂!”
我想我的名字應該是叫甄小竹,不叫喂,所以也沒有搭理他,一徑地繼續(xù)繞著草場逛,走了幾步覺得累了,才坐下來休息。
身邊的草坪輕輕一沉,一個男孩就抓著一個滑板立在我身邊:
“聽說你是老爺去年收的女兒?”
“……”
“你叫什么?”
“……”
“你病了?”
“……”
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實在是不知道他是誰,對于陌生人,我很少會去搭理。
陳曦這廝大概體內從小就有暴力因子!見我不回答,就干脆一把掐住我的肩膀搖晃:
“你說話啊!”那力道對于那個時候的我而言,真心是奇大無比,疼得我冷汗直冒。
于是這么一幕恃強凌弱,招來了不少人的側目,遠處還有一個長得分外精致的八九歲的男孩拉著他身邊的一個婦人問:
“媽媽,這是不是電視劇里的逼良為娼?”
后來陳曦被簫狠狠地揍了一頓,我順利地又被老爹心疼了一回,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一個月。
那個時候的陳曦,就已經是這么個明明想表達關心又總是說出不可愛的話來的別扭孩子了。
就像現(xiàn)在,關心我就關心我嘛,還偏偏這么兇。
“所以,甄盟主的意思是,要我?guī)兔σ黄鹑ナ丝呔汝惷钣矗俊鼻掏蝗怀雎曊f,讓我瞬間回過神來,卻驚異地發(fā)現(xiàn)居然已經在自家大廳里了!
身體陡然一僵,為什么,我連怎么從訓練場過來的都……記不起來了?!
咬著唇努力斂神不亂想,我看見對面的老爹吸了口煙,皺著眉頭說:
“東皇那幫人有個慣例,轄境內只允許年輕男女進入,我和簫言是不行了,陳曦還要帶隊守著幾個據(jù)點,你的實力……我并不擔心,但是,想請你將小竹一起帶走。”
“這里總有一天是守不住的,救了陳妙盈后直接轉去北閔區(qū)找賀老,如果趕得及調來援手,從外面包抄鄭明韓的勢力,我們也不一定會輸。”
我愣神,老爹這是……要將我和曲禾一起送出去么?!
(下面將是曲禾大人帶著甄小竹小朋友前往東皇十八窟的事情鳥~~哈哈~~有些很好玩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