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式雖然練習已久,但卻從來沒有真正在戰場上使用過(沒有機會)。
沒有了重量的束縛,倫琴騎士們紛紛飛離坐騎將身邊的敵人重騎兵拉下戰馬,然后利用對手的無法動彈,將佩劍艱難地通過盔甲的縫隙比如頭盔上為了觀察而留下的一跳縫。狠狠地插了進去。
一時間慘叫遍地,慘烈的屠殺讓原本激烈的戰場變成了屠宰場。
吃驚的看著對手屠殺自己的手下,羅蘭特指揮官呆住了,讓他沒有發覺悄悄靠到他旁邊的幾個倫琴騎士已經將他定做了目標。
突然、身子一空,天旋地轉般的一陣恍惚,直到最后重重落在地上時產生的壓力讓羅蘭特指揮官明白自己摔下了戰馬。
仰面看著漆黑天空的指揮官看到了一把薄薄的單手劍,閃著微弱的寒光出現在視野里,接著就是一片無止盡的黑暗。
從頭盔觀察縫里艱難拔出佩劍的倫琴騎士,惡狠狠地對著已經全無動靜的尸體吐了一口唾沫,這個在以往是絕對不符合騎士禮節的行為,在其他倫琴騎士眼中卻是發泄憤怒的最好辦法。
當戰場安靜得只剩下清風徐徐吹過盔甲發出低低的“嗚嗚~~~”時。
倫琴指揮官站在成堆的尸體旁輕輕地吐出胸中的悶氣,揮手示意大家找回自己的鎧甲。
這是個比較麻煩的工作,凌亂的零件滿地都是,而穿盔甲也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一般都是騎士們互相幫忙才能穿戴整齊。
花了整整一個半愛嵐時,部隊才重新裝備完畢,仔細點了點手下,不到20人的傷亡,一方面體現了板甲優良防護外,另一方面也體現了板甲的重量所帶來的行動不便。
“呼喝~~~~”
一聲清晰的口號聲在幽靜的夜里清晰的傳出很遠很遠。
戰爭中的突發事件是永遠也說不清楚的一件事情。
但這令維維安十分焦急地站在一個山坡上不停的來回走動,雖然附屬師并不是萊加本國的部隊,但對于曾經答應霍恩要把他們帶回去的維維安來說,這是一份對霍恩的承諾,也是霍恩送給她的唯一的禮物。
當點點的火把光出現在視野的盡頭時,維維安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她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讓他們回來的這么遲,但從火把的長度來看,好像并沒有什么損失。
輕輕地在草地上坐了下來,感受夜風的絲絲清涼,眼神不由自主的聚集于矗立在自己四面的禁衛身上。
漆黑的戰甲在火把的照射下閃著點點的金屬折射光,一色的戰狼披風隨風不斷的微擺。
思緒漸漸的飄向遙遠的洛頓。
“他現在在干什么呢?有沒有想我想他一樣的想我呢?”淡淡的一個苦笑:“恐怕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吧。”
一聲嘆息,讓維維安看起來少了一分的嫵媚而多了一分的幽怨。
鮮血、疲憊、疼痛以及刺鼻的混雜著被鮮血侵染后怪異的金屬甜澀的空氣。
羅蘭特的帝都被籠罩在一層看不見但卻實實在在能感受到的粘稠氣息里。
苦戰一天,傷亡過半,羅蘭特第一兵團可以說已經盡力了,無奈對手太強大。數量太多。
6面體的城墻此時已經有4面被敵人所占領。僅剩的2面城墻也岌岌可危。
同樣渾身鮮血的羅蘭特皇太子瑪西里克眼中無神的望向遠方,援兵似乎還遙遙無期,他不明白為什么兩個半的兵團會無法突破一個新建兵團的防守,而且還是在沒有城墻的幫助下。
城墻下的敵人就像是不用休息的機器依然如潮水般的向前蜂擁著。
“陛下,部隊的建制已經全部散了,這樣會不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第3兵團的兵團長不明白為什么艾琳娜會下令打亂建制全力強攻。
“壓力,數量的壓力。”艾琳娜透過指揮部的窗戶遠遠地看著燈火通明的帝都,微笑中帶著嗜血的光芒。
“明天當清晨的光芒照耀羅蘭特的時候,歷史將從此改變。”艾琳娜微微一笑:“你不覺得這是一件激動人心的事情嗎?”
