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陽連睡十日方才悠悠醒轉。
睜開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山洞,而是一座大型仙府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門主?!”
“別動,別動,你的傷口還沒好徹底。”
夜舞陽這才記起自己差點爆體,下意識便朝胸口看去。但下一刻,便似被誰踩了尾巴一般,驚叫著一跳而起,兩只手死死地捂住腿間,警惕地看著如今已煥然一新的古田。
古田見他這般反應,差點噴血三升。沒好氣地笑罵道:“混賬小東西,那么看著我干啥?我這還沒處安置呢,還惦記你那破破爛爛的小玩意兒不成?”
夜舞陽聽了他這話后,不知為何還是哆嗦了幾下,低聲咕噥道:“哦,您老海量汪涵。”
古田一時沒會過意來,不屑地說道:“就你這小渣渣……”但下一刻,一張臉猛然漲得通紅,*起一個蒲團便向夜舞陽砸了過去,破口罵道,“你他爹的什么意思,啊?看老子不抽死你個混賬玩意兒……站住,不許跑……”
就在這時,一道靚麗身影翩然而入,見到屋里情形,頓時掩口笑了起來:“喲,師徒兩個還真是愛好不凡呢。這是玩兒的什么新游戲呀?”
古田一張老臉簡直能擠出血來,指著夜舞陽,好半天才說出幾個字來:“混賬東西,你給老子記著。”
夜舞陽見祝蟬一雙美目好笑地盯著自己,比城墻倒拐還厚幾分的臉也刷地紅了個通透,趕緊背過身去,從靈兔鐲中取出一身衣服,忙亂地往套在身上。
穿著穿著,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剛才祝蟬稱古田和他為“師徒”,莫非古田要收他做親傳弟子?
古田的形象,跟上一次所見,已然毫無相似之處。
萎靡不再,懶散盡去。現在給人的感覺,竟有幾分舍我其誰的霸氣。那嘴角間不經意泛起的笑容中,還隱約潛藏著幾分邪氣。
原來,這個門主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夜舞陽給古田下了這么一個批語。
祝蟬啐了一口,笑罵道:“小東西害什么臊,你那小東西老娘又不是沒看過。”
夜舞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訕訕轉身,抗議道:“你們……為老不尊!”
祝蟬切了一聲,說道:“你自己露出來展覽的,關我們什么事?”
古田哈哈大笑:“這就叫現世報,看你還敢不敢對師父不敬。”
夜舞陽頓時正色起來,說道:“我師父是誰?”
古田一愣:“是我,怎么,你不樂意?”
夜舞陽心中大樂,嘴上卻咕噥說:“趁人家昏迷,占人家便宜。”
古田嘿嘿一笑,說:“這么說你是真不樂意咯?哎,我本來打算將本門珍藏的火系功法一起傳給你的,看來我是自作多情了。”
夜舞陽一聽,頓時堆起一臉的諂媚,極度肉麻地說道:“師父您居然有火系功法?哇,太英明神武了,難怪祝蟬師父一直暗戀您。”
兩個老家伙頓時一頓猛咳,差點將仙腸都咳出幾節來。
祝蟬又羞又氣地罵道:“你個混帳小子,胡說八道什么?信不信老娘再把你扒光,拿到各層去巡展?”
夜舞陽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說:“不要啊,師父,是我說快了嘴,弄擰了。我是想說,徒兒一直暗戀兩位師父……”
嘴賤的代價是遭了祝蟬一頓爆揍,差點沒爆了兩輪圓月。
古田說火系功法是器門的秘密傳承,只有開辟出天火神殿的人才能接觸和修煉。能開辟天殿的,必定醒了
火系靈根。
如夢如幻一般,夜舞陽在入門四十天后,不但成為正式弟子,還直接被雪藏于第十層,同時修煉器火兩系功法。
令他驚訝的是,這兩套功法之中,不但蘊含有那怪異的能量,還多出來一尊金光四射的金身人像。而那怪異能量也比上一次的強悍了許多。若非危急時體內兩處封印自動“出手”,生生將人像和怪力抹殺,他差點就被那符印給鎮壓了。
夜舞陽是它們的人,兩處封印絕不容許第三方打主意。
對體內這兩股驕傲而又強橫的力量,夜舞陽可謂百感交集。
受保護的滋味固然很好,但他也有被視作禁臠的郁悶感受。
古田聽他問起怪力之事,不由又吃一驚:“你能感覺出那種力量?”
他解釋說,各門的功法均帶有“天道之力”形成的封禁。為的是防止修士任意泄露功法,玷污了功法的神圣。倘若誰敢擅自傳功,不但傳授不成,連自己腦中的功法記憶都會被消除。
要開啟功法并不難,只需在心中對功法中顯現的神明保持虔誠膜拜之心,便不會有任何滯礙。
古田說這應該是神明正人心的手段,但夜舞陽卻感覺這里面只怕又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火系的修煉跟器道大同小異,筑基過程卻簡單了許多。不用凝這聚那,直接用手、印、咒等外力輔助心法,將心腑之中潛藏的火系神氣提取出來即可。
但由于只針對一腑,出氣量自然會少很多。因此,將氣息提聚到勉強可以啟動正式功法,所需的時間遠遠長于器藥力三系。
好在夜舞陽的心氣向來也很足,所以這個過程雖然遠超一個月,卻也沒多過一年。
但火系功法正式啟動后不久,就發生了一件令夜舞陽喜憂參半的事情。
沉睡的霍元丙突兀地蘇醒過來,并于第一時間與他取得了聯系。頃刻間,他對火系靈氣的感應力暴增無數個檔次,就連功法的運轉速度都跟著加快了許多。
這無疑令他心中大爽。但從這件事上,夜舞陽推測出了一種可能,并得到了霍元丙的證實。
要想讓十三元靈蘇醒,他必須得到十三系功法。
換句話說,只有修煉了仙域的本土功法,才能讓對應元靈蘇醒。
夜舞陽也明白過來,為何修煉了殺神之氣這金系功法,也沒能喚醒金正宗同學(由于霍元丙和涂靜兒得了夜舞陽這個主人的賜名,其余十一個家伙在與他建立聯系后都討了“封號”。金正宗就是夜舞陽給金系元靈取的名字)。
彩虹三轉確實好,卻不是本土功法。
這實在不是什么好消息。十三元靈是他極其重要的依仗,不能讓他們蘇醒,他不但無法恢復入水鉆地等神通,更無法得到他們的強大庇護。涂靜兒他們說過,以后不會再有那么多顧忌。意思也就是可以多多幫他這個主人。可無法醒來,怎么幫?
