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國建國之時,分國土為五大州,每州下面立縣,一縣管理數十城。
其縣與后世國家之縣不可相提而論。
——《立國說》
話說王先生對地形果然很熟悉,經過大約半個月的時間,遷徙的隊伍翻過一座大山之后,果然已經來到了江南云州的汴梁縣。
汴梁縣,是江南北上的唯一陸路,往西繞行就是著名的雪域龍川,雪山連綿,常年風雪覆蓋,有進無出。往東繞行的話,就必須通過清水湖走水路而上,但是大夏國普天之下都知道,這全國最大的湖泊掌握在銘州水師提督,號稱水龍王的張培手中,他是出了名了帶兵嚴格,脾氣暴躁,想要從他的地盤而過,無異于登天。
當李潛等人進入汴梁縣的地界,來到第一座城池城墻下的時候,就發現了江南形勢之緊張,他們直接被鎮守城門的士兵拒之門外,嚴加盤問。
此時,他們正在城門外等候著,李潛等人手持兵器將鄉親們護在身后,對于圍著的士兵沒有絲毫懼色。
王先生的信物已經被帶走,這里是汴梁縣最北邊的一座城市,而汴梁縣縣知大人,也就是鎮南大將軍所在的位置是汴梁最南部。汴梁縣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座城池,最快的騎兵不斷交替坐騎,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達。
于是牛村的鄉親們直接就在城門外的空曠處安營扎寨,鎮守城池的士兵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是派了人看守著,不敢做出什么出格舉動來
就在第八天的時候,城門終于緩緩打開,一隊騎兵迅速沖了出來,也就十幾個,為首的那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大官。
“參見大將軍!”
看見來者之后,守候在原地的士兵立刻全部握拳鞠躬,此人正是鎮南大將軍楊林!
“師父,那個人就是楊林么?他真的會幫我們?”
李潛等人站在那里,看著不遠處正走過來的人,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王先生點頭,盯著遠處,臉上露出微笑來。
“他親自來了,就說明還沒有忘記老夫,老夫當年對他有天大的恩情,而且我很了解他,他肯定會幫我們的。”
自從王先生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之后,他就不知不覺的開始自稱‘老夫’了。
李潛點點頭,非常好奇,王先生之前是和朝廷作對的,怎么會又來找朝廷的將軍求助,他的心中不免非常的好奇。
當楊林走到王先生的面前時,看見王先生的樣子,感到很是詫異,猶豫道:
“王先生,是你么?你怎么……”
王先生微笑的點點頭,說:
“沒錯就是我,怎么我老了你就不認識了?楊林小子。”
楊林身后的那些士兵都感到震驚,除了已經去世的老將軍敢這么喊楊林外,還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喊他的,這個老家伙到底什么來歷?
楊林的情緒顯得特別激動,當即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您是我楊家的恩公,我怎么會不認呢!自是好多年沒有見,外面都傳言您已經……,沒想到我楊林還能見到恩公!”
王先生立刻將他扶起,說:
“老夫可承受不起,我是朝廷的欽犯,你是鎮南大將軍,你這么做可就不對了傳了出去可不好聽啊。”
說到這一點,楊林的臉色有些難堪,誰都知道他們楊家對朝廷是忠心耿耿。
楊林看了一眼王先生身后的私兵團,還有那些牛村的村民們,問道:
“先生,雖然您是朝廷的欽犯,但是那已經是很多年的事情了,更何況綠林軍已經全部……覆滅,沒有人會記得您的,您這次來的目的是?”
當聽見綠林軍全部覆滅的時候,王先生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的神色,但是很快就笑著說:
“這是我訓練的李氏私兵團,還有他們的家人,橫州已經亂了,所以我帶著他們來投奔你來了。”
聽見投奔之后,楊林的臉色終于恢復了正常,他深怕王先生又要繼續以前的事業,去搞亂黨呢,那樣他就真的不好做了。
“哈哈,瞧你緊張的,我怎么會來為難你,現在江州是不是已經失守?云州兩個縣,一個是你鎮守云州汴梁縣,還有一個洪縣,我估計也很快就要失守,到時候你就要受到兩個方向的進攻,你就有苦頭吃嘍!”
王先生三言兩語就將江南地區的形勢分析出來。
楊林的臉色很難看,現在的情況的確如此,但是他馬上就欣喜的說道:
“先生對天下大勢真是了如指掌,現在您來了,我的軍中就有了道士,以您的功力,我們就不用怕那些亂黨了!”