“是的陛下,您將成為羅蘭特最偉大的皇帝。”兵團長躬身應諾。
“最偉大的皇帝。”
“我喜歡這個稱謂。”艾琳娜閉上眼睛嗅著通過窗戶傳進來的微風,她似乎很喜歡空氣中所夾帶的那種微微刺鼻的血腥味,面容慢慢地舒緩了下來:“傳令下去連夜強攻,我將踏著明天的晨曦走進偉大的帝都。”
“是陛下。”兵團長躬身緩緩退了出去。
看著已經開始冒出濃煙的帝都,兵團有些滄桑的臉上,肌肉不斷的微微的抖動,搖搖頭還是將艾琳娜的命令傳了下去。
這一夜注定無人得到升華。
慘烈的并不只是帝都,艾琳娜的后防線上尸體如山的堆積著,鮮血將原本結實的官道浸泡的如同爛泥一樣,一腳踩下去就會發出難聽的“咯吱”聲。
新建第7兵團用它恐怖的戰斗力死死的受在了要道上,除了開始的一個騎兵大隊外,硬是沒有再放過一個太子系的士兵過去。
不過此時的他們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高高的柵欄在徐徐的燃燒,青蒙色的濃煙發出刺鼻的焦糊味道,隨著夜風直沖天際。
深深的壕溝已經被敵我雙方的尸體所填平。滿地的爛泥在火把的光芒下,發出黝黑的潮濕的光芒。
面對這樣的場景進攻的部隊顯然是打怕了,半個愛嵐時居然沒有派出一兵一卒。
而幸存不到10萬的新建第7兵團,拖著疲憊的身體將一具具已然分不清敵我的尸體堆積起來,在自己的陣地前成就了一座高達2米的尸體城墻。
和半獸人的戰爭已經讓這批士兵學會了漠視一切,這其中包括生命也包括尸體。
終于在安靜了長達一個半愛嵐時后,敵人出現在了7兵團士兵的視線里。
依舊是整齊而龐大的步兵方陣。
依舊是漫天如雨的弓箭。
依舊是騎兵那轟鳴的馬蹄聲。
緊了緊手中滿是鋸齒的戰刀。
箭支早以射空的大弓丟在了一邊,弓箭手們從陣地上隨手撿起一把戰刀和步兵們站在了一起。
所剩無幾的重騎兵輕輕地拍了拍同樣疲憊不堪的坐騎。
最后一聲的吶喊。
最后一次撞擊以及最后一次搏殺。
當天邊微微泛出白色的光芒時,通往帝都的主要官道上已經滿是太子援軍那沉悶的腳步聲。
在最后選擇避開的維維安。
站在一座足以俯視周邊一切的小山上,輕輕的搖搖頭,新建7兵團的英勇讓所有附屬師的士兵們深深的敬佩。就連一直表現不佳的斯嵐步兵們也第一次主動請戰,能和英雄一起作戰在大陸上是男人最大的驕傲。
“可惜了,如此優秀的士兵,沒有倒在半獸人的戰刀下,卻倒在了自己同胞的馬蹄下。”維維安忍不住一聲嘆息:“這樣的軍隊按霍恩的話,只能奪起命,不能奪其勢。”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倫琴指揮官沉悶而有力的聲音在感嘆萬分的維維安耳邊響起。
“指揮不是我的特長,我也不知道。”維維安搖搖頭:“我只知道我答應過霍恩要把你們帶回去。”
“可是,大人如果艾琳娜沒有打下帝都,那么一旦她被眼前的部隊所夾擊,恐怕后果十分嚴重。”倫琴指揮官堅毅地看著維維安:“如果我們能發動突然襲擊,應該能拖延其中一路部隊的前進速度,對艾琳娜來說也是一份支持。”
看著遠處5路大軍其中的一路在緩緩地向前趕路,維維安十分猶豫,雖然敵人遭到7兵團的重創,但其力量還不是自己手上不足10萬人所能抗衡的。
“禁衛大人。”倫琴指揮官將目光轉向維維安身邊的禁衛:“請帶大人離開。”
禁衛明白他想干什么,淡然地點點頭。
“你什么意思?”維維安瞪著指揮官。
“大人,自從我們穿上戰狼披風那一刻開始,屬于我們的不僅僅只是一件披風,更多的還有責任,維護近衛兵團那令人驕傲榮譽的責任,我希望您能將步兵帶走,剩下的將是我們騎兵對敵人的戰爭。”倫琴指揮官確定了自己的意思。
“你肯定你的決定。”
男人的尊然即便是身為他們長官的維維安都不能隨意的去違背。
“是的大人。”
“那么好吧,我會將你今天的話傳給元帥,希望你不要讓他感到失望。”維維安不忍去看這些即將以弱擊強的騎士那可以預見的結局,轉身離開了小山的山頂。
4名禁衛中的領隊者,肯定地對著指揮官點點頭,沒有說一句話轉身緊隨維維安而去。
那種男人才能了解的肯定,讓指揮官仰天大喝一聲:“騎士們,現在到了該用行動去兌現你們在騎士圣像前所發下的諾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