因此,他必須得到對應的十三系功法。
可這實在太難,難得有些虛無縹緲。因為八門之中,只有神獸系的五門跟他十三靈的地系五靈有關。與天系四靈、圣系四靈對應的功法門派,他至今都沒聽說過。他婉轉問過古田,得到的答復卻是十分肯定:不老仙域只有八大門派。
好在地系五項倒是全的。但他如今只是憑運氣得到了火系。其它四系功法都掌握在別的門派手里,而各派的功法又無法外傳。這般情形下,叫他如何去得到?
同時做六門弟子?別說人家肯不肯,就算人家肯答應,可他敢暴露這底嗎?
一人身具七根,這消息一旦泄露,人家不把他抓去切片搞研究做實驗才怪。
頭痛啊。這破仙域,啥事兒都這么麻煩。
煩惱一陣后,他便收拾心情,不再多想。
先把器火兩系煉起來再說吧。反正有著無盡歲月,先積聚實力,等強大起來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到時候把楚鵬飛等人一一打暈,然后慢慢想法子偷功。
若是神獸五門門主知道有人對他們懷著這樣的心思,只怕要當場郁悶出鳥來。
兩年后,夜舞陽狂飆般地將兩系都修到了三級初階。心里有些疲累,因而向古田提出想去見識一下山外的世界。
古田卻要他繼續苦修,說是想讓他參加十年一度的“紫露谷”入谷名額爭奪戰。器門已有很久未參與此戰,因為沒有實力足夠的人。
聽說只剩下三年,而參戰的都是各門的最強弟子,七級強者,夜舞陽不由一陣氣堵。
仙人修煉,“一級一妙境,遷境如升天”。即便是高根弟子,別說晉級,就是進階,都是動輒千年萬載。這古田可好,居然想他三年之后去跟七級強者較量,這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
古田聽了他這埋怨,厚顏無恥地說道:“你不一樣嘛,前兩級你不都只用了一年么。后面肯定能更快,加油,師父信任你。”
夜舞陽哀嚎:“可我不信任我自己呀!”
經過討價還價,古田大放血,不但把門中珍藏的能石仙石一股腦兒拿出來,還把唐偉四人的私藏都盡數壓榨出來,給夜舞陽構建超級聚靈陣。
走器道,自然要修陣法。可在陣道修為上,古田五人那點水準實在有些寒磣。當然,這種話夜舞陽自然不會說出來。若不是被古田*著做這種幾乎不可能的事,他也不會主動暴露這方面的能耐。
構建大型聚靈陣,夜舞陽當然有的是資源。可他的資源根本不敢拿出來現世,而且建成之后,那動靜之大,不可能不被發覺。所以,他只好暴露一點陣道底細,不然的話,三年后只有找虐的份兒。
以往有土系神通在身,布陣就跟玩兒一樣輕松。可現在不行了,得靠傻力氣挖坑打洞。好在有古田這五個苦力,不然還真得把他累趴下。
聽說他能建造陣禁,掠奪性地強聚靈氣,五個家伙頓時心癢癢的,都想把這一手學會。想到可以掠奪其它門派的靈氣,五個為老不尊的家伙便笑得一個比一個邪惡,令夜舞陽再次哀嘆自己時運不濟,走哪兒都遇上這么些無良。
師徒六人在山頂苦戰七八天,終于構建出一座大型聚靈陣來。
見這個小子居然可以輕松搞出五嵌套,還一副“我不累”的樣子,古田五老面面相覷,發了好一陣呆。
夜舞陽心里也苦啊。手頭只有這些破能石仙石,他只好靠一層層增幅來實現目的。自然而然就得暴露驚人的陣道實力,因而也就暴露了妖孽般的魂力。
大陣啟動,山頂頓時刮起一陣小旋風。處于陣禁之中的六人感覺靈氣指數開始直線上升。
數個時辰后,古田等人驚訝地發現,他們的頭頂上空出現了一個透明的旋轉漏斗。四面八方的靈氣都被這漏斗牽扯吸引而來,使得琴臺山自此“清風不斷”。
再后來,器門之上更是常年被厚厚的云霧籠罩,很難見到一線陽光。
由于這陣的威力并未真正發揮出來,對靈氣的掠奪也就僅此而已,并沒有弄出更多天地異象。因此,各大門派至今都沒意識到靈氣被搶奪的事。反而有人嘲笑器門霉到了頂,老天爺連陽光都不肯多給他們一點。
(本章完)