“非也非也,老夫的功力已經全部喪失,現在就是一個糟老頭子,我帶著他們來幫你了。”
王先生指著身后穿著整齊的私兵團少年們。
楊林一愣,終于明白了王先生的樣子為什么變化這么大,原來是功力全失。
他看了看王先生身后的少年們,臉色幾番變化,最終開口道:
“先生,恕我冒昧,我能看出來這些私兵是有些本事的,但是他們總共也就幾十個人,這……”
“楊林小子,難度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我說來幫你,自然不是說大話的,快點將這些老鄉們安排一下,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我這些私兵的厲害了。”
王先生笑著對楊林說。然后對一旁的李潛道:
“徒兒,讓他們準備一下,馬上就上路。”
當楊林聽見王先生喊李潛徒兒的時候,臉色明顯變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潛一眼,隨后恢復了正常,開始安排士兵們幫助老鄉。
李潛不知道王先生和楊林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情,但是從剛剛楊林的表現來看,他們之間的恩情絕對沒有那么簡單,這其中甚至存在……恩怨。
王先生既然沒有說,他也就不便多問,自己心中有數就行了。
楊林安排的還是很不錯的,牛村的相親們被安排在了一個很隱秘的小村莊里,那里環境雖然是差了一些,但是也能夠生存,最主要的是那個地方是在幾座荒山中間,就算是汴梁被叛軍占領了,也不會波及到那里。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擔心,因為真正的叛軍是打著為天下百姓的旗號,哪里被占領了,哪里就解放了。當然,大家肯定不敢在楊林面前說出來。
隨后,少年們和家人道別,正式跟著楊林往汴梁的最南邊——木城前進,也就是云州和江州交界處,楊林鎮守的第一防線。
本來李潛只想私兵團去二十四人就行,但是在其他少年的一再要求下,‘偵查部’的小子們也非要跟過去,其實就是一群十三、四歲的小子而已,而且還有幾個小姑娘跟著……
關鍵是王先生也表示同意那些孩子也
去。
在出發那天,王先生看著六十個少年,尤其是有一大部分還稚氣未消,臉都綠了,這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混飯的……
由于那邊的戰況越來越緊急,主帥不在那里坐鎮指揮肯定是不行的,叛軍的進攻越來越猛烈,最近還傳來消息說是有什么‘天兵天將’的邪教也出來了,反正是一團糟,所以楊林帶著眾人要迅速回去。
除了王先生經受不起那種波折,安排了一輛馬車在后面,其他人全部騎馬疾行。
騎馬,對于江南人來說是最不拿手了,首先是江南自古以來只有一種小型馬,根本就不舍和打仗行軍,所以馬都是由北方的望澤草原調過來。
望澤草原的馬出了名的強壯和暴躁,沒有一定實力的人根本就震懾不住。
楊林調給李氏私兵團的馬正是那種。
不過還好,這些戰馬都已經上過多次戰場,被訓練的較為溫順,并沒有太排斥那些少年們。
再加上都是從山里面來的孩子,性質都烈的很,哪一個不是七八歲就開始拉牛耕地的?
第一天,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觸馬,行軍速度不是很快,這讓楊林不禁又頭疼了。
但是第二天,他馬上就發現了少年們竟然已經熟練的騎馬,尤其是那二十四個,速度居然要比他手下的那些騎兵還要厲害,尤其是在馬上面的靈活能力,尤其他看見李潛在高速的馬背上居然松開了雙手……
他終于相信了王先生的話,開始正視這批少年,他也想不通王先生是怎么將這些少年訓練的比久經沙場的戰士還要厲害……
四天之后,他們就已經穿過了二十幾座城池,到達了木城。
在這一路上,李潛心細的發現他們每經過一個城,都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士兵在訓練,還有城上的巨大的火弩,以及交火油的大缸,訂滿長釘的石球,雖然他是第一次看見,但是他知道那都是守城的利器。
李潛的心中不免對楊林有了敬佩,因為從這個情形來看,楊林是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算丟了一座城,就會在下一座城繼續戰斗,一座一座的戰,直到戰死……
隊伍走進木城之后,立刻就能看見滿城的士兵都在忙碌著,看來戰事很是激烈,城中的街道兩旁的店鋪,已經看不見有人在開門營業了,連百姓的影子都很少看見。
看見這種景象,李潛不禁想起了書上記載的一些著名的守城戰役,最慘烈的時刻就是軍民一起,奮勇抵抗敵軍,連家里燒菜的鍋都被搬出來燒開水澆下城去……
但是在這里居然已經看不見百姓了,這也說明了朝廷的軍已經失去了人心。
“潛哥,我們當初就是殺了朝廷的官差才進了山,成立了咱們的李氏私兵團,為什么現在要找朝廷的軍隊?”
李潛旁邊的小石頭忽然開口說話。李潛趕忙捂住他的嘴,還好楊林在前面沒有注意到。
”王先生自然有他的意思,以后這些話千萬不可亂說!其他人也同樣如此,讓他們相互轉告一下,要不然我們就難堪了!”、
小石頭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安靜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劇烈喊殺聲!是有人在攻城了!
“快!”
楊林大吼一聲,猛的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沖了過去,李潛也大喊一聲,李氏私兵團的少年們緊隨其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